第五十八章 臉上有花

  「我說的是事實，有什麼可笑之處？」趙傑不滿瞪晚晴。「這對主僕沒毛病吧？小姐笑完，丫鬟笑，我說的話有那麼可笑嗎？」

  「你還有什麼後台，接著報。」雨燕掃眼晚晴，她憋住笑，轉頭和顏悅色問趙傑。

  「我祖父是吏部侍郎趙禮。」趙傑氣焰更盛。周圍的人越聽越心驚，側目不敢插言，皆為雨燕几人捏了把汗。

  「說完了嗎？」雨燕輕飄飄地問。

  「我…說完了。」趙傑瞟見雨燕眼底的不屑，沒有再往下說。

  「你的後台太多，我決定…」趙傑仿佛聽到雨燕的奉承聲，唇邊掛上笑痕。「我決定多收一千兩，你派人回家取，送到茶館。」雨燕環視一圈，閒庭信步走到張空桌前坐下，茶館老闆趕緊吩咐人上茶。

  「你說什麼？可敢再說一遍？」反應過來的趙傑，羞惱地跑到她身邊問。「我自報半天家門，賠償金不降反漲，這女子是瘋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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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聒噪。」雨燕嫌棄地端杯，吹水面上的茶葉。

  「你耳朵聾了嗎？我們小姐讓你派人回家取四千兩銀子。」小翠揚眉吐氣。

  「你…我們走。」趙傑心想帶人先走為妙。

  「趙傑留下，拿來銀子再走。」雨燕講完，晚晴抬手拎起他放到椅子上。

  「少爺。」「少爺。」「少爺。」趙傑的三個手下面面相覷。

  「你們回家找我娘，照實說。」趙傑畢竟官家子弟，懂得不吃眼前虧，強壓怒氣囑咐下人。「小姐可否賜下芳名。」此刻才想到問雨燕的名字。

  「我叫孟雨燕。」雨燕微微一笑。「這個趙傑不算太傻。」

  趙傑的手下不理疼昏的那位，急匆匆回府報信。雨燕喚晚晴、小翠和志遠同坐喝茶。晚晴和另一桌的雷護法、影九三人嚴陣以待，茶館老闆嗅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祈禱自己的損失不要太慘。

  半個時辰後，趙府過來幾個下人，放下四千兩銀票，半護半攜著趙傑，架起地上那位，一言不發離開。

  「趙將軍府賠銀子啦？」茶館裡的人全呆若木雞。「為什麼？孟雨燕是誰？」回神的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老闆，結帳。」晚晴扔塊碎銀在桌上，跟雨燕他們逃離令人尷尬的茶館。

  「雨燕姐姐，對不起，是我們連累小翠姐姐，還給您帶來麻煩。」志遠慚愧。

  「小翠姐姐，對不起。」恨天看見小翠走路一瘸一拐，內疚的攙扶她。

  「什麼對起對不起的，是趙傑像條瘋狗，無理取鬧，關你倆什麼事？」小翠不了解趙傑三人的恩怨，義憤填膺。

  「不用對不起，我還要感謝你們幫我賺了四千兩銀子，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機靈點，自己少吃虧，裝得慘一點，多要些賠償。呵呵。」雨燕哈哈大笑。

  不遠處的雷護法與影九互相警告對方：「雨燕小姐太腹黑，千萬別招惹。」

  「小姐做的對，今後要養活的人太多，不多掙錢怎麼辦？再說今天的銀子不要白不要。呵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晚晴耳聞目睹學得飛快。

  「我傷成這樣，小姐還能笑出來，真是的。」小翠不悅望天。

  「小翠，等到青陽城，我請你吃遍那裡的美食，看遍那裡的美景。」雨燕拍拍她肩膀。

  「小姐，你真好！」小翠的臉色立馬多雲轉晴天。

  「雨燕姐姐，我倆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志遠和恨天扭扭捏捏講。

  「去問你們的師父。」雨燕知道沈寒月收了兩人做徒弟。

  「師父讓我二人先去無憂谷練習基本功。」志遠悒悒不樂。

  「雨燕姐姐，您幫我們向師傅求求情吧！」恨天可憐兮兮看她。

  「如果你倆能在我們從青陽城返回時，達到你師傅的要求，我便向你們師傅求情，帶你們去鏡月城。」雨燕不想打擊他倆，設個目標激勵。

  「多謝雨燕姐姐，我們一定認真練習。」志遠和恨天鬥志昂然。

  連說帶笑回到破院，孩子們興高采烈衝出來提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進院拆開觀看。見沈寒月派來的馬車，等候多時，雨燕悄然與志遠、恨天揮手再見，坐馬車回小院。晚晴扶小翠去客房，雨燕回屋打算拿衣服洗澡。

  「小燕，聽說你們在茶館和趙傑打架，你沒事吧？」沈寒月盯著房門許久，見她路過，出來關心。

  「是趙傑找志遠、恨天尋仇，我當時不在場。」雨燕不相信雷護法沒和他匯報。「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沒勁。」斜他一眼前行。

