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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一塊滾刀肉的掙扎

2025-04-04 23:27:54 作者: 瑤澀

  花月滿一直在司錦宮裡呆到了亥時,才在老皇帝噴著怒火的目光中離開了。

  其實花月滿早就看出來老皇帝想讓她趕緊滾蛋,別耽誤了他和富蘭貴人的獨處,但花月滿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屁股沉的恨不能把司錦宮坐出來個坑。

  老皇帝越是生氣她就越是開心,以至於……

  

  「七巧,天上怎麼有兩個月亮啊?」

  寂靜的宮路上,七巧攙扶著雙腳不停畫圈的花月滿,左搖又晃:「娘娘,您喝多了。」

  花月滿摟著七巧的脖子,打了個酒嗝,忽然很是驚訝的看著她:「七巧,你是誰的人?」

  七巧自然而然的回答:「娘娘的。」

  花月滿努嘴:「你不是我的人。」

  七巧無奈:「娘娘……」這是真醉的不輕啊。

  花月滿撓了撓頭,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見過哪個奴才質疑自己主子的?」

  七巧一愣,看著花月滿那似笑非笑的面頰,心中一空,小臉有些發白,要不是顧忌著還攙扶著花月滿,很有可能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

  她不明白,為何這人看著明明是喝多了,可說出口的話卻這般的一針見血?

  花月滿像是沒察覺到她的僵硬,摟著她的脖子笑著又道:「七巧,明兒個你去富蘭貴人那裡呆幾天吧。」

  七巧這下徹底是慌了,推開花月滿就要往地上跪:「娘娘,奴婢知道錯了,您千萬別攆奴婢走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實她到現在心裡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她希望現在的一切不過是花月滿的醉語。

  花月滿一把將她拉住,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酒我是喝得不少,但很可惜我並沒有喝多。」

  七巧嚇得哭了出來:「娘娘……」

  花月滿推開了她,一步步搖搖晃晃地上了台階,開門,關門,不曾回一下眼眸。

  其實她知道七巧是真的害怕了,但這卻不是她自己要的,她不要畏懼,她要相信,那種哪怕她拿起尖刀,七巧都不怕自己會砍死她的那種相信。

  畏懼不過是寄人籬下的一種無可奈何,只有相信才是最死心塌地的陪伴。

  外面涼風揚起,似乎是要下雨了,可跪在院子裡的七巧卻沒有半分想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花月滿嘆了口氣,揉了揉酸脹的額頭,轉身正要朝著床榻走去,卻意外看見了一個清秀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

  她一愣,想也沒想的道:「你怎麼又來了?」話一說出口,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語,可是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

  她並不是不想看見他,可這裡畢竟是眼線比蚊子還多的祈天皇宮。

  司慕冉笑了,高挺的鼻樑在燭光下泛著柔光:「劉默被圈禁,我又打探到擅玉此刻不在宮中,祈天帝一向辦事謹慎,生怕被別人抓到任何的詬病,明知我在這宮裡暫住,又哪裡會派暗衛來監視你?」

  他目色淡淡,語氣平平,卻早已將所有人的心思都計算的如此透徹。

  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籃:「本是擔心你吃不飽,不過現在看來,你不但吃得飽,還喝得好。」

  花月滿知道,他這話說得其實比較委婉,未央宮現在飯菜里都是毒藥,她又哪裡敢碰一下?所以這和吃不吃飽沒關係,完全是會不會餓死的問題。

  邁步走過去,坐在床榻上與他對視而望,雖上下眼皮困得打架,心中卻控制不住的盪起了陣陣暖意。

  「這麼大的皇宮,想要混口飯吃還是很簡單的,尤其是去皇上的女人身邊混飯,你都沒看見今兒老皇帝看見我時候的樣子,簡直是比吃了蟑螂還讓他噁心。」

  司慕冉微微蹙眉,眼裡是擔憂的:「祈天帝已下決心除你,你又何必還要去他的眼前晃?如今在他的身邊多呆一刻,你便是會有多一分的危險,更何況你還是去氣他的。」

  花月滿斜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那老不死的一味的對我下黑手放冷箭,若是不讓他的小心臟在怒氣之中抖上三抖,我還真不能解氣。」

  她說著,眼皮已越來越沉,聲音也跟著模糊了起來:「我不但要今日在他的眼前晃,明日,後日,我都要讓他看見我,我要他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連拉屎也拉不出來,算計了我之後還想高枕無憂?做他的春秋大夢……」

