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五國交戰不斬來使
2025-04-20 12:18:54
作者: 瑤澀
陽光漸漸變得有些刺目起來,在玄武門打開的一剎那,一列車隊緩緩的駛了進來,雖然也有跟隨的士兵,但他們的手中並沒有拿著任何的兵器,空空如也的兩首自然而然的垂在身側。
夾雜在那些士兵其中的,是一些騎在馬背上的人,一個個尖嘴猴腮,下巴高抬,從骨子裡就透著一股濃濃的尖酸刻薄。
看他們那傲氣森然的樣子,花月滿猜測,這些人應該是來自於不同國家的宰相了。
畢竟是五國聯盟,就算派來使者也不可能單單只是一個國家的。
隨著那些人和馬匹緩緩站停,一輛馬車緩緩顯露了出來,珠光璀璨,製作精良,光是打遠一瞧,就知道這馬車的名貴。
皇后當先在眾位大臣的陪同上走了上去,站在了馬車門口:「太子抱病,無法前來,本宮……」
在皇后的話音中,緊閉的馬車門忽然被打開,皇后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原本行雲流水的話忽然就卡住了。
看著皇后那吃了蒼蠅似的表情,花月滿皺眉,難道那馬車裡坐著一隻猴不成?
「太子妃,咱們也該過去了。」福祿說著,小心翼翼的攙扶上了花月滿的手臂。
花月滿點了點頭,隨著福祿一步一緩,穩妥的朝著馬車走了去。
然,就在她靠近的同時,馬車上的人終於在皇后的目瞪口呆下走了出來,不過是一個簡單踏步下馬車的動作,那兩條長腿卻能做的優雅無比,長長的袍擺隨風流動,腰間上玉佩的掛穗一搖一擺的。
隨著那個人走出馬車的一剎那,原本穩當前行的花月滿,忽然腳下一個趔趄,還好福祿及時伸手相扶。
「太子妃,您當心啊……」
福祿小聲的提醒著,花月滿卻沒工夫理會,她直直的看著那個走下馬車的人,心裡不停的念叨著,為什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就算馬車裡當真是只猴,也總要比他來的好。
那個人,閃耀的如同一塊稀世璞玉,明明溫潤卻刺目,長發高束,唇角輕揚,漆黑的眼柔柔的似凝著一汪春,色。
「呀……」
「天……」
躲在暗處的宮女們,無不是發出驚嘆的倒抽氣,感嘆著那個走下馬車之人的俊雅貌美。
花月滿並不覺得驚訝,更覺得習以為常,因為以前這種聲音她也沒少聽過,在這個世上,能夠和劉默的美貌相互並存的人,除了司慕冉還能有誰?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他為何要來,或者說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想到的那些個種種理由,一個比一個還要恐怖。
吞併祈天?
殲滅祈天?
還是直接將祈天踏為平地?
就在花月滿接連的揣測下,司慕冉一步步朝著她走了過來,最終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頂著太陽,笑的好看。
花月滿壓住心裡的慌亂,淡淡的開了口:「瑤藍太子冉殿下。」
一句話,就是距離。
但司慕冉好像全然沒聽見似的,揚起的唇角沒有半分滑落的跡象,聲音柔軟如水:「阿滿……」
花月滿告訴自己要淡定,隨後噙著一絲公事公辦的微笑:「迎接太子冉的寢宮和諸位使者的寢宮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讓人帶著諸位過去。」
她說著就要轉身,司慕冉的聲音卻接連響起:「還是阿滿帶路吧,你我也是許久未曾相見了。」
花月滿差點閃了腰。
周圍的大臣倒是贊同的,就連皇后也是一個勁兒的朝著她使眼神。
花月滿這才想起,如今的司慕冉今時不同往日,曾經他的到來是質子,如今他的抵達是使者,祈天現在恨不得往死里巴結,這些大臣如今又怎麼會搖頭說不?
果然,想要得到一群人的改觀,地位是最重要的存在。
「原來,這就是祈天的太子妃啊,長得也不怎麼樣嘛。」那些尖嘴猴腮的宰相之一,不冷不熱的開了口。
花月滿笑的萬分和諧:「不怎麼樣您可以不看,從這到寢宮的路您可以一直閉著眼睛走過去,您放心,就算您不小心磕掉了門牙也無礙,我們祈天的太醫各個妙手回春。」
那人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花月滿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畢竟祈天現在的地位不太高,轉過身,面帶笑容的帶著司慕冉和其他使者們朝著寢宮走了去。
原本,向來暫住的使者介紹皇宮應該是領路人的責任,可花月滿的心太亂了,生怕一個心口都一,就問司慕冉:你到底來祈天幹嘛?
