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忘不掉是傷忘掉是疤
2025-04-04 23:30:58
作者: 瑤澀
身為罪魁禍首的花月滿,嚇得捂住了嘴巴,她以人格保證,她絕對不是故意的。
七巧面如死灰,這次是真的嚇得哭了,蔫巴巴的看著花月滿:娘娘,您真是恨別人發現不了咱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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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蘇纓絡尷尬的站著,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
她一開始確實是想幫司慕冉解圍,畢竟瑤藍帝一直對她多有照顧,不過她更多的卻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讓其他人也對她刮目相看。
可是現在,這一聲的不和諧打斷了她原本想要說的話,雖然她是知道那個聲音不是她發出來的,但這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樣知道。
這不,那些原本呆愣著神色的官員,猛地爆笑出聲,有的甚至是飈出了眼淚。
「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咯嘍。」
「接得好,接得妙,不愧是祈天皇后娘娘培養出來的,果然一開口便擲地有聲。」
「吃得多就儘量別說話,打嗝是小,吐出來是大啊。」
蘇纓絡被這些原本就輕視她的官員譏諷的面如火燒,雙手死死絞著手中的手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坐在後面的賈君畔見此,譏諷的挑了挑唇,滿滿幸災樂禍的味道。
司慕冉長眉微蹙,白皙的面頰滿是狐疑,他很確信,剛剛那個聲音並非出自蘇纓絡之口,可若當真不是蘇纓絡,又會是誰?
瑤藍帝似乎和司慕冉想的一樣,蘇纓絡從坐在位置上開始,便是只飲水不進食,如今又怎能打嗝?
想著劉默剛剛的走神,瑤藍帝一雙銳利的眼,最終落在了劉默身後的屏風上,揣測的皺眉,難道屏風後面有什麼人不成?
「孫惠。」瑤藍帝驀然開口,剛要伸手指向屏風,卻被劉默豁然打斷。
「我累了。」劉默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站起了身子,對著瑤藍帝抱歉一笑,「今日承蒙瑤藍帝盛情款待,只是我身子著實疲乏,勢要辜負瑤藍帝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本是想要孫惠去屏風後面看看的瑤藍帝,被劉默的一句話岔開了念頭,他又何嘗不想面對劉默?如今劉默主動提出散席,他自然是點頭贊同。
「祈天太子默言重,既然來了瑤藍,怎麼也要在皇宮裡多住幾日,寡人這就派人送祈天太子默回寢宮,咱們來日方長。」
他說著,指了指身邊的孫惠:「送祈天太子默下去休息。」
劉默教養極佳的又對司慕冉輕輕頷了下首,這才轉身隨著孫惠朝著大殿外走了去,可就在他即將要邁過門檻時,又停了下來。
「我素來有吃宵夜的習慣,不知現在御膳房可還能準備膳食?」
瑤藍帝愣了愣,隨後點頭:「這是自然,寡人還記得祈天太子默喜歡吃素,寡人一會便讓御膳房準備。」
劉默淡笑著搖了搖頭:「口味總是要變的,勞煩瑤藍帝讓御膳房準備一道紅燒排骨,一道香酥裡脊,一道手撕牛肉,一道紅燒獅子頭,主食的話……就燒骨粥和水晶小籠包好了。」
花月滿在屏風後面聽得口水差點沒流出來,她決定一會回去之後,要狠狠抱住劉默的大腿,什麼尊嚴,什麼自尊心啥的,呸!她只要肉,大塊大塊的肉!
劉默坦然然的報出了菜名之後,轉身瀟然離去,留下了一殿的人,大眼瞪著小眼。
這……
瑤藍帝有些消化不良,大半夜吃這麼多的肉,就不怕噎出個好歹來?
司慕冉雙眼慢慢變涼,有什麼似在體內炸開了一般,疼得他面頰漸漸失去了血色。
別人不知道,但他卻很清楚,有那麼一個人,總是無肉不歡的。
劉默的離開,瑤藍帝也沒心思再繼續下去,吩咐了太監按照劉默剛剛的菜名做菜之後,對著大殿裡的其他官員疲憊的擺了擺手:「寡人累了,都散了吧。」
官員們自然是不敢再多做停留,三三兩兩的朝著殿外走去,蘇纓絡則是還站在原地,不敢參合其中。
怕繼續被人嘲笑是其一,其二是她沒想到劉默對於她的存在從頭到尾都是無視的,如今她把賈君畔給得罪了,而劉默又未曾給她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她如今都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都是那個花月滿,肯定是在太子的耳邊說了她不少的壞話,讓太子對她如此的冷淡,以至於連她的死活都不管了。
花月滿!你等著,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後悔!
「蘇姑娘可是在等我一起回府?」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蘇纓絡側眸,只見賈君畔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她的身邊。
此時的賈君畔,眼裡哪還有剛剛的幸災樂禍?
