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瘋婆子的獨自買醉
2025-04-20 12:06:09
作者: 瑤澀
三更明明已經過去,暗沉的天色卻並沒有半分透亮的意思。
此時的花月滿早已沉沉的睡去,完全不知道躺在她身邊的劉默,靜靜的陪著她一夜未曾合眼。
「主子。」門外,響起了擅玉放輕的聲音。
劉默緩緩起了身子,怕自己的腳步聲驚擾到了花月滿,一個閃身瞬移到了門口,悄無聲息。
打開門,看著一身涼霜的擅玉,他聲音淡淡:「如何?」
擅玉有些憂心的道:「屬下們雖已經追查到那刺客,但那刺客輕功極好,又不打算和屬下們過招,只是帶著屬下們在龍吟殿附近玩捉迷藏,等暗衛們精疲力竭之際,那刺客故意在龍吟殿弄出了聲響,當即引來了無數侍衛和黃木舟黃羽林。」
說到此,擅玉頓了頓,等再次開口時候,聲音里已經夾雜了些許的狐疑與不安:「屬下見黃羽林和那刺客在龍吟殿前過招,便沒有現身,只是不知道為何,原本看似身手敏捷的刺客,卻在黃羽林時顯得異常笨拙,雖那刺客最終逃脫,但黃羽林卻一掌擊在了他的肩膀上。」
原本靜默聽著擅玉說話的劉默,忽而緊蹙長眉:「右肩?」
擅玉一愣,點了點頭:「沒錯。」
劉默眯起眼睛又問:「父皇親眼看見黃木舟打了那刺客的肩膀?」
擅玉繼續點頭:「是,不單單是皇上,所有羽林軍也看見了。」
劉默幽暗的眸光微微的閃了閃,猛地將內力逼迫到了自己的手心上,在擅玉根本來不及阻止的迅雷不及下,忽而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內力來的太過強大,饒是劉默也禁不住的後退了半步。
擅玉豁然睜大眼睛:「主子!」
劉默卻幽幽一笑,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漬,聲音之中帶著些自嘲的味道:「我雖步步為營,卻沒想到那刺客的打算,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擅玉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劉默卻岔開了他的話題,臉上的笑容不變:「擅玉,恭喜你大婚。」
……
花月滿雖然是受到了驚嚇,但可能是因為有依靠在身邊的緣故,她這一覺睡得尤其沉穩,要不是七巧招呼她起來,她恐怕是要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
在七巧和青竹的忙活下,雖是起的有些晚了的花月滿,終於算是趕在了正點抵達了裕谷宮。
辰時還沒到的裕谷宮,已經格外的熱鬧。
大紅色的綢緞系成一朵又一朵的花球,高高纏繞寢宮裡的每一處柱子上,精緻的窗欞早已貼上了囍字,宮女太監分別站成幾排的在一邊侯著,契遼君主以及每一位前來道賀的客人,均是站在院子的中央,有說有笑著。
作為今兒主角的擅玉,終於是一改平時的窄袖黑色勁裝,換上了一身新郎官本身就該穿著的紅色喜慶長袍,雖然看著穿戴是很應景,但他那一張比三九天還要涼上幾分的面頰,卻讓前來道賀的官員們不敢擅自靠近半步。
花月滿站在門口,看在眼裡,嘆在心間,擅玉就是擅玉,就連結個婚也跟上墳似的。
「新娘子出來嘍——!」
隨著門口小太監的一聲高呼,頭蓋紅帕的興悅公主,被宮裡的嬤嬤給背出了門檻,在眾人的歡呼中,嬤嬤背著興悅公主走到了院子裡擅玉的面前,放下興悅公主的同時,將興悅公主手中緊握的紅綢另一邊,遞在了擅玉的面前:「擅統領,接過這喜氣吉祥的紅綢,以後您和興悅公主便無病無災,白頭偕老。」
擅玉並沒有伸手接過紅綢,一雙清冷的目光,卻在賓客之間來回穿梭著。
嬤嬤一愣,不知道擅玉這是在找什麼,小聲趕緊問:「擅統領可是丟了什麼?」
其實不光是嬤嬤,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新娘子都到眼前了,擅玉還能找些個什麼。
可花月滿見此,卻忍不住在心裡又是一嘆,這又是何必呢?
就算誰都不清楚,但她卻不能不知道,擅玉這是在找尋沈晟婻的身影,在他還沒有接過紅綢之前,還可以放任自己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看一看她,等他一旦接過了紅綢,從此他和沈晟婻就算見面,也是地位有別,身份有差了。
愛情,果然是如同魔障一樣的存在,它可以讓再過冷清的人,都存在著一絲貪戀。
只是……
花月滿隨著擅玉的目光,也是朝著院子裡打量了一圈,卻並沒有看見沈晟婻的身影。
周圍的賓客對於擅玉的呆愣不敢多言,但契遼的君主卻忍不了:「過了吉時誰擔待?還不趕緊進正廳拜堂?!」
其實他本身就是心裡有氣的,因為他沒想到成親之後,興悅要留在祈天,雖然他不同意劉默提出的條件,但奈何劉默卻提前找了興悅,將興悅拿捏的死死的,如今興悅已經點頭同意留下,他這個當爹的就算再難受,也是不能違背了女兒的意思不是?
