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該死的巧合總是這麼要命
2025-04-04 23:28:37
作者: 瑤澀
憋屈兩個字對於別人是形容詞,但對於現在的花月滿來說卻是現在進行詞。
還算是寬敞的馬車裡總共四個人,卻沒一個肯說話的,安靜的委實詭異。
劉默泰然靠在軟榻上看著手中的書卷,蘇纓雙眼含情,面頰羞澀的望著劉默發呆,七巧畏畏縮縮的擠在花月滿的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花月滿無語又無奈,四個人相對無言,就這麼大眼瞪著小眼,難道都不覺得尷尬嗎?
拉了拉七巧的袖子,小聲道:「七巧,咱們剪刀石頭布吧?」
七巧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撇著劉默,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娘娘,您還是直接把奴婢給剪了吧……」
太子爺在這裡正襟危坐呢,她是不想活了嗎?還剪刀石頭布?!
花月滿嘆了口氣,無聊的轉頭探出了車窗,看著那早已不再是黃土高坡的綠柳成蔭,眼神慢慢變得呆滯。
人在無聊的時候難免總會胡思亂想的……
她始終想不明白司慕冉為何當初不與失憶的她相認,是怕她不相信?還是覺得解釋起來麻煩?可畢竟當初相愛的那般轟轟烈烈,怎能是說不解釋就不解釋的?
難道他也有著什麼難言之隱?亦或是覺得怕解釋清楚了之後她會跟著傷情?畢竟她和他是被棒打了鴛鴦,而她更悲催的是又嫁給了一個陰人當媳婦。
劉默雖一直在看著手中的書卷,餘光卻將她所有乍現在面頰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傍晚十分,隊伍停靠在了一處郊外的空地上紮營。
將士們忙著生火搭建帳篷,蘇纓絡為了討好劉默拉攏將士,撇下架子親自操刀,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準備著晚膳。
花月滿帶著七巧慵懶的坐在小溪邊的一塊巨石上,任由軟綿涼滑的溪水流過腳心,舒服的她眯起了眼睛。
七巧望了望不遠處的營地,有些心急:「娘娘,不如咱們也去幫著準備晚膳吧,您看蘇姑娘多會討好人啊!」
花月滿頭不抬眼不睜,悠哉悠哉:「這年頭還是真是奇怪,我只聽說有人願意當官的,還沒聽說過有人願意當煮飯婆的,既然她願意就讓她煮好了,最好她煮一輩子,倒是幫宮裡省了御膳房的月錢。」
腳下忽然有一個涼涼的東西拂過,她詫異睜眼睛,只見幾條肥碩的魚兒遊了過去,再看看不遠處,清澈的小溪底下四處可見魚兒成群。
「七巧,咱倆抓魚,晚上我給你做一頓好的!」花月滿眼珠子一轉,晶晶亮,隨著話音落下,已經挽起袖子貓腰開始抓魚。
七巧不明白花月滿口中所謂「做一頓好的」和抓魚有什麼關係,不過見主子都忙活了起來,她也不敢站著,跟著抓起了魚。
小溪里的魚雖野生,但防備極強,有的還沒等人靠近,便是已經遊走了,根本不容易捕捉,以至於花月滿和七巧累的滿頭大汗,也沒抓住一條。
忽然,一道黑影掠了過來,腳尖點水輕輕一掃,幾條鮮活的魚兒便被掃到了石頭上。
七巧滿眼的崇拜的朝著來人看去,少女的心如小鹿亂撞了起來。
花月滿一愣,看了看石頭上亂蹦的魚兒,又看了看來人,笑了:「擅玉,你也來幫忙了?」
擅玉一身蕭冷,平靜的面頰沒有半分起伏:「屬下已幫太子妃抓到了魚,還請太子妃離開。」
他隱藏在暗處追隨了一天的隊伍,好不容易挨到搭營,本是想找一處安靜又距離營地近一點的地方休息,卻不想被抓魚抓不到的某人,攪合的不得安寧。
花月滿並不是和擅玉第一天接觸,早就習慣了他面癱的德行,淌著水走了過去:「擅玉,你教教我怎麼抓魚?」
她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確實是學過抓魚,不過這麼多年不用倒是忘記了,剛剛擅玉那抓魚的動作實在是太耀人眼球,她一定要學會,等以後受了委屈的時候,欺負不了人,欺負欺負魚也是不錯的。
擅玉忽視掉花月滿一眼的期待,再次用腳掃起了幾條魚:「太子妃請離開。」
嘿?這人什麼態度?花月滿揚眉:「擅玉,你眼珠子長在腦瓜門上的事情,你家太子爺知道嗎?」
擅玉清冷的站在原地,這次索性連話都不說了。
七巧覺得事情不好,趕緊上來勸說:「娘娘,咱們也有魚了,就別妨礙擅影衛了。」
花月滿的牛脾氣是真的上來了,一把甩開七巧:「我一個太子妃,竟然要給一個影衛騰地方?我就想問問天理何在!」
怎麼?陰人默身邊的人就都高別人一等?就都用鼻子孔看人?我呸!
