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讓我喘口氣行不行
2025-04-20 12:13:39
作者: 瑤澀
花月滿坐在馬車裡面,還沒進宮門,便是察覺到了不同。
她明明記得出來的時候,宮中的守衛並不曾如此的森嚴,可眼下那站在宮牆上,手拿著弓箭的侍衛,還有那將城門口環繞到水泄不通的士兵,又是何時出現的?
「什麼人!」
最前頭的士兵,瞄著花月滿漸漸駛來的馬車,與一種士兵舉起了中的長矛,似乎只要馬車敢不停,他們就敢刺。
小太監有些慌神,趕緊拉住了馬栓,匆匆跳下了馬車之後,小聲道:「馬車裡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妃?」
「太子妃這個時候不在皇宮裡呆著?出去做什麼?」
身穿鎧甲的士兵顯然不相信,狐疑的掃了小太監一眼,招呼著幾個人,朝著馬車包圍了去。
士兵們本是想要先包圍後開門,這樣也要有備無患,沒想到還沒等他們動手,緊閉的馬車門便是被由內向外的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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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滿蹲在馬車門口,掃視了一圈那些士兵詫異的臉,沒一個她認識的。
這下不好辦了……
「隊長,馬車裡是個女的。」那些士兵紛紛朝著那站在小太監面前的……也是個穿鎧甲的男人看了去。
那男人擰了擰眉,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花月滿,說話的口氣很是剛正不阿:「你是太子妃?」
花月滿點了點頭:「我是。」
男人大手一伸:「拿出證據來。」
花月滿捏緊了袖子裡的印章,輕聲道:「沒有。」
她知道,她現在只要拿出劉默的印章,便能輕而易舉的進宮,但眼下不同於出宮,如此的重兵把守,而且個個都是穿鎧甲的人,她連時態都還沒拿清楚,又怎麼能輕易的交出劉默的印章?
當然,她不是怕這些穿鎧甲的會說那印章是假的,而是她怕她交出去容易,想要再拿回來就難了。
男人橫眉一豎:「既然沒有證據,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他說著,忽然粗臂一揚,「來人!將她抓去天牢!」
「你敢!」花月滿也跟著豎起了眉毛,冰冷的面頰不比那個男人好看多少,她伸手點在了那男人的鼻子前面,一晃一晃的,「我就是太子妃,你敢抓我,我殺你全家!」
早已被這局面嚇傻了的趕車小太監聽見了這話,遞給了花月滿一個由衷敬畏的眼神。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果然臨危不亂。
豈不知……
花月滿掃到那小太監膜拜的眼神,心裡止不住的嘆氣,這孩子還真是單純。
她也怕,但她絕對不能軟,若是現在軟了,就只等著蹲天牢了,如今劉默不在皇宮裡,她要是進去了,估計就是死裡面了都沒人知道。
震懾的效果還是有的,最起碼那個穿著鎧甲,被叫做隊長的男人愣住了,似在思量,似在斟酌。
花月滿趁熱打鐵:「你若是還不相信,不妨隨著我一同進去,只要進了宮,認識我的人有很多,想要證明我的身份也就不難了。」
鎧甲隊長忽然別有乾坤的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花月滿冤枉:「我只想進宮回家而已。」
鎧甲隊長根本不管花月滿說什麼,自說自話的又道:「你就是亂黨派過來的奸細,只要我隨著你進宮,你就會先殺我滅口,隨後找人喬裝成我的模樣,再來對駐紮在宮門口的侍衛下疏散的命令,如此一來埋伏在暗處的亂黨便能順理成章的衝進皇宮!」
花月滿目瞪口呆,好一個精湛的想像力。
鎧甲隊長哼哼一笑:「怎麼不說話了?可是被我說中了?」
花月滿竟無言以對:「這位隊長,你豐富的想像力讓我甘拜下風……」
是誰說拎刀打仗的人都是莽夫?你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來人!」
「在!」
「將這個可疑的奸細和那個車夫一同拉去天牢!」
「是!」
眼看著那些士兵黑乎乎的朝著自己涌了過來,花月滿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印章。
「且慢!」一個年邁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沈太尉……」
「屬下見過沈太尉。」
隨著士兵們一一的躬身抱拳,一個五十左右歲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身穿朝服,腳踏官靴,雖兩鬢斑白,飽經風霜的面頰卻一片凜然。
這人花月滿倒是記得,沈晟婻的爹……
「沈太尉,屬下懷疑這馬車上的女子是亂黨的奸細,正想派人關押進天牢……」鎧甲隊長似乎難得抓住了一個立功的機會,口沫橫飛的巴巴個沒完。
沈太尉卻對他的話沒有半分表情的起伏,他緩緩站定在了馬車前,用一種投射性的打量眼神,上下查看著花月滿。
