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姐妹妹站起來擼
2025-04-06 19:28:19
作者: 瑤澀
花月滿說白了就是一個在山溝里長大的孩子,別說什麼詩詞歌賦了,就是針線女紅對於她來說也是完全無解。
如今眼看著那些早有準備的官家小姐們,紛紛起身,一臉鬥志盎然的在那裡靜候一展才藝,花月滿除了懵逼就只剩下了懵逼。
劉默輕飄飄地掃了身邊全身僵硬的花月滿,笑的淡然:「花月滿,你又並非一事無成,緊張什麼?」
花月滿像是看見了救星,火急火燎的問:「太子爺這話何解?」莫非是她有些什麼過人的才藝或者長處,她自己完全不知道?但劉默卻早已有所察覺?
劉默漂亮的眸子眯了眯:「你那首摸來摸去的曲子,我倒是覺得甚是不錯,想當初也是震響了南華殿。」
花月滿淚:「所以在尊貴的太子爺眼裡,我除了耍寶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長處了是嗎?」
劉默眉角上揚,像是摸五花肉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基本上算是吧。」
好吧……
花月滿覺得自己無才無德也不是啥新鮮事,吊兒郎當了這麼多年,要說一下博學多,那是連睡覺都夢不到的事情。
只是……
如今眼看著那些官家小姐拼了命的往了死的跳著,唱著,畫著,寫著,她總是要拿出點什麼來啊!不然空了場,豈不是很尷尬?
坐在高座上的皇后,目色含笑的掃了掃僵硬在席位上的花月滿,心裡冷冷一哼,只等著一會看花月滿如何鬧笑話。
同樣面色不善的曹玥婷,也是一味心思的瞄著花月滿的方向,一雙稱得上好看的眼裡,此時也是掛滿了譏諷。
已經比較了解花月滿的七巧,也是跟著跺腳,瞧著官家小姐們的節目各個出類拔萃,更是著急的小聲開了口:「娘娘啊?這次怎麼辦啊?」
花月滿頭疼欲裂,她也很想找個人問問該怎麼辦……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隨著在大殿後側排隊的官家小姐人數越來越少,坐回到位置上的官家小姐則是越來越多。
一向花樣百出的花月滿,這次是真的安靜了下來,坐在椅子上拼命的回想曾經,絞盡腦汁的希望能從年少無知的懵懂青蔥歲月里,挖掘出什麼關於才藝之類的回憶……
她記得,她五歲的時候因為想吃葡萄,攀爬上了隔壁院子裡的葡萄架,結果一招的失手落進了糞坑,事後被她娘扔在大河裡足足泡了兩個時辰。
七歲的時候她聽聞村長給自家孩子講述了猴子撈月的故事,所以她東施效顰的上了自家的房頂,本打算在房頂上賞賞月亮,陶冶陶冶情操,不想在下梯子的時候,一腳落空,直接大頭朝下的砸進了自家的酸菜缸里,缸都砸出了個窟窿,她的腦袋卻只是起了個大包,連皮都沒破一下,從那開始,村子裡的孩子都取笑她是花月滿砸缸。
八歲的時候……
十歲的時候……
坐在椅子上不停回憶曾經的花月滿思前想後的在腦袋裡搜颳了一圈,忽然悲哀的發現,她的生活雖然總是處處充滿著驚嚇,但她這個人卻平淡的比白開水還沒味。
劉默側眼看著這個從沒有如此消停過的花月滿,此刻正認認真真的回想著什麼,巴掌大的小臉寫滿了認真,漆黑的眼充滿著思考,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長長的睫毛時而輕輕的顫動著,在眼瞼處投下一道道半月似的剪影。
印象之中,吊兒郎當的她,他倒是沒少見,但如同此時一般認真的她,他還是第一次見著,他從不認為以她的長相可以稱之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早已看慣了美女的他,竟在這一刻,隱隱約約有些心跳加速。
花月滿完全沉浸在自己糾結的世界之中無法自拔,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劉默那一雙投擲在她面頰上的炙熱雙眼,更沒有絲毫的察覺到,在正殿裡的某一個角落,有一個人,正在用陰狠無比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
花月滿覺得,無才無德也不能怪她,睡覺她有那麼一個與眾不同的娘?使得她從小泡在兵法里長大?
兵法?!
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直糾結到腸子都打結的花月滿,終是撥開烏雲見月明。
一名臉生的小太監,匆匆的走了過來,恭敬的彎下了腰身:「太子妃,已經到您了。」
這,這就到了?
