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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沒人能牽著你的手一直走

2025-04-09 20:12:46 作者: 瑤澀

  「如果你是擔心桂白的話,那你就放下心,桂白和她……」夏侯淳朝著車窗外的花月滿看了一眼,「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梅姑娘一愣呆滯著雙眸,朝著夏侯淳看了去:「您的意思……」

  夏侯淳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的七巧,又想著好歹自己和梅姑娘還算是有些交情的,嘆了口氣,幾不可聞的輕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誰麼?那我就告訴你,她是祈天的太子妃。」

  梅姑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愣怔了好一會,才豁然轉頭再次朝著車窗外望了去。

  祈天的太子妃……

  怪不得啊,怪不得,當初她離開祈天的時候,就聽聞百姓們議論,說是皇宮裡的太子妃好像離宮了,只是那時候她著急回螟蛉,又覺得自己買下的這個女子很順眼,便是沒往其他的地方去想。

  其實,她早就覺得這女子絕非等閒之輩,但只當是個落魄的官家小姐,可是沒想到,人家的身份是她所有猜想的幾十倍,幾百倍。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夏侯淳馬車的邊上,原本躲在馬車裡偷偷看戲的夏侯淳,瞧見了那馬車,趕緊推開了擋著自己路的梅姑娘,匆匆下了馬車。

  「您怎麼來了?」夏侯淳站定在車窗邊上,滿臉的笑意。

  現在人家可是實打實的爺,螟蛉帝再三交代,一定要好說好商量的將人給送出螟蛉。

  

  垂落的車簾緩緩被挑起,劉默那原本慵懶卻又透著稜角分明冷俊的面龐,被夕陽的餘暉,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亮。

  不遠處,桂白還在拉扯著花月滿說著什麼,聲音雖然不大,但想要聽清楚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劉默循聲側目而望,眼角微微彎了彎,似笑非笑,涼風拂面,將他一雙長而密的睫毛吹動的微微震顫,早已被灼燒得猩紅的眸,刻滿了殺戮的欲望。

  夏侯淳一個激靈:「祈天太子爺稍等片刻,老夫這就將祈天太子妃……」他說著就要轉身欲行。

  可千萬別再出事了,他這把老骨頭真是經不住折騰了。

  然,就在他轉身的同時,劉默的聲音卻響起在了他的身後:「不必。」

  夏侯淳一愣,待再次轉回身的時候,車簾已經垂了下去。

  這……

  夏侯淳想不明白了。

  安靜的馬車裡,劉默緩緩後仰的靠在了身後的軟榻上,急速起伏的胸膛,手臂暴起的青筋,是他的殺戮他的劫。

  他是那麼的想要踏平一切阻礙著和她在一起的路,那麼想要將所有靠近她的男人碎屍萬段。

  可他想,卻不能……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暴戾,只會把她從自己的身邊越推越遠。

  快速起伏的胸膛,緩緩平息了下來,手臂的青筋也漸漸消退,緩緩睜開雙眸,眼底泛起的猩紅早已消失不見。

  劉默慢慢將五指舉起在了自己的眼前,緩緩握緊,明明是想要攥到什麼,但手指碰觸手心的空空蕩蕩,讓他空虛的有些戰慄。

  他可以給她時間,給她最大的自由,可是她什麼時候才能給他,他想要的動心呢?

  他有沒有說過,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戲園子門口。

  桂白拉著花月滿的手,白透的面頰掛著一吹即散的笑容,空洞的雙眼滿是沒有邊際的期望。

  「小滿子,其實我早就喜歡……」

  驀地,他鼓起勇氣的想要說什麼,可沒等他把話說完,花月滿便是打斷了下去:「桂白少爺,你知道什麼叫做現實嗎?」

  桂白一愣,面頰更白,原本剛剛被空虛的期望填滿的雙眼,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支離破碎著。

  花月滿緩緩推開他緊握在自己手上的五指,聲音雖淡,但卻不容忽視:「每個人都知道現實很殘酷,因為現實承載了一切的險惡,一切的疼痛,一切的傷害……可每個人不知道的是……現實是唯一能夠讓人快速長大的捷徑。」

  桂白像是懵懂的孩子一般,撇開面頰,牴觸的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花月滿轉身,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容他閃躲:「你懂,因為你已經疼了,但你卻不願意去面對,因為你怕你承擔不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逃避,除了能讓你一輩子縮在王八殼裡越頹越廢,再是給不了你任何。」

