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彩鳳與青陽

  「我聽不懂。」影九搖頭。

  雷護法同影九初見面，兩人以為對方是刺客，戰得昏天黑地，殺得難解難分。後來搞清楚皆為保護雨燕而來，便湊在一起，下棋喝酒，越談越投機，相見恨晚，結拜成兄弟。

  「還有小九不明白的事情？」雷護法抬手挑影九的下巴，他偏頭閃開。

  「不如小雷說與我聽。」影九含情脈脈摸他的臉，雷護法後移躲過。兩人在暗處，你來我往，謔浪笑敖，斗的花哨，始終有一人眼睛盯著雨燕。

  

  「小翠，你這是要搬家嗎？」逛餓回家的雨燕，看到地上的大箱、小箱驚住，手帕一箱，鞋子一箱，腰帶圍巾一箱，手飾、化妝品一箱，書本一箱……

  「小姐，這全是您平時常用之物。」小翠抱著雨燕現在穿得衣服放入另一個箱子。

  「小翠，我們去賑災，不是去玩樂。這麼多箱子，馬車根本放不下。」晚晴沒想到小翠自告奮勇在府里翻箱倒櫃，整理出個這結果。

  「這個小翠丫頭真逗！」「太逗了。」屋外的雷護法與影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這些不帶去，小姐要用時沒有怎麼辦？」小翠委屈道。

  「出門在外，儘量從簡，太多累贅還容易遭賊人惦記。除了這枕頭，沒有什麼我非用不可的東西。吃完飯，我們重新收拾。」雨燕拉她坐下休息。

  「晚晴、小翠，你倆去廚房多端點飯菜過來。」雨燕想：「既然知道外面有倆免費保鏢，總不能讓人家餓肚子吧！」

  「雷護法、影九，兩位的飯菜，以後我會讓人給你們放到涼亭中，你們去吃便是。」雨燕望著秋風習習的夜空喊。

  「多謝孟小姐。」「多謝孟小姐。」隔有許久，才等來牆角邊回音。

  第二天一大早，大皇子派人通知孟知青晚上亥時出發。錦娘過來落燕閣拉著雨燕聊了一上午，言語間滿滿的慈母之情。

  「燕兒，這次若不是孟家在落鳳、青陽的損失慘重，補給的物資沒到落鳳城又被搶光，你爹還要去黑岩、益都查看，我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去押送物資。好在大皇子答應一路護你周全，你爹僱傭四個保鏢守在你身邊，娘才放心。」錦娘抹著眼淚說原因。

  「原來是這麼回事。孟知青自顧不暇，還不願錯失大皇子這個安全係數較高的保鏢，只有燕兒出馬合適。」在哪個朝代里，商人再有錢，地位都沒有官員高。

  「娘，你跟爹爹講，那四個保鏢我用不著。大皇子專門給我配有侍衛，留下他們保護爹爹吧！」雨燕覺得孟知青找的四個保鏢跟影九、雷護法懸殊太大，在自己身邊礙事。不如去孟知青那裡，也許能人盡其用。

  「也好，我正與你爹發愁，僱傭保鏢去沿海城市，願意的人寥寥無幾。如今你用不著，你爹那邊我也可放心。」錦娘展顏。

  「娘，您一人在家多注意身體，女兒會差人傳信回家。如有急事，可去寒雨酒樓和皓雨茶館找掌柜商量。」雨燕不覺代入燕兒角色擔心錦娘。

  「這是我們給你的兩萬兩銀票，你收好，做路上花銷。」錦娘拿出幾張金額不等的銀票給雨燕，她笑嘻嘻接過。母女倆吃完午飯錦娘回房午睡，雨燕喚小翠準備幾套男裝替換穿。

  「小姐，我們出行一直穿男裝嗎？」小翠問。

  「你沒聽我娘說落鳳城周邊不太平嗎？穿男裝少麻煩。」雨燕再次檢查箱子，揀出一套女裝放回櫃中。

  「大皇子統率重兵，毛賊們聞風喪膽、望風而逃，怕他們做什麼？」小翠滿不在乎。

  「你總這樣想的話，趁早在家陪我娘。出門在外，能忍則忍，少惹是生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做事謹慎些好。」雨燕故作生氣嚇唬她。

