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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當幻想變成現實

2025-04-04 23:27:01 作者: 瑤澀

  站在台階上的男子星眸流盼,大致的掃了掃面前的牢房,淡淡的眉輕輕蹙起,如玉的面頰已冷了下來。

  「她在哪裡?」

  丁自閔察覺到了男子的表情不對,趕緊在前面開道:「請隨下官往裡面走。」

  男子緩步走下了台階,卻在路過文丞相的時候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目光迴轉,落在了文丞相身後的劉默身上。

  這侍衛明明相貌平平,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察覺到這侍衛的不同尋常。

  劉默察覺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沒有絲毫迴避之態,坦坦然的微揚面頰任由他看著,狹長的眸閃著璀璨的光,說不出的泰然自若。

  

  兩個男人就這麼靜默的彼此對望著,相互打量,稀薄的空氣之中蔓延著硝煙。

  啥也不知道,獨自在前面走著的丁自閔感覺到了身後的火藥味,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忍著心中的不安和不耐煩,掛著笑臉轉回了身子。

  「您裡面請。」

  男子順著這聲音回神,對著劉默淡淡一笑,先行打破了這份僵局,邁步繼續朝著天牢的裡面走了去。

  劉默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卻笑不出來,長眸微微眯起,豁然掠過文丞相,轉身朝著牢房外走了去。

  丁自閔見此,不由得提起了嗓門:「這奴才是要造反?竟敢走在主子的前面?」

  他在回來的途中,被劉熙劈頭蓋臉的好一頓臭罵,如今心思不順的他,似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眼看著就要邁出門檻的劉默身形一頓,驀然回頭,唇角勾起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丁自閔渾身一寒,這笑容怎麼如此的眼熟?

  劉默也不說話,渾身陰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丁自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眼裡明明寫滿了不甘心,嘴上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不過是個奴才,可他就是被這股氣勢壓的莫名慌張。

  文丞相見事態不對,趕忙邁步上了台階,「走吧。」他故意搶在劉默之前,先行邁出了門檻。

  劉默見丁自閔畏縮的閃躲了目光,譏諷一笑,打消了多做停留的打算,轉身也出了天牢。

  就差縮到櫃殼裡的丁自閔,瞧著門口消失的兩個身影,鬆了口氣,轉身本是想假裝淒迷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卻見站定在他身邊的男子,正滿目輕笑的看著他。

  丁自閔尷尬的顏面無存,為了不被男子看扁到地底下,扯著嗓子對著牢房門口又喊:「今兒本官是給文丞相面子,不然早就捉了你這個下犯上的奴才打板子了!」

  男子瞧著他裝腔作勢的模樣,又眺望了門口一眼,並沒見有人去而復返,心思念轉之間,繼續朝著牢房裡側走了去。

  牢房外面。

  剛要上馬車的文丞相,聽見了裡面的喊話,頭疼的想要撫額,如果說剛剛劉默還能給丁自閔一個死無全屍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屍骨無存了。

  伸手掀起車簾,果然見已經坐上馬車的劉默,微微皺起眉,清冷的眼角,折射出了淡淡的殺意。

  「太子爺。」文丞相坐在了他的對面,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劉默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看著窗外的景色淡淡道:「不過一個四品官員,卻頭戴象牙冠,腳踩獸皮靴,光是他這一身的行頭,就足以是他十年的俸祿。」

  文丞相察言觀色:「太子爺的意思是……」

  劉默單手支撐起面頰,輕輕一笑:「既然發現了,若幫忙隱瞞可是不太好。」

  文丞相眼中詫異一閃,心裡明了:「太子爺放心,微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皇上一向最恨的便是貪官污吏,若他以貪污的罪名參丁自閔一本,先不說丁自閔會不會被以儆效尤的問斬,反正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覺得我懲罰的重了?」劉默察覺到了他眼中的詫異,「在沒有證據指正之前,太子妃還是太子妃,皇上沒下令,他一個區區四品官員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對太子妃逼以酷刑?」

  文丞相微微蹙眉:「如此說來,這個丁自閔是五王爺的人?」

  五王爺栽贓太子妃以此陷害太子,所命人在天牢里施以酷刑逼迫太子妃畫押,指認太子欺君罔上,如此看來倒是也合情合理。

  劉默像是沒聽見文丞相的話,雙眸輕瞌,慢聲呢喃,似自言自語:「我的人我都還沒捨得碰,又哪裡輪得到別人肆意踐踏?」

  文丞相怔了怔,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會錯意思了。

  他以為太子除掉丁自閔是為了拔掉五王爺身邊的爪牙,可是現在看來,他怎麼覺得太子爺是在幫著太子妃出氣?