  「小燕，你去哪？」沈寒月緊隨不舍。

  「我去洗澡，你去嗎？」雨燕戲謔他。

  「小燕想讓我去？」沈寒月問得她啞口無言。

  「沈寒月的臉皮太厚，不能同他玩笑。」雨燕俏臉窘迫，投他記冷眼「咣當」關上門。身後的沈宮主，慣性所至，鼻尖猛撞到門板上。

  「哎喲！哎喲！」沈寒月捂著酸、麻、痛的鼻子大呼小叫。

  「嚎什麼嚎？」雨燕開門鄙視。

  「我的鼻樑好像被碰斷了。」沈寒月痛苦地說。

  「進屋，我瞧瞧。」雨燕感覺到關門時碰上一物，沒成想是沈寒月的鼻樑。

  「小燕，你輕點，疼。」沈寒月殺豬般的慘叫雨燕無語。「說他是寒月宮宮主，誰信？」窗外的風護法等人集體靜默。

  「你把面具摘下來，讓我好好瞧瞧傷況。」自己闖的禍，雨燕耐下心。

  「小燕不怕我丑得嚇到你？」沈寒月眼神幽邃。

  「不怕。大不了我只看鼻子。」小魚曾告訴她沈寒月是美男子，雨燕沒認真。今天正好窺視他有怎樣的天姿國色，令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一見傾心。

  「那我取下面具了？我真得取下了。」沈寒月的樣子像逗小孩兒。

  「取吧！取吧！要不要我幫你？」雨燕厭煩，心道：「愛取不取，姐還不願看那！」

  「小燕，你閉上眼睛。」沈寒月的神情突然莊重，雨燕乖乖合上雙目。

  「我可以睜開眼睛嗎？」約有半盞茶功夫，雨燕見他不說話問。「我睜開啦！」眯縫眼睛四下瞄。「沈寒月，你什麼意思？」看見沈寒月背對自己，勃然大怒。

  「啊！」「啊！」回眸的沈寒月與衝過來的雨燕，額頭撞到一處，兩人同時叫出聲。

  「你…」眼前的人兒，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如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如秋波。一個字「美。」兩個字「太美。」三個字「美極了。」雨燕痴愣在原地，大腦整個空白。

  「小燕，我嚇到你了？」沈寒月臉上忐忑飄起。

  「你沒嚇到我，你驚到我啦！」美人不安，雨燕趕緊安慰。「沈寒月，你怎麼可以長得比我都漂亮？」沈寒月玉臉通紅。

  「小燕，你好詼諧。」不知該如何回應她。

  「你長得如此驚世駭俗，戴個面具裝什麼鬼？」雨燕色形畢露。

  「咳、咳。」沈寒月輕咳兩聲，羞澀地說：「就是因為這長相，走哪兒都不得安生，戴上面具才好。」

  「的確，他若出門，男女驚艷，堵塞交通是小事，為他拼命也未可知。」雨燕的眼睛在他臉上停駐。「怪不得小魚口口聲聲長大要嫁給他，長得比齊皓軒還妖孽。」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沈寒月雙手撫臉，不自在。

  「有花。哈哈。」雨燕笑答。

  「小燕，我們去吃飯，」沈寒月拿起面具對著鏡子重新戴好。

  「我還沒看清你鼻子上的傷。」雨燕著急扯他的面具，心想：「要是美人的鼻子因我受損，實在是罪過。我只想看美人，不想吃什麼飯。」

  「我的鼻子沒事，不疼了。」沈寒月躲開。

  「我關門那麼大力，怎麼會沒事？」雨燕死皮賴臉貼上去。

  「小燕，我的自制力太差，你再如此，後果自負。」沈寒月後退威脅。

  「什麼叫自制力差，後果自負？」雨燕不爽的撅嘴，心裡念叨，不敢挑釁他。

  「小燕在生氣？」沈寒月見識過她的貪財，見識過她的大方，見識過她的善心，聽說了她處事的腹黑，現在她十足色女子樣兒。「這是怎樣一個女子？變幻莫測，讓人猜不透她下時會做什麼？」

  「我為什麼要生氣？走，去吃飯。」雨燕挽他胳膊出房門。「不讓看臉沒關係，姐知道你長得美。呵呵。」美男邀約，求之不得。

  「小燕變臉速度太快，受不了。」沈寒月迷茫的被她拖著走，充分體驗到自己變臉過快，雨燕當時的心情。

  「小燕，你能正常點嗎？」雨燕在飯桌上刻意裝淑女的姿態，令沈寒月陣陣惡寒。

  「我很正常呀！」雨燕笑不露齒答。

  「我是說像素日那般。」沈寒月汗顏。「一塊牛肉分十幾口吃，喝口湯擦三遍嘴…還叫正常？神經差不多。」

  「千金小姐，要有千金小姐的范兒，你懂嗎？」雨燕嗲聲嗲氣，自己先發冷。

  「什麼叫范兒？」沈寒月對她的新名詞頗感興趣。

  「范兒，就是端著、裝、有派頭、有氣質。」雨燕一連串的解釋，沈寒月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