七巧訝然的朝著大殿之中掃了去,當瞧見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已經入座的時候,不由得想哭,還真是到了啊……
在七巧擔憂的目光中,花月滿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一口氣,吹了吹額前的劉海,在面對皇后再次朝著自己掃來的目光時,意味深長的揚唇笑了。
老妖精,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磕唄,干唄,互相傷害唄,往死里懟唄。
皇后瞧著花月滿唇角高高揚起的樣子,心中忍不住划過了一絲擔憂,她雖是沒在這笑容里看見勝券在握,但卻好似看到了一種玉石俱焚。
不過這樣的擔憂只是一瞬,隨著花月滿站定在了大殿中央,她便是又恢復了平日裡那高貴淡定的神色。
在她看來,花月滿也許是在垂死掙扎,也許是打算譁眾取寵,但無論哪一種,說會成為今兒晚上所有人眼裡的笑話。
而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進行自己下一步的謀算。
這一刻,偌大的正殿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連呼吸都壓低了些許,成百上千雙的眼睛緊緊鎖著獨自一個人站在正中央的花月滿身上。
花月滿就那樣筆直的站在空曠的正廳里,感受著那雙雙眼睛之中含著譏諷的洗禮,她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感恩於自己曾經的狼狽生活,因為若不是那些悲慘的經歷,她想她現在一定沒有勇氣站在這裡以寡敵眾。
七巧擔憂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她家的娘娘會吃會說,可哪裡會什麼才藝?這不是鬧呢麼?若是一個弄不好,惹怒了皇上,那可是要殺頭的啊!
劉默狹長的眸在這一刻忽然微微眯了起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瞳仁之中流露出的心疼與憐惜,他用力攥緊闊袖下的一雙手,沒有人看得出平靜面頰下的他,究竟隱藏著的是怎樣的暴戾殺戮。
他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也同樣詫異於皇后的舉動,但仔細一想便是瞭然,皇后定是將蘇纓絡的事情算在了花月滿的頭上。
所謂的比試,他原本並不擔心,因為他相信,古靈精怪無可披靡的花月滿,從不會心甘情願站在原地的任人宰割。
可是現在……
當他看見她認真搜尋她究竟會什麼的時候,當她面對其他女子各種才藝時,流露出來的無助時,他要承認,他疼了,他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心疼,但這種緩緩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卻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了起來。
雙目因隱忍而猩紅,所有的淡然自若在這一刻繃緊到幾欲崩塌。
他與她相識了十年,卻也錯過了十年,他雖不懂得如何表達,但他很堅信自己是愛著這個女人的,他受不得她被人嘲諷,更受不得她被人孤立,如果此時此刻非要讓他在江山社稷和兒女情長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那麼他毫不猶豫的會選擇後者。
只是……
他很清楚,如果他現在執意將她帶離這裡,他曾經在父皇面前所作的一切虛像將會化為己有,他也同樣知道,若是父皇察覺到了自己的主見已超出了他所控制的範圍之內,他將會失去什麼。
他不畏懼失去,但他卻更加明白,若是當他從高處跌了下去,那麼他哪怕是再心疼她,也失去了保護她的資格和能力。
世人都說,皇家子嗣,無比尊貴,可在這一刻,這個身份卻讓他覺得甚是譏諷,明明是高貴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可此刻卻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自嘲的挑了挑唇,他露出了一個無比譏諷落寞的笑容,本以為自己已經站的足夠高了,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還不夠,因為他還會有力不從心,還會有無能為力……
忽然,他緊緊盯著的人兒,也同樣朝著他看了過來,在他還來不及收起唇角的自嘲時,她卻對著他眨眼一笑。
別人,可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他卻心如明鏡,因為有一個人,在每次說:「劉默,請你相信我。」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讓人又恨又愛的表情。
以前,他是那麼懷疑著她這個表情的真實性,但現在他卻如此的慶幸……
還好,在他力不從心的時候,她有足夠獨當一面的本事。
「嘿——」忽然一聲類似於狼嚎的聲音,炸響在了原本安靜到掉針可聞的大殿裡,以至於整個寢宮瞬間顫了三顫。
所有人都說為之一愣,就在大家以為這是鬧鬼了?還是哪個樂師的笛子破音了?忽然聽聞又是一聲的狼嚎響了起來。
「哎哎呦——」
就在所有人都刺耳的緊比起眼睛的時候,劉默卻直直的看著那個發出這狼嚎般聲音的主人,瞧著她面頰上那刁鑽促搯的笑容,睨著她眼中奸狡詭譎的光芒,他知道,她這真真算是想要唱一齣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