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咱倆誰是故意的
2025-04-20 12:12:26
作者: 瑤澀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初春的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積雪融化,萬物復甦,一切都暖烘烘的。
失憶的日子總是過於漫長而無聊的,估計就連皇后都認為失憶的花月滿沒有什麼威脅力,所以這段時間也沒怎麼來找茬。
皇宮就是如此的,當少了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那日子就變得有些漫長的難熬了。
此時的花月滿,在沈晟婻的攙扶下,慢步在皇宮之中,大腦混沌沌的一片,明顯的睡眠不足。
沈晟婻察覺到她的氣色不好,不禁擔心的皺眉:「可是身子還不舒服?宋太醫最近沒去未央宮?」
花月滿搖了搖頭:「宋太醫天天去未央宮報到的時辰,比劉默上朝還要準時。」
沈晟婻眉頭皺得更緊:「那怎麼……」
她因為擔心花月滿,曾經不止一次的悄悄問過宋太醫花月滿的病情,而宋太醫其實也是有些拿捏不准。
按照花月滿恢復的程度來看,基本上身子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再加上花月滿失憶,心傷就根本談不上了,可花月滿的精神卻總是恍恍惚惚的,這倒是讓宋太醫也很是頭疼。
無論開什麼調養睡眠的藥物,對於花月滿來說全都不起任何的作用。
而對於花月滿的症狀,宋太醫又不敢輕易和其他的太醫商量,所以只能自己一點點的翻找資料。
花月滿打了個哈氣,笑的無精打采:「沒事,春困秋乏,正常,正常……」
她知道沈晟婻是真的關心她,但饒是如此,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
她沒有辦法告訴沈晟婻,她每天晚上做夢,夢見的都是自己和另一個男人點點滴滴,從和那個相識,到和那個男人的點點滴滴,簡直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淚史。
她看著夢裡的自己和司慕冉相知相識到相愛,看著夢裡的那個自己在司慕冉的懷裡笑顏如花,她沒有任何的感觸,就好像在看著別人的故事一般。
相反的,她現在越來越畏懼睡覺,越來越害怕那永遠無止境還不帶重複的夢境……
好在劉默每天不管忙到多晚,總是會來未央宮抱著她一起入睡的,而只有聞著劉默身上那清冽的氣息,她才有勇氣告訴自己,沒事,只不過是做夢而已……現實之中,還有劉默陪著她。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劉默的依賴程度,超出了她自己的想像,也真是多虧了有劉默,她才能正常到現在,不然估摸早瘋了。
「嘩啦——!」一盆水無緣無故的潑在了腳前。
花月滿回神的同時,只見沈晟婻已經朝著那宮女嚴加指責了去:「大膽奴才,竟敢在宮中隨意潑水?」
小宮女嚇得當即掉了手中的水盆,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恕罪,沈側妃恕罪。」
她其實也挺冤枉的,她現在所在的寢宮,和冷宮簡直不相上下,每日別說是路過門前的人了,就是連鳥兒都沒有,所以她為了省事,每天便將水直接潑在了門口,一來是為了省事兒,二來也是為了去去晦氣。
可不曾想,今兒不知道吹什麼風,竟是將太子妃和沈側妃一同吹了過來。
「算了,算了,多大的事兒。」花月滿拉了拉沈晟婻的手,「春天生氣動肝火。」
沈晟婻本來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如今又聽花月滿這麼說,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起來吧。」
小宮女感激不盡:「奴婢謝謝太子妃,謝謝沈側妃。」
花月滿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與沈晟婻一起離開,卻忽然聽聞順著小宮女身後的寢宮裡,傳出了一陣女子清唱的歌聲。
小宮女一愣,花月滿和沈晟婻也同時愣住了。
這歌聲……
中期不足,底氣不滿,低音似女鬼一般期期艾艾,高音似被人掐了嗓子一般的聲嘶力竭,明明帶著滿心的仇恨和不甘,卻又憋屈的無處發泄,再說說這唱詞,不但沒有平仄的押韻,更是雜亂無章的前言不搭後語。
沈晟婻聽得頭疼欲裂。
花月滿聽得要死不活,還好她和沈晟婻都屬於性格開朗,沒心沒肺的,這要是碰上個心眼子小點的,還不給聽自殺了?
沈晟婻本想讓那小宮女進去說說,別讓裡面的人再唱下去了,可抬眼的同時,瞄到了永樂苑三個字,當即冷下了面頰。
「死女人,咱們走吧,這地兒風水不好。」
花月滿看著沈晟婻的表情變化,更是好奇:「難道裡面鬧鬼?」
沈晟婻只想拉著她趕緊離開,想也不想的點頭:「嗯,鬧鬼。」
花月滿這下更好奇了:「大白天的鬧鬼,也是難得一見,走,進去瞧瞧。」
眼看著花月滿拉著自己走了進去,沈晟婻只覺得自己頭都跟著大了一圈,不過既然進來了,總是不能強行拽著花月滿出去不是?