  「我在外面一定少說話，小姐別丟下我呀！」小翠著急。

  「燕兒的東西帶齊了嗎？我讓人裝車。」孟知青大步流星進門。

  「齊了。小翠，你去看他們裝車。」小翠答應著鎖箱指揮小廝們按編好的順序搬。

  「有四位鏢師在，我今晚與你們一路同行。此次落鳳城商鋪的事情，辛苦燕兒啦！這是孟家祖傳的玉佩，你收好，到商鋪里好有個憑證。」孟知青將一塊圓形玉佩遞給雨燕。

  這塊玉雪白通透，環的邊緣有一點不規則的翠綠，捏在手上溫潤光滑，對著陽光，翠綠處隱現流動的圖紋。

  「這片綠色怎會如此眼熟？對了，玉鐲。」雨燕抬高左臂，果見綠波一模一樣。

  「這鐲子燕兒從何處得來？和玉佩上的綠大同小異。」孟知青狐疑。

  「逛街時偶得，沒花幾兩銀子。爹爹去黑岩、益都二城，雖然路上沒有盜賊，但唯恐水禍危害，您當以身體為重，早去早回。」雨燕提醒孟知青。

  「你們兩個全部以身體為重，早去早回。」身後傳來錦娘的聲音。

  「娘，您睡醒了？」雨燕挽住她胳膊。

  「今晚你父女倆遠行，我睡不著。」錦娘熱淚盈眶，孟知青近前安慰。

  三人聊至晚飯時，食不知味匆匆咽下幾口。雨燕趕他二人回房休息，自己翻看鏡月國的地圖。

  「小姐，您要的牛肉乾，糕點各種零食，我全放車上啦！不知棉花和布做什麼用？」晚晴奇怪。

  「路上閒暇時做些小東西。」雨燕繼續研究地圖。

  從鏡月城去落鳳城，需經過問天、飛花、白松三城，路上多為平地。白松城與落鳳城中間有座落鳳山，自水禍發生，不斷有人上山棲息。

  起初三五人聚堆，打劫獨自經過的外地客商。後來十幾二十人成群結隊，不僅搶劫外地人，對本地人照樣。據說不斷合併、擴充後，如今已發展成上百人的山寨。不管誰過落鳳山，均交納過路費，否則人貨兩空。

  「小姐，相傳彩鳳仙子與青陽真人是一對戀人。然仙凡有別，上蒼不允。兩人抗爭未果，彩鳳仙子灰飛煙滅，青陽真人拔劍自刎，兩人的眼淚化為碧幽海。

  彩鳳仙子消失之地凸起一座大山，稱為落鳳山，落鳳城因此山得名。青陽真人倒下時飛來一塊巨大的條石，蓋住他的屍骨，叫做飛來石。青陽城因青陽真人得名。

  兩城隔海相望，三百年後齊景公太祖建立鏡月國。因他寬宏大度，過於仁慈，不計較大臣們圈地為王。等他發現王爺們各自為政時，局面再無法掌控，後悔莫及鬱鬱而終。

  齊太祖死後，那些王爺們沒安靜幾年，便開始互相爭奪地盤，連年打仗，民不聊生。各國付出慘重代價後，畫地為界，簽訂和平條約，休養生息。

  五年前，玉珀國主覬覦逐風公主的美貌，不顧條約偷偷滅了長風國，成為擁有二十座城的第一大國。逐風公主下嫁玉琥國主之日，刺殺未遂，飲下毒酒，香消玉殞。」晚晴忽然兩眼通紅的跟雨燕講故事。

  「晚晴，你還好嗎？」聽她不言，雨燕問。

  「小姐，我沒事。我去找小翠。」晚晴跑出去，雨燕沒深想，倒杯茶水休息。

  看過太多仙凡相戀的電影、電視，悲喜各半。彩鳳、青陽應該像電視裡演的，彩鳳不願捨棄仙骨，與天庭決裂，導致悲劇上演。

  小翠、晚晴回來，三人換好男裝，孟知青喊她們上馬車，去南城門等齊安坤。告別抽抽噎噎的錦娘，心酸酸地坐進馬車。街道上幾乎不見人影，十幾輛車輪的轉動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參見大皇子。」「給大皇子請安。」聽到有人向齊安坤行禮後，厚重的城門慢慢打開。

  「讓這輛馬車跟在我的車後。」齊安坤命令完上車，眾車輛魚貫而出。

  「小姐，我們出城啦！」小翠掀開車簾一角朝外看。

  「以後記住叫公子。」雨燕伸手點她頭。

  「知道了，小，公子。」小翠吐吐舌頭，慌忙更正，晚晴捂嘴笑她。

  「以後，你叫小藍，你叫小六，我是公子孟雨。」雨燕習慣早睡，交待完她倆，躺在車廂一側，伴著陣陣顛簸入夢超快。晚晴靠著車廂一角，閉目養神。小翠興奮的看著路邊樹影婆娑，遲遲沒有倦意。

  天光大亮時，車隊在一片樹林旁休整。外面的攀談、招呼聲，鳥雀的驚飛、鳴叫聲，士兵燒水做飯、洗漱聲，聲聲入耳。

  「晚晴，你去問問哪裡有水，我要洗漱。」雨燕看看還在夢中的小翠說。

  「公子，這裡沒有晚晴，只有小六。」晚晴面無表情道。

  「好，是我喚錯。小六，你去幫本公子問問。」雨燕知她玩笑，用手拍她，她含笑躲開，輕巧下車。

  「公子，他們說附近有條小河。」晚晴來報。

  「我們過去瞧瞧。」雨燕下車準備去河邊。

  「雨…」打扮完的齊安坤見她一身男裝，把「燕」字硬生生憋回肚子裡。

  「孟雨給大皇子請安。」雨燕自報家門。

  「小雨免禮。」齊安坤笑面如花問：「你們要去哪裡？」

  「我和小六打算去河邊洗漱。告辭。」雨燕邁步往晚晴指的方向走，晚晴跟上。

  「小雨，你等等我。」齊安坤無意識的一聲喊，引來眾士兵揣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