「賈公子……」她沒想到賈君畔還會主動與她說話,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圓場。
賈君畔淡淡一笑,主動給她台階:「女孩子家總是會有一些小性子的,剛剛進宮的時候也是我疏忽了,還望蘇姑娘消消氣,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蘇纓絡現在倒是覺得,這個賈君畔並不那麼礙眼了,羞澀的一笑,存著些許的感激:「賈公子嚴重了,剛剛是纓絡小家氣了。」
賈君畔君子一笑,對著蘇纓絡做了個請的手勢,蘇纓絡瞭然一笑,緩緩起身,隨著賈君畔一同出了大殿。
暗自的,蘇纓絡一邊應付著身邊殷勤的賈君畔,一邊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有住的地方。
賈君畔一目了然她的小心思,不過他卻不在乎,因為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算計著,如何才能上了這個一心只想攀高枝的女人。
大殿裡,慢慢安靜了下來,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司慕冉卻毫不知情,想著剛剛劉默那存著寵溺的笑容,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麼。
他算出過自己會被囚禁在祈天,也算出過花月滿會變成人質嫁到祈天,更算出花月滿在祈天會度日如年,可是他千算萬算,竟沒算出……
怎麼會這樣?
「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瑤藍帝站在了他的面前。
司慕冉回神,低眉垂眼,神色淡漠:「回父皇的話,兒臣並未想什麼。」
「你以為你不說寡人就不知道了?」瑤藍帝冷冷的笑了,「可是又被她的到來牽扯了心?你別忘了,她就算與你曾經的感情再深,現在也是祈天太子默的太子妃,而你……是勢必要殲滅祈天的人。」
司慕冉不答。
瑤藍帝見此,怕自己逼的緊了,倒是起了反作用,不禁嘆了口氣,緩和了幾分語氣:「冉兒,你也看見今日的劉默是如何在我們的江山上放肆的了?寡人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瑤藍所有百姓的安定也全都壓在你的肩膀上,若是你還有一個當儲君的自覺,現在就不該想著兒女私情。」
司慕冉抬眼直視著瑤藍帝的眼:「可若是當時瑤藍沒有囚禁劉默當質子,若是當年瑤藍人對劉默以禮相待,劉默又怎會滿心仇恨?阿滿也……」
「你放肆!」瑤藍帝一巴掌拍在了兩人之間的桌子上,「事實就是事實,輪不到你去責怪誰,你也沒有資格指責寡人,你既是瑤藍的儲君,就是和劉默對立的人,而至於那個女人……若是你當真忘不掉的話,別怪寡人幫著你忘掉。」
司慕冉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父皇,最終譏諷的扯了扯唇,撇開了面頰。
瑤藍帝命令一般的又道:「天下間的女子你想要得到誰都是你的自由,但只有她,你想也別再想!」語落,拂袖離去。
司慕冉知道,和自己的父皇無論如何爭辯都完全沒有勝算,索性也沉默了下去,緊跟在了自己的父皇身後,走了出去。
大殿裡終於安靜的再沒有其他人的呼吸,屏風後面,一直著急趕緊離開的七巧,這會子卻不著急了,想著剛剛瑤藍帝與瑤藍太子殿下之間的對話,擔憂的看著身邊的花月滿。
「娘娘,您是不是也還喜歡瑤藍的太子殿下啊?」
花月滿淡笑著搖了搖頭,上揚的唇角溢滿了無法訴說的苦澀:「七巧,在皇權和政治面前,喜歡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七巧迷糊的眨了眨眼睛:「娘娘,您在說什麼啊?奴婢不懂。」
花月滿不再說話,拉著七巧出了屏風,按照她對瑤藍皇宮的記憶,帶著她順著後門走出了大殿。
喜歡如何?放不下又如何?這種毫無卵用的東西,現在對於她來說,除了會增加她的疼痛之外,一丁點的用處都沒有。
如果忘不掉是傷忘掉是疤的話,那麼她寧願選擇忘掉,就她這小身板要是再傷幾次,估摸著早晚是要散架,還不如落成疤,最起碼不觸碰就不會疼。
……
夜色濃重,瑤藍帝帶著司慕冉出了梔嵐殿,竟瞧見了不遠處蘇纓絡和賈君畔的背影。
司慕冉對於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並不關心,只是面色平靜的走著腳下的路。
瑤藍帝目色一轉,忽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咳咳……」
前面的蘇纓絡和賈君畔齊齊回身,均是彎腰問安:「見過陛下,纓絡給義父請安。」
司慕冉微微皺眉,不懂父皇為何要故意發出聲音。
瑤藍帝笑著走到了兩個人的面前,一邊示意著二人起身,起邊體諒的道:「天色已晚,來回折騰也是疲憊,不如就留下來暫住皇宮好了。」
蘇纓絡對於這樣的提議自然是欣喜的:「纓絡謝義父。」
賈君畔,皺了皺眉,想要反駁卻不敢,若是留在了皇宮裡,他想要拐蘇纓絡上床的事情,基本就算是沒戲了。
瑤藍帝一眼便看出了賈君畔閃過雙眸的心思,卻不揭穿,先是吩咐了身後的宮女將蘇纓絡安排在了貴仁宮之後,等著蘇纓絡謝了恩歡喜著離開了之後,才將目光落在了賈君畔的身上。
「不知道賈家公子可否借一步不說話?」
賈君畔愣了愣,雖是詫異卻不敢耽擱,上前幾步,站在了瑤藍帝的身邊:「陛下……」
瑤藍帝絲毫不避諱身後的司慕冉,壓低了些許的聲音:「寡人看得出來,賈家公子喜歡寡人的這個義女……」
司慕冉本並沒有對瑤藍帝和賈君畔的談話內容在意,可是隨著兩個人對話的加深,司慕冉忽覺得心底划過了一片的涼意。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父皇,怎麼都想像不到,這樣的話語會出自一個帝王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