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吩咐還杵在門口的小宮女:「還不去通知你主子,在這裡發什麼呆?」
小宮女不敢耽擱,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寢宮。
毫無人氣的寢宮裡,常悅顏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長長的頭髮凌亂的披散在周身,衣服上的褶皺顯而易見。
自從她被劉默下令禁足了之後,這永樂苑便成了冷宮,其他的美人和妃嬪均是嫌晦氣的繞著走。
她也曾想過辦法,派人去求皇后,但每每都是被皇后以各種的理由拒絕,而至於她的家裡,她沒想過……更是沒臉……
她不可能讓她的家裡人知道她現在在皇宮裡的處境,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讓家族裡的人看自己的笑話!
只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呢……
「主子,您趕緊出來迎著吧。」永樂苑唯一剩下的小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常悅顏當即從椅子上沾了起來:「太子爺來了?」
小宮女搖了搖頭:「不,不是……」
常悅顏皺了皺眉,帶著好奇和些許的憧憬,邁步走出了屋子。
她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會有誰能來看自己,而她也同時期盼著,來的這個人,可以救她走出現在的水深火熱。
她腦海之中一閃而過過許多人的臉,有曾經她討好過的妃嬪,也有曾經討好過她的美人們。
可她沒想到,這來的竟是……
常悅顏做夢都沒想到還會再次看見花月滿,尤其是這麼開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花月滿。
花月滿看著迎面走出來的常悅顏,上下打量了一番,給予了很是忠懇的評價:「沈側妃你說的還真是沒錯,這院子大白天的確實有鬼。」
如此的披頭散髮,人模狗樣,不是鬼還能是啥?
沈晟婻無奈的點頭:「她是太子爺的美人。」其實她想直接道出常悅顏的名字嗎,但她生怕刺激了花月滿。
花月滿無解:「既然是美人,又怎麼混成了如此模樣?」
沈晟婻冷冷的掃了常悅顏一眼:「自己作的唄。」
常悅顏在花月滿和沈晟婻的一唱一和下,一張臉像是開了染坊一般,青青紫紫,紅紅綠綠,明明怨氣叢生,卻敢怒不敢言的在原地憋著。
花月滿是失憶了,但沈晟婻可是什麼都記得,若是看不見常悅顏也就罷了,如今見了面,那曾經的一切便是再次浮現過腦海,她又怎能不氣?
「見了太子妃和我還不下跪問安?以為在冷宮就可以沒有規矩了麼?」
常悅顏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跪下了身子:「臣妾給太子妃請安,給沈側妃請安。」
沈晟婻譏諷的笑了:「不過是一個連太子面都見不著的小小美人,竟還好意思稱呼自己為臣妾?我倒是很好奇,你這一聲的臣妾,到底是從何而來?」
常悅顏緊緊絞著手裡的帕子,忍著滿肚子的怨恨,面色發白:「臣妾既然進宮成了太子爺的美人,就一輩子是太子爺的美人,臣妾這聲稱呼,自然是從太子爺那論來的。」
沈晟婻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冰冷而鄙視:「口口聲聲的太子爺,豈不知太子爺現在連你姓甚名誰都忘記了,人活在這世上,若是沒有自知之明,和沒有臉有什麼區別?連臉都活沒了的人,倒是不如死了算了。」
花月滿在一邊聽著這話不對,趕緊插嘴:「不不不,要是多活出一張臉,那不成了二皮臉了?」
常悅顏才剛還發白的臉,徹底的黑了,雀黑雀黑的,在陽光下反著亮光。
並不覺得花月滿是無心的,在她看來,花月滿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尤其是剛剛那句神補刀,簡直是戳在了她的骨頭縫裡。
什麼都想不來的花月滿,瞧著常悅顏這頭髮絲都要跟著冒煙的氣色不對,拉了拉沈晟婻,隨後笑著對常悅顏道:「沈側妃更年期提前,你起來吧。」
常悅顏倒是也不客氣,直接就想要起身。
沈晟婻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當即又道:「跪著!」
常悅顏雖恨不得掐死多事的沈晟婻,可迫不得已,才剛站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再次跪了下去。
花月滿難得善良,主要是失憶……又道:「起來吧。」她以前沒發現沈晟婻如此的厲害啊?
沈晟婻面色不改:「跪著!」
「起來。」
「跪著!」
「跪著!」
「起來。」
幾番的折騰下來,常悅顏差點沒被花月滿和沈晟婻給折騰的拉稀了,她氣喘吁吁的跪在地上,整個人幾近虛脫。
沈晟婻心情愉悅,轉眼朝著花月滿示意了一個勝利的小眼神:「看不出來,你這女人故意起來,還真是讓人恨的牙痒痒。」
花月滿冒汗,大姐,我是真的想讓人家起來,故意的那個人是你自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