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然的告白

  初三暑假的時候，薔薇花兒童福利院響應國家號召，安裝了防污染、防霧霾的門窗。那些天會計的臉一直拉得很長，想盡辦法少換幾扇門，最後終於通過某種手段瞞天過海，搞了個面子工程。

  夏至所在宿舍的門就沒能被更換，雖然可以鎖門，但用的卻是幾十年之前的那種轉動鎖，很容易就能打開，連二丫都學會了怎麼開這種簡單的鎖。

  一想到這裡，夏至果斷停下了尋找NPC蘿莉的腳步，退出遊戲，把VR耳機塞進書包，踩著凳子放到柜子頂上，這才回到被窩睡覺。

  

  連續幾天的遊戲已經讓夏至很難這麼早入睡，她翻來覆去的，愣是到了十二點左右才有了困意。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輕輕的響動，不一會兒，「咔噠」一聲，轉鎖被打開了。

  被窩裡的夏至一下子就握緊了雙拳，胸腔里滿是怒火：這個二丫，還真是沒讓她失望，果然來了！

  光線很暗，夏至又沒戴眼鏡，幾乎什麼都看不清，只能憑藉二丫不小心發出的一點點聲音來判斷她的位置。好不容易等二丫摸到床前，夏至猛地坐了起來，雙手比了個「鬼爪」，嚇得二丫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在走廊里鬼哭狼嚎。

  福利院裡很快熱鬧起來，小孤兒們的尖叫聲、哭泣聲此起彼伏，值班的老師氣呼呼地從自己宿舍出來，氣急敗壞地維護秩序，聲音比孤兒們還要高。

  夏至安靜地躺在床上，心想，這下好了，明天少不了要打一架，二丫肯定還會再來，以後連晚上也不能安心遊戲了。

  「怎麼辦呢？」夏至摸過桌子上的眼鏡，輕輕地摩挲著。眼鏡的位置她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可是從今以後她摸到的再也不是那副眼鏡了。

  第二天到了學校，夏至剛一登錄虛擬教學系統，就收到了Neil的語音消息。她把VR眼鏡的左鏡腿一拉，繞著耳朵一轉，把鏡腿末端插進了耳朵，這才打開了Neil的消息。

  「Hi，baby，沒有玩遊戲嗎？」

  夏至一聽就反應過來，一定是昨晚進遊戲找她了。她趕緊把鍵盤投影到課桌上，噼里啪啦地打字：「抱歉啊Neil，我昨天有點事。是不是需要金幣了？」

  陶瑤瑤剛到教室，看到夏至在打字，就隨口問道：「夏夏，你在幹嘛？」

  夏至一邊打字一邊回答陶瑤瑤自己在和Neil聊天，陶瑤瑤卻搖搖頭，笑著說：「夏夏，你不是說那個Neil的華夏語說得並不太好嗎？那他能看懂華夏文嗎？」

  「啊，我沒想到這個問題。」夏至又把VR眼鏡右邊的鏡腿一拉，同樣在耳後繞了一下，鏡腿末端恰好放在嘴邊，給Neil回了一條語音消息，還問他能不能把的聯繫方式告訴她，這樣更方便一些。

  「陶瑤瑤，有人找你。」坐在門口的同學回頭喊了一聲。

  陶瑤瑤剛坐下，又疑惑地站了起來，走出教室左右看看，並沒有認識的人，剛想扭頭問同學是誰在找她，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陶瑤瑤。」

  陶瑤瑤回頭一看，高鼻樑尖下巴，眼尾上挑，嘴唇很薄，這不是昨天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生麼？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啊。」陶瑤瑤往教室里挪了挪，好像一門之隔就能起到保護的作用，即使教室的門是開著的。

  夏至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陶瑤瑤像只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的模樣。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一看門口那個斜倚著門框的男生，有點驚訝。她認得這個人，只是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喂，好狗不擋道。」一個有點粗的女聲忽然在教室外面響起，夏至和陶瑤瑤往外一看，只見外面站著的正是他們5班的班花今井菲，以及今井菲的好友逄安吉。剛才那句話，就是逄安吉說的。

  夏至偶然聽同學們說過，「今井」這個姓，是霓虹島某個地區的大姓。今井菲作為華夏國與霓虹島的混血兒，長著一張甜美的娃娃臉，還有一副甜美的娃娃音，再加上不錯的學習成績，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和同學的寵兒。