擅玉雖絲毫不被契遼君主所威脅,但身邊的一乾奴才卻不能不怕啊!尤其是那手握著紅綢的老嬤嬤,兩條腿都跟著抖了起來。
「擅統領,您還是接了這紅綢吧……」
擅玉微微抽回眺望的眸子,垂眼看著那刺目的紅綢好一會,猛地從老嬤嬤的手裡搶了過來,不給自己猶豫的拉著興悅走進了正廳。
雖然興悅貴為公主,但擅玉的身份卻擺在這裡,哪怕祈天帝為了顧及契遼君主的顏面,已經給擅玉升官,但擅玉說白了還是個臣子。
既然是臣子,婚禮便不可鋪設的如同皇族一般奢侈,所以這場大婚雖契遼君主給的嫁妝已經在院子裡堆積成山,但大婚的禮儀還是跟祈天的官員鋪設的一樣。
一晃的功夫,大婚已經持續到了中午,興悅公主被宮女送進了後側的洞房,僅剩下擅玉一個人,在其宮人的陪伴下,給已經坐在席位上,等著吃喜酒的官員們一一敬酒。
花月滿並沒有坐在宮人們提前準備好的位置上,而是挑了一處靠門口的地方坐下,雖然有些冷,但總是好過裡面刺耳的喧譁。
「太子妃來的還真是早,可是在給未央宮省早善?」隨著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花月滿的肩膀上。
那手不偏不正,剛剛好搭在了花月滿的傷口上。
嘶……
這該死的小娘們,真是哪疼往哪拍啊!
花月滿疼的皺眉,揚起面頰的同時,掃掉了肩膀上掛著的手,看著姍姍來遲的沈晟婻,皮笑肉不笑:「沈側妃還不是一樣?特意敢在飯口前來,難道不是同樣給亭榭閣省午膳?」
沈晟婻冷冷一哼,把玩似的扣著手指甲:「臣妾哪裡敢跟太子妃攀比?」
花月滿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既不敢還說那麼多廢話?怎麼?吐沫多了噎得慌?」
因為這張桌子靠在門口,再加上花月滿的身份特殊,所以坐在這桌子邊上的人本來就寥寥無幾,不過是後宮一些來裝場面的妃嬪罷了。
可是如今這些妃嬪眼看著花月滿和沈晟婻這戰火硝煙的,生怕倆人操傢伙打起來,紛紛起了身子,朝著其他的席位做了去。
一時間,偌大的桌子邊僅剩下了花月滿和沈晟婻兩個人,和其他人聲鼎沸的桌子相比,還真是一冷一熱到了極致。
沈晟婻見該走的人都走了,也不繼續站著了,嘿嘿一笑挨著花月滿坐了下去:「不過是想要清個場子而已,卻浪費掉那麼多口水,真是可惜。」
花月滿白了她一眼,將溫熱的茶杯塞在了她冰涼的手中:「本來就沒幾個人,人家怎麼礙著你了,至於你一來就吊著一張臉的這般嚇人?」
沈晟婻秀眉一挑,好似帶著秋水的眸子,不停的眨巴著:「不清場,一會如何和你不醉不歸?」
花月滿這個冒汗:「還是你一個人醉吧,咱倆必須得有一個保持清醒的,不然都找不著家門,難道蓋著積雪睡一夜?」
這邊正說著,那邊一股冷風忽然襲來,花月滿和沈晟婻同時揚起面頰,只見擅玉已經在小太監的陪伴下,走到她們的身邊,他修長的手指端著酒杯,瞧著那姿態,儼然是來敬酒的。
花月滿倒是沒什麼反應,她本來就是道賀的,自然而然的站起了身子,笑著舉起了酒杯:「擅玉,我們之間磕磕絆絆也這麼長的時間了,好像真的沒有必要說一些虛偽的話,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干為敬。」
她說著,仰頭將酒倒進了口中。
花月滿這話,其實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講給沈晟婻聽的,因為她著實是怕這娘們一經發瘋,無人能克啊!
擅玉點了點頭,隨著也是喝盡了杯中酒。
「擅統領。」還沒等花月滿坐下身子,沈晟婻便是站了起來,從太監舉著的托盤裡舉起了酒杯,笑著道:「恭喜你和興悅公主大婚。」
擅玉捏著酒杯的五指瞬間泛白,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沈晟婻喝完酒之後,緊跟著也喝掉了第二杯酒。
「祝你和興悅公主百年好合。」然,就在擅玉才剛喝完酒的時候,沈晟婻卻又提起了第二杯。
然後……
第三杯,第四被,以此循環……
花月滿看著沈晟婻這喝酒跟喝水似的勁頭,無奈的想要撫額,得,感情她剛剛的話跟放屁是一樣一樣的,和著這小娘們根本就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