  「桂白,你剛剛說的這些話,根本就不是對我的表白,也不是真的想要和我一起走下去,如果你要真有心的話,絕對不會挑這個時候說出來,我不會成為你逃避現實的遮羞布,也不可能再繼續陪著你走下去,因為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難走,沒人能牽著你的手,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在花月滿的眼裡,桂白從不是個傻孩子,他有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偏執,與其說他是傻,倒不如說他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桂白所有自欺欺人的偽裝,在這些毫不講情面的話語之中,被擊打的崩塌粉碎,他像是失去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徹底的將自己孤立在了與世隔絕之中。

  「你走!你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永遠都不要——!」桂白瘋了似的大喊大叫了起來,惹得正在整理園子的打雜的紛紛駐足觀望。

  正在屋子裡梳洗打扮的光鮮亮麗的雪橋也被驚動了出來,她緩緩走到窗邊,看著正在發瘋的桂白,幽幽的嘆了口氣。

  想來桂白一定還是在為李老爺的事情傷心吧,畢竟桂白已經和李老爺……

  不過沒事的,她覺得桂白總是會想開的,也總是會站起來,這螟蛉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錢的老爺還是很多的,況且她就不相信,只李老爺一個人有那種嗜好。

  站在馬車邊上的夏侯淳,見桂白如此,怕是傷了花月滿,趕忙想要過去幫忙,然還沒等他邁步,身後便是再次響起了劉默的聲音。

  「不必。」

  夏侯淳回頭,只見劉默再次捲起了車簾,「她自己會處理好的。」

  他眼角微微揚起,細長的眼睛玲瓏剔透,輕輕眺目朝著花月滿的方向掃了一去,放任的寵溺夾雜在慵懶的神色之中忽隱忽現。

  夏侯淳一個男人,自是看不出來劉默的表情變化,倒是此時站在床邊的雪橋,將劉默眼底那抹不掉,化不開的柔情,看得清清楚楚。

  又是那個不知臉恥的奴才——!

  終是站不住腳的雪橋,咬了咬唇,眉眼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出了屋子走下了木樓,朝著戲園子的門口匆匆而去。

  戲園子門口。

  花月滿就靜靜的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看著,看著桂白從聲嘶力竭的發瘋,到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從頭到尾,平靜的面頰沒有一絲波動。

  一直到桂白脫力的坐在了地上,一直到桂白再是喊不出來任何,她才邁步走了過去,將袖子裡的地契塞進了他的懷裡。

  「這是戲園子的地契,如果你願意,從今天開始你便是這個戲班子的當家,如果你不願意,你也可以把它贈給任何人。」

  桂白慢慢揚起面頰,顫抖著雙唇,譏諷一笑:「怎麼?這是那個老畜生給我的補償?」戲園子是屬於誰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隨即,他轉頭朝著懷裡的地契看了去,像是又將所有的憤怒和恥辱都加諸在了地契上似的,舉起那薄薄的紙就要撕。

  花月滿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補償你妹妹,你都說了他是個老畜生,既然是個動物,又怎麼能想到補償?」

  在桂白狐疑的視線之中,她真摯的點了點頭:「這是我用命換回來的,你要是覺得它對於你來說仍舊寫滿了恥辱,那你就撕吧,儘管撕,敞了懷的撕。」

  對於熊孩子的教育方針,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是首要準則。

  說到這裡,花月滿覺得她尤其要謝謝某位陰人,將她**的能夠將巴掌的力道,甜棗的甜度,掌握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桂白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靜默了許久之後,終是抱著地契失聲痛哭了起來。

  花月滿知道,她的教育方針有了成效,為了加大力度讓桂白能夠快速堅強的站起來,她嘆了口氣,蹲在他的身邊。

  「桂白,我要走了,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早就知道我不屬於這裡,剩下的路,我希望你能堅強的走下去,有離別就有相聚,我可不想等到再次見你的時候,你早就是一攤白骨,而我還要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在你的墳頭上,給你弔喪燒紙錢。」

  桂白自嘲的笑了笑,剛想開口說什麼,花月滿就趕緊給他打住,搶在他前面的又道:「別說扛不扛得起來那種話,因為只有你願不願意才是真格,只要你想,就一定會扛起來。」

  桂白在花月滿的注視下,漆黑的眸終平靜了下來。

  花月滿見此,拍著屁股站起了身子,轉身朝著劉默的馬車走了去。

  她一直以為少女變少婦不過是眨眼之功,卻不想少婦變老媽子簡直是堪稱光速,萬惡的世道草泥馬,可憐她明明還是一個花兒一樣的少女,卻活脫脫的一蹦升三級。

  不過既然要上吊自殺的已經找到了希望,那她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小滿子,你這是要去哪裡?」

  然,就在花月滿剛打開劉默馬車門的時候,身後卻忽然響起了雪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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