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陶瑤瑤的家

  「『虛擬實境暈動症』？這是什麼？」

  夏至興沖沖地跑回福利院把VR耳機塞給黃小乙，可是黃小乙笑了笑，把VR耳機放在一邊，拿過桌上的記事本，寫下了這幾個字。

  見夏至不懂，黃小乙又做了幾個動作，夏至模模糊糊地辨認出幾個關鍵詞，「公交車」，「頭暈」，「船」，「嘔吐」……

  夏至好像猜到了什麼：「小乙哥哥你是在說，暈車？暈船？那『虛擬實境暈動症』難道是『暈遊戲』？」

  黃小乙點點頭，溫柔地望著夏至。有件事，他沒有告訴夏至，那就是夏至帶回VR耳機的第二天，他就去了NW專賣店。

  NW專賣店的各種VR設備都提供試玩，直到黃小乙戴上VR耳機之前，他還在規劃著名以後的生活，比如，當夏至去上學的時候，他就用她的VR耳機上遊戲，多少賺點金幣來幫忙，可是他沒想到，還沒等進入遊戲，他就在那串光怪陸離的「隧道」里就迷失了方向，頭暈噁心得差點當場吐出來，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在黃小乙試玩之前，工作人員就問過他是不是暈車或者暈船，可是黃小乙這十七年來別說坐船，連公交車都沒坐過幾次，理所當然地否認了。工作人員說，黃小乙這是很嚴重的「虛擬實境暈動症」，如果不提前使用藥物緩解，就無法得到最佳遊戲體驗，甚至會像這次一樣，連遊戲都進不去。

  雖然NW公司一直在積極改進他們的VR技術，可誰知道克服虛擬實境暈動症的那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呢？

  「怎麼會這樣啊，小乙哥哥……」夏至滿臉沮喪。

  黃小乙輕輕摸了摸夏至的頭頂，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無聲地安慰著她，雖然他看上去才是應該受安慰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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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看著黃小乙那溫柔的眼睛，心裡很難過。聽不到聲音、不能說話的他，好不容易遇見這樣一個機會，卻偏偏因為暈動症而無法玩遊戲，為什麼上天對他這麼不公平啊？她輕輕踮起腳尖，學著黃小乙的樣子，第一次摸了摸他的頭髮。

  黃小乙有一瞬間的怔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內心翻騰起來，越升越高，越來越燙，直接燙紅了他的臉。他把臉別到一邊，打了幾個手勢，告訴夏至他要去做晚飯，就轉身去外面生爐子了。

  「剛才小乙哥哥的表情好眼熟，」夏至的胳膊還保持著伸出的姿勢，喃喃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覺得吳鉤霜雪眼熟了，他給人的感覺，和小乙哥哥好像啊。」

  連續兩天沒能登錄遊戲的夏至，終於在第三天如願以償地進入了遊戲世界，因為第二天上學之後，陶瑤瑤告訴夏至，她的爸爸媽媽很歡迎夏至過去暫住。

  這是夏至第一次去別人家拜訪，她一進入陶瑤瑤的家，就感覺眼睛有點不夠用。

  事實上，從公交車站一下車，夏至就有點驚訝。她以前只知道陶瑤瑤的家比較遠，地方比較偏，現在才知道她住的是怎樣一個地方。

  雖然是冬天，可是這個地方看上去卻比別處更加蕭瑟。路邊的樹木好像少了很多，僅剩的幾棵也是歪歪扭扭、個頭不高。各種私搭亂建的二三層水泥小樓歪七扭八地簇擁著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路邊的垃圾桶滿到溢出來，地上到處都是煤球燒過之後的渣子。

  夏至沒有眼鏡看不清，她之所以知道那是什麼，是因為踩上之後的觸感和聲音很熟悉，因為黃小乙每天都在用那個簡易的爐灶做飯和熬藥。

  雖然薔薇花兒童福利院的整體面積不大，各項設施也比較陳舊，但是他們的宿舍、食堂、活動室等地方都很寬敞。對於自己不曾擁有過的「家」，夏至的想像中都是像電視裡那樣，有客廳，有沙發，有落地窗……

  直到她來到陶瑤瑤的家，才發現原來不都是那樣的。

  陶瑤瑤的家就在她父母的小餐館的樓上，但它並不是真正的「二樓」，而是她的父母租下這個門頭房之後通過自己改造，隔出的二樓。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小餐館的視覺效果，這個「二樓」被擠壓得非常扁，夏至甚至覺得，她跳一跳就能夠得著天花板。

  當然，夏至不會這樣沒禮貌，甚至走路都會小心地踮起腳尖，生怕驚擾到樓下用餐的客人們。

  小餐館的面積不大，所以這個二樓並沒有「客廳」「餐廳」，只有一條窄窄的走廊和兩個小小的臥室。洗臉刷牙都是用樓下餐館的廚房，至於上廁所，則是要去幾十米外的公共衛生間解決。