為了避免尷尬,最後只能福祿代勞。
「祈天的後花園,眾種植上各種花草,夏天的時候……」
福祿在一旁不停的磨著嘴皮子,花月滿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一陣暖風拂面,鼻息之間全是司慕冉身上的氣息,她就更亂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五國來祈天的使者之中會有司慕冉,而且看其他人都騎馬,只有司慕冉坐轎,一個最不希望的答案就浮現在了腦海。
瑤藍是這次五國聯盟之首。
司慕冉想要報仇她是知道的,可既然要報仇,又為何要來當使者?
司慕冉啊司慕冉……
你到底要幹嘛呢?
原本熱鬧的迎接,變成了福祿一個人的脫口秀,不過好在這些前來祈天的使者們也不是真的想要來賞風景的。
將其他的使者們先行送到了寢宮,花月滿最後陪著司慕冉走到了落英宮,也就是原先司慕冉被軟禁的寢宮。
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司慕冉會來,而且相對於其他的寢宮,落英宮算是風景比較秀麗的寢宮,而且距離沐華宮也近,所以她就提前讓人把這裡給收拾了出來。
她發誓,她從來沒想過要往司慕冉的傷口上撒鹽。
「不然還是算了吧。」花月滿停在了門口,抱歉的看著司慕冉,「我讓人再給你收拾一處其他的寢宮。」
司慕冉笑的淡淡,先行邁步走了進去:「沒事,挺好的,況且我對這裡也比較熟悉。」
花月滿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跟著進去,訕訕的笑:「太子冉其實不必這般……」
走在前面的司慕冉忽然就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了身子,花月滿根本就沒想到他會停下來,肢體跟不上大腦的她一頭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剛要隨著進來的福祿見此,雖然不甘心花月滿和司慕冉單獨相處,但知道眼下能夠靠近司慕冉的也只有花月滿,嘆了口氣,邁步退了出去。
司慕冉下意識的攬住了花月滿的腰身,笑的比陽光還要暖人:「這般什麼?」
花月滿不動聲色的掙脫出他的懷抱,尷尬的咳嗽了聲:「委曲求全。」
司慕冉對於她的疏遠也不以為意,仍舊笑著:「何談委曲求全?以前我不覺得我住在這裡是一種委屈,現在亦不是。」
花月滿點了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現在腦袋亂得很,需要找靜靜。
司慕冉忽而朝著寢宮的後院看了去:「我記得,這裡好像還有一座涼亭……」
沒等他把話說完,花月滿就道:「我帶著你去。」說著,就邁出了步子。
司慕冉明顯察覺到了她的逃避,卻不顯得失望,只是淡笑著搖了搖頭,隨後邁步跟在了她的身後。
湖還是那個湖,涼亭也還是那個涼亭,也許變換的從來都只有人而不是景色。
花月滿在沒有靜下心來的時候,特別害怕和司慕冉面對面的說話,所以她從進了涼亭開始,便不停的開始召喚人端茶遞水,送糕點,午膳完事緊接著就張羅晚膳。
整整的一天下來,司慕冉始終坐在涼亭里微笑初始,乾淨剔透的像是一個從幽谷走出來的少年郎。
而花月滿是衣衫也褶皺了,頭髮也濕透了,嗓子啞了,嘴唇乾了,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剛剛逃荒回來的德行。
終於,隨著宮女將一動未動的晚膳端出涼亭的時候,花月滿累了,也冷靜下來了,整個人癱瘓在涼亭的石凳上不願意動彈。
司慕冉笑著倒了一杯茶,推在了她的眼前:「終於冷靜下來了?」
花月滿頂著眼睛的茶杯:「司慕冉,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如果你想光宗耀祖的回來溜達一圈,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祈天整個的文武百官排成一字形的迎接你,就連一向用鼻孔看人的皇后都對你賣笑。」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為她怕自己在他面前透明的連一絲餘地都沒有。
司慕冉笑著將她散亂的碎發掖在耳後,動作輕柔:「阿滿,如果我說還不夠,你會生氣嗎?」
花月滿一愣,到底揚起了面頰,他漆黑的眼中此刻填滿了她的身影,再無其他,她下意識的錯開眼,納納的問:「什麼不夠?」
司慕冉淡揚起眉梢,露出一個特別無害的表情:「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麼?」
祈天的江山,劉默的人頭,和她這個原本屬於他的女人。
這三樣,每一樣都像是重錘一般,狠狠砸在花月滿的心頭:「司慕冉,冤冤相報何時了?」
司慕冉笑的不以為意:「阿滿,這話就算要說,也輪不到你來和我說,你是瑤藍人。」
花月滿感覺有些累:「可我是祈天的太子妃。」
司慕冉點了點頭,卻忽而又問:「那麼那個本應該擋在你身前的那個男人呢?如果你想讓我仔細考慮剛剛那句話,就讓劉默來和我說吧,我知道他不是個懦夫,所以我會一直等著他。」
花月滿簡直生不如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你就等吧……」
就怕你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