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被吃
2025-04-20 14:12:34
作者: 花在雨
天照王朝,長寧元年春,西延小王子康穆寧被百步蛇咬傷後逝世於狄麗境內的秀麗山巔。西延王痛失愛子,將矛頭直指天照,試圖慫恿熙和帝對天照發動戰爭。在遭到熙和帝的拒絕後,西延王想出了一招無中生有的計謀,以期另闢蹊徑,殊途同歸。
半年前,西延皇宮的藏寶閣曾被一名竊賊光顧過。此賊被捕後屈打成招,供出幕後主使乃當今的天照太上皇花非煙。而她的目的則是為了尋找一面古書上記載的神秘鏡子——照世鏡。此鏡據說可窺視過去預知未來,更知大千世界一切眾生的宿命輪迴。
他猜想,花非煙應是有著巨大的野心才會派人四處尋找此鏡,於是故意讓人給她放出風去,告訴她照世鏡在東離國師府。與此同時他又派人盯著國師府,只要她稍有異動,他便挑唆熙和帝,說她有吞併東離的野心,到時不怕他們不起兵戈。
花非煙得知照世鏡在東離國師府的時候,深信不疑。因為國師在跟她講到她的身世時,曾說過這是他無意中窺得的天機。想來這天機應是從照世鏡中窺得的。
那時花緬剛好坐完月子,她只說自己要去東離遊玩一番,過段時日再回,便將國事扔給了她。
裴櫻釋和姬凌止自回宮後便一直住在紫藤苑。朝中大臣心照不宣,皆以皇夫視之。
南秀輔政大臣數次來信催促裴櫻釋回國理政,皆被他駁了回去。
花緬無奈地道:「你真打算放棄一國之君的身份,在我這後宮中相妻教子嗎?」
裴櫻釋神色肅然道:「當年櫻花樹下的誓言永遠作數。只要你同意與我成親,我立即將皇位傳給裴奇駿。」
他不提當年還罷,一提當年,尤其是那一場虛無縹緲的情事,花緬便覺心酸無比。經歷了這麼多人事,最讓她愧疚的除了康穆寧便是他了。可姬凌止對她亦是一片真心。她無論選擇誰,對另一方都是一種傷害。
當她道出心中所想時,裴櫻釋眸光深幽地沉默了良久。
花緬嘆道:「既然無望,不如放手吧。」
裴櫻釋卻悽然一笑:「自從遇見你那日開始,我便從未想過放手。無論是你愛著姬雲野時,還是和裴恭措在一起時,亦或是選擇康穆寧時,我都從未改變過初衷。」話落,他定定地看著她,「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耐心可以用來消磨,等到耐心用盡的那一日,我便……」
他的前半段話直戳花緬的淚點,讓她頓時淚盈眼眶,而這後半段話又讓她心頭突地一跳,下意識的反應便是,他是要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嗎?可關鍵處他卻突然收了話頭。她不安地追問道:「你便會如何?」
裴櫻釋一字一頓道:「我便出家當和尚去。」
花緬心中一慟,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卻聽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如果他當和尚去了,緬兒可會和我在一起?」
花緬轉頭錯愕地看向姬凌止,他這是來故意戳裴櫻釋痛處的嗎?
「說啊,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花緬搖了搖頭道:「不會!」逼裴櫻釋出家已經天理難容,她又豈會再落井下石?
姬凌止委屈地道:「那我也出家好了!」
花緬登時目瞪口呆,她從沒想過他們會有這種念頭,如今被他們逼迫到兩難境地,她一時竟失了方寸。此事著實難以決斷,還是去找阿月來解決吧。
「阿月今日怎麼沒來紫藤苑?我去找他商量商量,回頭再給你們答覆。」花緬說著便抬腿向殿外行去。
「他去天牢了。」
花緬腳下一頓,詫異地看向裴櫻釋:「他去天牢做什麼?」
「你不是說花若水和秋棠過得太無趣嗎?」
花緬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去給她們找樂子去了?」
「可以這麼說。」
「那十大酷刑,他用的哪一個?」
「自然不能用死刑,讓她們這麼快死去豈非便宜了她們?」
「那他給她們用的什麼刑?刖刑還是插針?」
「插針。」
花緬不由打了個寒顫:「十指連心,她們會不會痛死?」
「會很痛,但不會死。而且,我聽凌月說,他在針里放了一種叫做破魂草的藥,此藥在人體內運行七七四十九日,死後便會魂飛魄散。」
花緬心下一悸,沒想到她那日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竟讓凌月放在了心上。這一刻,她不但不覺得他行事殘忍,反倒大為感動。
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若她們在四十九日之內死去了怎麼辦?」
「放心,她們死不了。四十九日內她們的手腳皆被捆縛住,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凌月給她們戴了牙套,她們無法咬舌自盡。若她們想要絕食,看守自會掰開她們的嘴往裡灌。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讓自己最痛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但再生不出同情之心,反倒覺得暢快無比。人生在世便是自作自受,她們害了姬雲野又害了康穆寧,有此下場也是活該。
裴櫻釋不緊不慢地道:「說完了她們,現在再來說說我們吧。」
花緬聞言頓覺頭疼,怎麼又回到方才的話題了?他們用如此難以抉擇的問題來為難自己,為何就不考慮考慮自己的感受?