  「那個……房間有點小，夏夏你不要介意啊……」陶瑤瑤說著，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簡易衣櫥，這，就是陶瑤瑤臥室的全部。

  「那個……夏夏，樓下有點兒忙，我先下去幫忙，你就躺床上玩遊戲吧，等我回來了叫醒你，我們再一起寫作業，怎麼樣？對了，如果你要洗澡，街對面就是澡堂……」陶瑤瑤換完衣服，小聲說道。

  夏至點了點頭，目送陶瑤瑤離開，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她能感覺到陶瑤瑤和學校里不一樣了，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夏至嫌棄她一樣。

  夏至搖頭苦笑：小桃子，我怎麼可能會那麼想？即使這個「家」再小再簡陋，也讓我無比羨慕啊。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陶瑤瑤寫下來的wifi密碼，夏至和衣躺在床上進入了遊戲。

  「請問，請問……」來生市最西邊有一棵高大的蘋果樹，一個萌萌噠小蘿莉站在樹下，霧蒙蒙的大眼睛望著夏至，卻諾諾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有這麼膽小的NPC啊，比陶瑤瑤的膽子還要小。」夏至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好，請問你是不是NPC蘿莉？」

  小蘿莉點了點頭。

  「NPC御姐說你遇見了麻煩，叫我來給你幫忙，可你要是一直不說話，我要怎麼幫你呢？」夏至歪著腦袋，努力做出一個可愛的表情，「所以，我能幫你做什麼？」

  「嗚哇……你真是個好人！」NPC蘿莉竟然說哭就哭。

  「叮咚」！

  「（當前）系統提示：NPC蘿莉接受了你的幫助並給你發了一張好人卡。」

  夏至目瞪口呆，這張好人卡來得也太容易了吧。

  「是這樣的，」NPC蘿莉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地說，「我住在來生市外面的山坡腳下，在院子裡種了許多蔬菜。姐姐怕我一個人孤單，就送我兩隻可愛的小兔子。我真的很喜歡小兔子，它們也很喜歡我……」

  兔子？夏至忽略了NPC蘿莉那一串長長的故事，想起本大爺怎麼可能他們說過，「白兔大魔王」是一連串任務的最後一關，那麼，NPC蘿莉就是這串任務的源頭嗎？

  「叮咚」！

  「（當前）系統提示：NPC蘿莉請求你幫她的兔子準備食物，你的選擇是？

  A、作為一個吃貨我很願意幫你的兔子準備食物，這個任務就包在我身上吧！

  B、有句話叫「我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等你什麼時候養奶牛了我再來幫忙吧。」

  「這個遊戲的開發者難道是個吃貨嗎？怎麼一次兩次都有這句話。」夏至默默選了A，接過NPC蘿莉遞過來的籃子和小刀，往來生市的西門走去。

  來生市的東門口有高大的GG牌和寬闊的街道，西門卻是雜草叢生，好像是個荒原。夏至穿著淺綠色的初中生校服出了門，轉眼就被雜草淹沒了。

  NPC蘿莉的兔子喜歡吃的並不是普通的青草，而是一種叫做「蛐蛐芽」的植物。這種植物夏至連聽都沒聽過，而且植物和玩家一樣，都不會在頭頂上掛出自己的名字。夏至只好蹲下來，一點一點用「眨眼睛」的辦法查看植物名稱，不一會兒眼睛就酸得不行。

  在學校的時候，夏至聽班裡的同學說過，「來生」雖然是用腦電波來玩遊戲，對身體狀況也是有要求的。如果系統檢測到某個玩家不舒服，比如過度疲憊、腹痛、頭暈、噁心等，就會採取「強制下線」的方式將玩家踢出遊戲；當檢測到玩家睡著了，也會不聲不響地關閉遊戲。

  夏至知道自己在遊戲裡睡覺這一「躺著掙錢」的方法是行不通了，但她沒想到僅僅是沒戴眼鏡導致的眼睛疲勞也會對遊戲有影響。看來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先有一個好身體才行。

  夏至閉上眼睛休息，忽然想起了她的小寵物。「節操獸，你現在是個蘑菇了，會不會認識『蛐蛐芽』？」夏至掏出節操獸，一臉期待地問。

  節操獸傲嬌地說道：「哼，上次是誰說我長了個蘑菇的模樣但不是蘑菇？」

  夏至把節操獸放在眼前，狐疑道：「節操獸，你是不是真人假扮的啊？為什麼連我上次說的話都能記得？」

  「系統大王說過，小時候，你遇見什麼樣的人，就會變成什麼樣的寵物。主銀你現在不萌了，小節操跟著變是作為寵物的自覺呀，你不能把這個鍋甩到別人背上。」

  「哈？」夏至一臉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