花月滿被這老頭看得渾身難受,還好她和他的立場不同,不然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在給他家沈晟婻挑選毛腳女婿。
這一雙的小眼神那叫一個犀利,透徹。
花月滿被沈太尉看得直發毛,正想說一句:「其實我對你家沈晟婻沒興趣……」
卻見沈太尉忽而對著馬車裡的她躬下了身,很是恭敬的喊了一聲:「微臣給太子妃請安。」
驚訝的抽氣聲,在士兵之間來回起伏,花月滿覺得自己這身份,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就上了一個層次。
鎧甲隊長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明顯的消化不良:「她,她他……」
沈太尉雙眼一豎,厲聲呵斥:「她什麼她?這是太子妃,還不趕緊放行?」
鎧甲隊長被呵斥的一愣一愣的,哪裡還敢耽誤?當即親自打開了宮門。
隨著馬車緩緩駛向宮門,擦身而過之際,花月滿忽然對著那鎧甲隊長迷之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啊,我就是奸細,而且還和沈太尉同流合污,你有能耐就將我和沈太尉一併抓了去啊?」
鎧甲隊長被花月滿扇乎的坐立不安,他確實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坐在馬車裡的女人不是太子妃,只是個流氓,可是沈太尉……他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抓,而且也抓不了。
但這個女人……
鎧甲隊長糾結啊,鬧心啊,抓心撓肝啊……
花月滿看著那鎧甲隊長一副想拉又拉不出來的樣子,舒坦了,開心了,敞亮了,坐著馬車揚長而去。
她要的就是他糾結,難受,寢食難安,不然她剛剛奸細的帽子豈不是白扣了?
「太子妃——!」前面的不遠處,一個宮女正焦急的揮舞著手臂,不停的大喊著。
花月滿認識出這宮女是沈晟婻身邊的,趕緊吩咐了一聲:「停車。」
宮女似乎站在這裡有一段的時間了,頭髮上滿是潮氣,她快步走到了窗邊,壓低了聲音道:「沈側妃讓太子妃回宮之後速速前往龍吟殿,沈側妃已經在那裡等著太子妃了。」
龍吟殿?那不是皇上住的地兒麼?
花月滿皺了皺眉:「可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宮女有些害怕,又有些猶豫,一雙眼睛飄忽了好一會,才將聲音壓的更低的回答:「回太子妃的話……皇上病危了。」
「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一個時辰前。」
花月滿點了點頭,收起自己的心驚,吩咐小太監前往龍吟殿。
巧啊,確實是太巧了。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祈天帝的身體不怎麼好,畢竟是上了年紀,但若是說真的倒下,又哪裡是這麼快的?這簡直是連一個緩衝的過程都沒有。
如今邊關叛亂,城內狼藉,朝野動盪不堪,後宮波濤洶湧,而老皇帝卻在這個時候病危了,豈不是太過巧合了?
到底是誰,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至祈天於死地?!
此時的龍吟殿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無數聽見風聲的官員,止不住的在院子裡哀聲嘆氣,那些得寵與不得寵的妃嬪,整齊的跪在外殿裡,垂著面頰,滿臉的落寞。
哭嚎的聲音此起彼伏,有撕心裂肺的,也有期期艾艾的,各種哭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徘徊在龍吟殿的四周,遲遲不肯散去。
花月滿才下了馬車,便是瞧見一臉焦急站在台階上張望的沈晟婻跑了下來,氣虛不穩拉住她手的同時,又忍不住的擔憂。
「死女人,你去哪裡了?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又找不到你,可是把我急壞了,我聽七巧說你出宮了?你好端端的出宮做什麼?」
花月滿安撫的拍了拍沈晟婻的手,拉著她往外殿裡面走:「沒事,不過是找個老朋友敘敘舊而已。」
沈晟婻一愣,隨後一雙眼睛便是亮了起來:「老朋友……你,你……?!」
花月滿淡淡一笑:「嗯,該想起來的都想起來了,那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了。」
沈晟婻差點沒喜極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沒有詢問,也沒有理由,好了就是好了,這就是沈晟婻和花月滿之間最為獨特的相處方式,明明好的貼心,卻又都懂的各退一步,不去涉及另一個人不想說的隱私。
花月滿和沈晟婻進了外殿,內側寢宮的房門緊閉,裡面人影綽綽,除了太醫還有皇后和皇太后。
花月滿拉著沈晟婻跪在了那些妃嬪之中,靜等事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