裴櫻釋道:「你當真忍心讓我出家?」
花緬立即用力地搖了搖頭。
姬凌止道:「那你就忍心讓我出家嗎?」
花緬慌忙道:「當然不忍心。」
「那你就乾脆利落點,做個決斷吧。」
花緬支支吾吾地道:「什麼……決斷?」
「要不要我們?」裴櫻釋和姬凌止異口同聲地道。
花緬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太確信地重複道:「你們問我要不要……你們?」
兩人又同時點了點頭。
花緬吃驚地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姬凌止道:「就是字面意思啊。」
花緬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她不由看向裴櫻釋:「你確定你願意和別人分享我?」
裴櫻釋嘆了口氣道:「這是最好的方式了。緬兒不要再逃避了。與其三個人都痛苦,不如順其自然,皆大歡喜。」
花緬只覺臉上火燒火燎的,她吞吞吐吐地道:「還是……徵求一下阿月的意見吧。」
「我們已經跟他談過了。」姬凌止接口道,「他說,一切尊重你的選擇。」
「那個……還有母皇。」
裴櫻釋道:「不用再徵求她的意見了。她臨行前主動找我們談過,讓我們和睦相處,當好你的賢內助。」
花緬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就等自己拍板了。
姬凌止不失時機地道:「關於大婚事宜,如果你同意了,我立即安排禮部去辦。」
花緬張口結舌道:「太突然了,我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裴櫻釋一把將她扯入懷中,在她耳邊小聲道:「要不,我們就先讓你適應一下,等母皇回來之後再舉行婚禮。」
花緬驀地抬頭看向他,只見他唇角輕勾,眼中含笑,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她又轉頭看向姬凌止,正見他轉身離去,同時揚了揚手道:「今晚我來照顧三個孩子,你們好好享受這個難得的夜晚吧。」
花緬抬頭看了看天,太陽才剛剛沉入西天,距離夜晚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待她反應過來,裴櫻釋已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花緬連忙驚呼道:「快把我放下來,被人看到要羞死了。」
「所有人都已經把我當成你的男人了,就算被人看到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那個……」花緬囁嚅道,「我想先去把孩子餵飽。」
裴櫻釋一愣,這一刻,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為了這一日他等了太久,而等到的時候卻是百般滋味齊齊縈繞心頭。有狂喜,有甜蜜,有苦澀,有酸楚,也有哀怨。
花緬給孩子餵奶時他就在一旁看著,她第一次沒有避諱他,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幸福。待她一餵完奶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到了自己房中。
他本以為在漫長的等待之後他可以慢慢地品嘗她,然而事實並非如他所想。他是那麼地急切。他急切地除去她的衣衫,又急切地吻上她的嬌唇,然後手忙腳亂地愛撫著她。
他曾想像過無數次的畫面,被自己做起來卻完全失去了美感。然而他已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想儘快地全然地占有她,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當他終於和她融為一體,那種自心底升騰起的暢快瞬間將他擊中。這體驗完全不同於多年前櫻花樹下溫泉中的那種縹緲的感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快意連連。這滋味著實要美妙得多。
當他終於精疲力盡地翻身下來,花緬聽到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幽怨地傳來:「這才是我們的第一次吧?」
花緬聞言愕然地看向他。
他轉頭看著她:「這次的感覺很真實。上一次就像是在做夢。」他沒有說出的話是,你那時對我使用了攝心術吧?
花緬心虛地道:「我不是有意的。」
「嗯,你是故意的。」
「對不起。我……」
「你不用說對不起。正因那次你為我製造的美好幻境,我才覺得這些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所以,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花緬聞言只覺心頭一酸,竟是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