  高中開學四個月以來，夏至好像還沒有和今井菲、逄安吉有過什麼交集。當她看到今井菲的時候，終於想起了那個男生的名字：今井菲的前男友，4班的高富帥，葉鑫。

  葉鑫輕輕一推門框，痞里痞氣地轉過身，好像沒看到今井菲一樣，對逄安吉綻放出一個笑容，殷勤地說：「哎呦，姐姐你來啦？一聽這說話就知道是我親姐，請進，快請進。」

  逄安吉被葉鑫一堵，抓起書包就往他身上打：「誰是你姐，你是狗我又不是狗！滾回你班裡去，別在這礙眼！」

  今井菲不動聲色地看看葉鑫又看看陶瑤瑤，什麼都沒說，整了整自己那洋娃娃般的黑長捲髮，面帶微笑地進了教室。

  「他找你幹嘛啊？」夏至悄悄地問陶瑤瑤。

  陶瑤瑤咬著嘴唇，看了一眼今井菲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李子瑕，拉著夏至回到座位上，開始打字。

  「桃之夭夭：他剛才說，讓我做他女朋友（尷尬）」

  夏至驚呆了，葉鑫和今井菲分手才幾天啊，竟然就來找陶瑤瑤表白，陶瑤瑤認識他嗎？就算陶瑤瑤認識他，可他是什麼時候認識陶瑤瑤的？

  憑良心說，葉鑫完全可以稱得上是4班的「班草」，雖然長相比不上李子瑕那樣人見人愛，但也有不少人喜歡他那種長相。只是他的性格人品，真的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追今井菲的時候有多熱情，分手之後就有多冷漠。夏至還記得，今井菲分手之後哭得很是傷心，連她一個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夏至未至：什麼情況啊，你們認識嗎？」

  陶瑤瑤衝著夏至搖搖頭，一臉委屈，又打了幾個字。

  「桃之夭夭：就算我認識他他也不可能認識我啊（尷尬）昨天我和你去4班找贏曉嬌，他就站我旁邊，離我好近，嚇死我了（尷尬）」

  夏至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沒印象，她當時被贏曉嬌和她同學氣暈了頭，連陶瑤瑤是怎麼把她拉回教室都沒注意。嘀嘀一聲，陶瑤瑤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桃之夭夭：夏夏，怎麼辦啊（大哭）」

  夏至伸出手摸了摸陶瑤瑤那烏黑的長髮，說：「不要理他就好了，也許是他惡作劇，也許是故意氣氣今井菲呢？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吧。對了，小桃子，我想跟你說件事……」

  夏至把福利院發生的事情告訴陶瑤瑤，最後說，想去陶瑤瑤家裡住幾天。這是她半晚上沒睡覺想出來的結果。她本來打算放學之後去商場裡蹭wifi，等晚上再回福利院寫作業、睡覺，可後來想了想，在公共場所閉著眼睛人事不知的玩遊戲，可能比宿舍還要危險。

  想來想去，夏至只想到兩個辦法，一是去陶瑤瑤家裡暫住幾天，二是去找Neil，商量一下能不能打工還他的錢，不然的話，就只能把VR耳機還給他了。

  「夏夏你真的要去跟我一起住？太好了我終於有伴了。」陶瑤瑤開心地握住夏至的手，但轉念一想，小心翼翼地問，「可是，福利院那邊……可以嗎？」

  夏至猜測陶瑤瑤的意思是福利院會不會允許她搬出來住，但她想到的卻是後院那個低矮的平房，還有終日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陶瑤瑤家有點遠，如果去陶瑤瑤家裡住，就不能經常去後院了。

  「這樣吧，」夏至想了想，說，「你晚上回去問問叔叔阿姨方不方便，我也回去問問福利院同不同意，我今天先去商場蹭一會兒網。」

  ……

  Neil在中午的時候給夏至回了消息，他說，人在國外，不懂華夏語，也沒有華夏國的聊天工具，只能等夏至進入遊戲再留言了。

  「來生Online」自帶高質量實時翻譯功能，這不是什麼秘密，據說最核心的技術還是霓虹島的今井家族開發出來的。

  放學之後，夏至直奔大舜商場。她想到的那個安全蹭網的地方就是NW的專賣店，沒想到一進門，就模模糊糊地看到NW的方向排了好長的隊。走近一看，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想必NW公司又在搞什麼活動。

  夏至有點失落，想換個地方玩遊戲，剛想走，就聽到一個老頭大聲地說：「喲老王啊，你也來趕時髦玩兒遊戲？你耳朵好使啦？」

  「你說啥？聽不見！」「老王」弓著腰湊近大嗓門的老頭，然後又搖頭又擺手，「聽不見！」

  碰巧有NW的工作人員走到這邊，立即給大嗓門的老頭做出了專業解說，正是這個解說，讓夏至如遭雷擊。

  他說，「來生Online」是採取玩家意識，並不受現實中的聽力影響。

  夏至扭頭就走，一邊跌跌撞撞地往福利院跑，一邊激動得快哭出來了：「小乙哥哥，小乙哥哥能聽見了！等他進了遊戲，不但能聽見，還能說話！我真是太蠢了，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