  ……

  昏暗的牢房裡,燭光晃動,隨處可聞的血腥臭氣之中夾雜著一縷淡淡的幽香。

  一直昏睡的花月滿逐漸恢復了意識,因為她是趴著睡的,所以枯黃的草蓆刺的她肌膚極不舒服,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想要尋一處舒坦的地方,卻不想這一動之下牽連了傷口,疼的她當即輕哼了出來。

  「恩……」這下,她算是徹底的被疼醒了。

  睜開眼睛,慢慢地坐了身子,忽然感覺一陣的口干涉,正想敲響牢間的鐵欄要點水喝,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呆愣住了神色。

  此時站在牢間外面的是一個清秀男子,白袍於身,慧中獨秀,那縷縷幽香正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花月滿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有那麼一刻,她窒息的感覺心臟都忘記了跳動。

  呆愣了好一會,她才輕輕邁步靠了過去,可沒走幾步,結實的鐵欄便攔住了她的腳步,她眉宇露出一抹痛,不死心的順著鐵欄的縫隙伸出了手臂。

  這是夢?還是幻覺?為何她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見了他?

  猛地,她自嘲一笑,身為瑤藍太子的他,早就和真正的花月滿雙宿雙棲了,哪裡還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想,她一定是要死了,迴光返照了。

  司慕冉瞧出了她震驚之中的淡淡憂傷,本擔憂的眸子軟了下來:「是太想見到我了?還是不想見到我?」

  如此真實的聲音……

  花月滿渾身一震,如果說剛剛她只是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迴光返照的幻想的話,那麼現在……

  她忽然有一種想跑的衝動。

  司慕冉察覺到了她震驚過後閃躲的神色,一把拉住了她想要收回去的手臂。

  「看樣子,你是不想見到我了。」

  他的溫暖順著他的手心緩緩流淌過她的指尖,最終凝在心底,使得她所有強撐起來的銅牆鐵壁,在這一刻瞬間崩塌。

  鼻子一酸,她僵硬的揚起了一個笑容:「不是不想,只是太驚訝了。」

  他不曾鬆開她的手,目光直射在她的面頰上:「剛巧去鄰國辦事,本是想路過看看你,不想卻聽聞冒牌太子妃的事情。」

  他眼裡的親和是她所熟悉的,但他那布滿雙眸的暗紅血絲卻直接拆穿了他的謊言。

  想來是他留在祈天的探子,提前察覺到了劉熙的動作,所以才給他傳了消息,他明明馬不停蹄的趕來,卻不想讓她過意不去。

  花月滿心裡疼的難受,像是有人將鞭子抽在了她的心坎上。

  真正的花月滿已經被他找到,他明明可以抽身出她的是非之中的……

  「瑤藍太子,時間差不多了,皇上還在等著您的回話。」杵在一邊的丁自閔走了過來,不適宜的打斷。

  花月滿皺眉掃了去:「什麼回話?」

  丁自閔收起了審問時的不耐煩,低眉順眼,滿臉的恭敬之色:「世人都知瑤藍太子和太平郡主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以皇上認為,您到底是真還是假,瑤藍太子一探便知。」

  怪不得司慕冉能如此順利的看見她,原來是受了老皇帝的委託。

  只是……

  瞧著丁自閔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花月滿忍不住皺眉。

  這丁自閔是覺得司慕冉不可能為了她欺瞞老皇帝?還是說劉熙的手裡還有能證明她不是真正花月滿的證據?

  心中百轉千回之際,司慕冉已經鬆開了她的手,面上笑意淡淡:「見你還活著我就放心了,我也該去回祈天帝的話了。」

  眼看著司慕冉轉身隨著丁自閔欲行,花月滿猛地喊住了他:「司慕冉!」

  司慕冉詫異回身:「恩?」

  丁自閔皺眉嘮叨,不耐煩之色再起:「有什麼話就快說,讓皇上等著急了,你擔待得起麼。」

  花月滿瞥了丁自閔一眼:「生孩子都沒你著急,你是趕著投胎?還是趕著送死?」

  丁自閔被這話砸的老臉一紫,像是根脫水蘿蔔似的,不過礙於司慕冉的存在,他只得吞著怒氣往肚子裡咽,噎得直打嗝。

  趁著丁自閔倆眼翻白之時,她轉眼朝著司慕冉看了去,一字一頓的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想想那個還等著你回到她身邊的人。」

  她絕對不能讓司慕冉去欺瞞老皇帝!

  如果劉熙手裡當真捏到了什麼足以證明她是冒牌貨的證據,那麼司慕冉的包庇往小了說是殃及他自己,往大了說那就是發起兩國戰爭的導火索,到最後殃及的可能是整個瑤藍的百姓。

  她不想司慕冉有任何的意外,更不想司慕冉因為他成為祈天的騙子,瑤藍百姓辱罵的對象。

  她不想死,她也怕死,但若是她的死可以終止這一切,那麼饒是再怕再不想,她也願意安然的閉上雙眼。

  喜歡一個人,哪怕不能占有,她也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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