由於比較激動,她說話的時候,一雙掛滿水珠的手不停的亂晃著,擅玉雖仍舊像是完全沒聽見她的大吼,但被水珠迸濺到的雙眼,卻很不舒服的眨了一下。
花月滿像是發現了什麼,也不吼了,也不叫了,慢慢抬起雙手,在擅玉的眼前瘋狂的揮舞了起來。
擅玉瞧出了她的故意,不打算再繼續浪費時間,轉身欲行。
花月滿這一條路上跑到黑的孩子,完全不知道死心,眼看著擅玉要走,猛地彎下了腰身,雙手交迭捧起一捧溪水。
「擅玉!」她喊。
剛走出幾步的擅玉停下了腳步,回頭的瞬間,只見一潑清水朝著他的面頰襲來,饒是他有所防備,卻還是被澆了個滿頭滿臉。
無數小水珠落在了擅玉的面頰上,鼻尖上,睫毛上,淡淡的騷擾和水珠滴落進眼裡的發澀感,讓擅玉萬年的冰山臉終於出現了裂痕。
七巧被震驚的當場石化,用一種娘娘瘋了的眼神看著花月滿。
花月滿正得意自己終於讓擅玉吃了一次「翔」,卻見擅玉用內力將溪水匯聚成了無數個水球,猛地朝著她兜頭兜臉的砸了過來。
「啊——」花月滿驚得大叫,頂著腦袋上面瘋狂亂飛的水球,嚇得抱頭鼠竄。
愣在一邊的七巧慢慢回神,看著花月滿那提著裙子,捂著腦袋的狼狽模樣,忍了半晌,終是沒忍住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
花月滿聽聞,滿臉黑線:「七巧你個吃裡爬外的,不幫著我報仇也就算了,竟然還在一邊撿笑話,信不信我把你送人!」
上次被送到富蘭貴人的日子,早已成了七巧的噩夢,以至於她當即收住笑聲,趕緊用手捧水往擅玉的身上潑。
可她和花月滿都是不懂得任何武功的人,別說是她們倆,就算是再來十個也不是擅玉的對手,以至於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擅玉只是濕了頭髮,七巧和花月滿卻早已成了落湯雞。
這邊的打鬧聲終是驚動了另一邊營地上的將士和宮人,他們紛紛趕來觀望,當看見這一幕時,震驚的有些難以接受。
不知道是哪個宮人說的:「擅影衛瘋了,竟然敢對太子妃動手,咱們去幫太子妃!」
不知道是哪個將士說的:「擅影衛那是和太子妃關係好,和你們一群閹人有甚關係?走!咱們也去幫忙,不能讓這些閹人妨礙了擅影衛。」
這下好了,原本是兩個人的水仗,眨眼的功夫竟變成了兩群人的水仗,一時間像是下雨了一般,每個人的腦袋上面都是溪水亂飛。
也許是這些宮人在宮裡壓抑的太久了,也許是這些個將士平時的訓練太過於枯燥,慢慢的,這些加入到其中的人,都把這場打水仗當成了一種玩樂,不但不亦樂乎,更是放肆的笑了起來。
已經從打水仗之中抽身出來的擅玉,正想轉身離開,卻被一隻濕漉漉的手抓住了手臂。
「擅玉,人生就那麼長,何必總裝死,沒事的瘋一瘋,笑一笑,就算得不到什麼,也總好過在你真正死的時候,被別人指著說,你活著和死了完全沒區別。」
擅玉渾身一震,清冷的眼終閃現出了別樣的情緒,原來她是故意挑釁自己,讓自己陪著她瘋的,原來她早已看透了他行屍走肉一般的無味生活。
「其實你不用太感動,不過你若是真想報答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花月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賊兮兮的壓低了聲音,「你敢不敢和劉默去打個商量?明日出發的時候,讓我和七巧單獨坐一個馬車?」
和劉默坐一個馬車本來就已經很要命了,如今又加一個滿眼怨氣的蘇纓絡,她可不想還沒到瑤藍就先抑鬱了。
不過說實話,她拉著擅玉瘋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但眼下既然這冰塊子難得感動,她小小的趁火打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擅玉眼中所有的思緒再次被凍結,翻手向下,再次用內力吸起了一捧溪水,朝著滿眼期盼的花月滿甩了去。
「咳咳咳……」花月滿嗆得五官都擠成了包子,「擅玉你有種別跑。」
擅玉冷冷清清,絲毫不受她威脅,轉身就走。
感覺到身旁的擅玉移步到了自己的身後,花月滿猛地捧起一捧溪水,看也不看,直接朝著身後揚了去。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周圍原本的打鬧聲,嬉戲聲瞬間啞然而止,詭異的安靜之中,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在空氣之中滋長蔓延。
花月滿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回頭望去,心臟差點沒直接報停。
不遠處的岸邊,著一身藏藍色長袍的劉默筆直而站,白皙的面頰上沾著些許透明的水珠,對視上她如驚兔一般的雙眼,怒極反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