  司慕冉看著已陷入安睡的她,垂下長睫,眼去了眼裡閃著的一抹痛,起身走過去,彎腰拉過錦被蓋在了她的身上。

  「哎……」

  睡夢之中的花月滿,聽見了一聲重重的嘆息,柔柔的聲音輕拂過耳畔。

  「明明是你,可你現在的樣子卻是這麼的不一樣,陌生到就連我都控制不住的害怕,如果早知道如此,也許當初……」

  後面的話太過模糊,花月滿饒是如何仔細也無法聽清,她猛地睜開眼睛,直撞進了一雙如曜石一般,明明黑的透徹,卻在最深處閃著深邃光芒的眼。

  痛心且隱忍,憐惜又無可奈何……

  雙手支撐在她兩側,正俯視著她的司慕冉沒想到她竟會睜開眼睛,呼吸一窒,眼底所有的思緒根本來不及斂起。

  「你在透過我看著誰?」她動了動唇,聲音有些沙啞,「其實……」

  可還沒等她接下去的話說完,脖頸猛地一酸,她再是來不及多想,陷入了昏睡之中。

  司慕冉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慢慢收回落在她脖頸上的手,轉身走到窗邊,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見。

  這一巴掌,花月滿挨的挺憋屈,其實她後面想說的是:你透過我看著她也沒關係,我不在乎,我確實是喜歡你,但沒打算棒打鴛鴦拆散你和她那感動天地的愛情,所以你就繼續和她雙宿雙棲著羨煞旁人,我只要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就夠了。

  多善解人意的話啊,可他竟是沒讓她說,以至於第二天早上花月滿起來的時候,一顆心澀的要命。

  寅時不到,司錦宮的院子裡已經站滿了趕來伺候的宮人,侍奉在皇上身邊十餘年的張全,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寢宮的正門,帶著宮人們匆匆走了進去。

  一刻鐘後,老皇帝穿著龍袍走出了寢宮,明黃的衣擺在晨光的照射下很是奪目。

  張全微微彎著腰身跟在邊上,似想到了什麼,輕輕地開了口:「皇上,未央宮的飯菜不知可還繼續插手?」

  老皇帝腳下的步子不停:「繼續,朕要最快看見結果。」

  張全頷首,正要隨著老皇帝走出院子,卻見老皇帝的腳步忽然停頓了下來,他詫異的抬眸一望,只見老皇帝剛剛還平和的臉上登時一片的電閃雷鳴。

  「給皇上請安。」不容他多想,一個脆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張全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花月滿正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笑著跪安。

  老皇帝冷著臉,擰眉看著曲身在不遠處的花月滿:「太子妃為何會在此?」

  他越是想除掉她,她卻越是在他的眼前晃悠,這是在諷刺他的辦事不利?還是在譏諷他一個帝王的無能?

  這感覺真是比在飯菜里看見了老鼠屎還讓他鬧心。

  花月滿笑容滿滿,帶著臉色不好的七巧上前幾步:「昨日的接觸之中,臣妾發現和富蘭貴人特別的投緣,簡直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臣妾一大清早的便來找富蘭貴人聊天了。」

  老皇帝沉默的看著她,眉目打著閃電,面色陰沉的難看。

  花月滿站定在老皇帝的面前,故意又道:「皇上可是不開心麼?該不會生氣臣妾纏著富蘭貴人吧?」

  老皇帝確實鬧心,但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就好像他要殺了她是一樣的。

  忍著胸口憋著的怒意,掛起了一絲和藹的笑容:「富蘭貴人也是才剛起來,進去吧。」

  花月滿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捋竿就爬:「謝皇上,臣妾這就去。」

  張全瞧著花月滿那滿心歡喜,哼著小曲離開的背影,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太子妃可是太過白痴了一些?皇上身上凝著的冷意如此明顯,她就一點都沒察覺到?!

  「計劃不變,未央宮的膳食繼續派人盯著。」老皇帝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或者說是比剛剛還要陰沉。

  張全抖了抖:「可是……」

  「剛剛朕明顯掖著的怒氣她都不曾察覺到,像是這種沒多少腦子的女人,不過僅僅是靠著運氣罷了。」老皇帝說著,邁步走出了司錦宮的院子,「她不過就是一塊攤在砧板上的肉。」

  張全點了點頭:「是,奴才知道了。」

  老皇帝說的沒錯,花月滿現在的處境真的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塊肉竟是一塊滾刀肉。

  蒸不熟,煮不爛,切都切不開。

  花月滿確實如他所說,不經常在富蘭貴人的寢宮裡用膳,但她卻沒有個準確的時間,有的時候可能三天去一趟司錦宮,有的時候可能連著幾天都去報到。

  以至於下毒的張全心慌慌個不停,要時刻派人看著,生怕那有毒的飯菜被饞嘴的奴才給吃了,引起不必要的軒然大波。

  眼看著張全被折騰的半死不活,花月滿又開始折磨老皇帝。

  她借著幫富蘭貴人給老皇帝送東西的由子,天天出現在老皇帝的面前。

  一晃十天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太子仍舊被圈禁著,老皇帝看著這個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想殺又一直殺不死的花月滿,焦灼的很是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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