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失心瘋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後宮裡誰人不知昭陽宮的德妃娘娘將三黃子保護的極好，從小都沒和太多人接觸過，可是就算如此，三殿下依舊沒能活到最後。

  平日裡他們都在嫉妒能為陛下誕下子嗣的后妃，如今看來，攤上這種事又有誰能從這種痛苦中恢復過來，一時間竟然也都是對德妃的同情大過嫉妒，可是他們誰也都不知道在這種時候過分親近，反而是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和揣測。

  思來想去，他們彼此都沒有去昭陽宮走動，就連陸南城也因為忙碌這件事無法抽身，倒是讓他們未曾聊想到發生當下這種事，反而變成了某種愈發棘手的問題。

  越是能夠保持鎮定，在這種事情里反而不容易控制住，尤其是他們都在同情沈媛的時候，這個一向都很堅強的女人居然忍受不了皇子死去的消息，竟然患了失心瘋。

  雲溪宮

  「你是說沈媛瘋了？」楊淺意美麗的面孔上露出愕然的神色，顯然沒有料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經受不住龐大的壓力，在這個關鍵時候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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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宮女臉上升騰起兩抹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奴婢方才從外面回來，經過御花園聽管事公公說，昭陽宮裡都已經亂作一團，那些太醫進進出出，德妃娘娘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現在鳳儀宮裡楊淺意的處境也不是很好，雖說昭華帝將自己從軟禁之中釋放出，但是宮中誰人不知她只是個名存實亡的皇后，對於這件事他們也沒有過於要求什麼，但是疑點卻很清楚，那便是只能主動的去探聽什麼。

  楊淺意笑了笑，一心都在昭陽宮那邊。沈媛剛剛失了兒子，這件事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承受，誰能料想到那樣一個堅強的女人居然說瘋就瘋了。

  太多的情緒也都是沉浸在了一聲嘆息之中，段時間內怕是找不到太多有意義的事情，也是到了這個地步，希望沈媛能夠安然度過這一劫，不然的話後宮真要全然屬於溫憐宜了。

  「沈媛也是個無辜的女人。」楊淺意悠悠的說道。

  昭陽宮內

  「娘娘，求您不要再這樣了，三殿下他已經去了！」碧枕和碧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坐在床榻上，目光有些呆滯的女人，眼淚決堤而出，卻始終沒辦法能喚醒娘娘沉睡的意識。

  不論是經歷多少都不可能給他們任何能夠喘息的機會，沈媛表情極盡溫柔的看著空空如也得床榻，伸手虛空撫摸著，好似是真的在自己的身邊有一個人的存在，低聲說著些什麼。

  句句讓他們覺得恐怖，卻也覺得心痛。

  陸德已經死去，就在他們的面前親眼看到，那平日裡可愛的孩子已經失去了呼吸，一具冰冷的屍體就躺在那裡。

  崔總管看著沈媛，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走出的太醫詢問，道：「林太醫，德妃娘娘現在的狀況如何？」

  林太醫捋著鬍子，微不可差的搖了搖頭，臉上都是惋惜的表情，嘆道：「德妃娘娘的狀況很不樂觀，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現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意味三殿下還活著，娘娘身邊的人一定不能將她強行喚醒，否則虛幻和真實會讓她徹底崩潰，那時就算是老夫，也回天乏術！」

  崔總管將一切暗自記在心中，復又問道：「那現在應當如何。」

  想來想去，這種介乎虛幻和真實的時候，或許對德妃娘娘而言是個最好的機會，一個能夠讓她遠離痛苦，遠離折磨的機會。

  「微臣會開些安神的藥，讓娘娘好好調理，其他時候只要身邊人伺候著，別讓發現真相也就沒有大礙了。」林太醫確認的說道。

  崔總管這邊臨時照拂，結束了林太醫還是要回昭華帝身邊，將德妃娘娘的事情都告訴陛下，看陛下如何決斷。

  走出昭陽宮，崔富威猛然間看到手裡多出的藥方，想了想還是塞進自己的袖中，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是很急，還是讓自己忙完手邊的事情，直接抓了藥找個小太監送過來。

  相同的事情他們自然是有不少的手段可以完成，但是到這一點卻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掉所有的事情，好似所都是在朝著某個不受控制的方向快速發展。

  剛剛和崔總管的背影擦身而過，下了早朝來不及回府換衣的沈廷就聽昭陽宮遞來的消息，說是德妃娘娘經受不住三殿下的死亡痛苦失心瘋了，這如何能讓沈廷還能保持鎮定，匆匆朝著昭陽宮而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讓他們成為橫亘痛苦的源點，可是在這些東西下到底會變成什麼模樣，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確保這種事的發生，也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其中最深刻的痛苦。

  剛進入昭陽宮，沈廷就能感覺到那種隱隱的威脅，也是在這個地方上還能找到什麼更有用的東西。

  「沈相 ！」門外候著的宮女和太監立刻下跪。

  沈廷此刻滿心都牽掛著的是沈媛，哪裡有空餘的工夫跟他們說，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向裡面就走了進去。

  正看到碧枕和碧水跪在地上，因著怕觸碰到娘娘的傷口，並未哭的很大聲，也在努力的壓制著哭泣。

  看到這一幕，沈廷的心沒來由的被狠狠的捏住了，窒息的感覺快速蔓延開，讓他在這一刻徹底的忘記了怎樣去呼吸，怎樣能夠發現自己還是活著。

  在那雙平日裡漆黑卻很光亮的眼中，他完全看不到丁點的光芒，也找不到任何的光彩，仿佛這些東西都被絕望所吞噬，她的嘴唇動著，就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看著空空如也的身邊說著些什麼，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就算是如此，沈廷也沒有絲毫想要後退的意思，他站在旁邊觀察半晌，輕聲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本相和娘娘聊聊。」

  碧枕和碧水擦了眼角的淚水，起身離開。

  當裡間重新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沈廷走上前攬住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廷，輕聲道：「我來了，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聲音極盡溫柔，就像是懷中是自己多少年來最重要的情人，訴說著親昵的情話，可是這個人分明讓沈廷一顆心都要碎了，她是這樣的瘦弱，在皇宮裡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從來都不曾知道，在這華麗的宮裝下到底是一具怎樣的軀體。

  能夠很清晰的觸摸到沈媛身上的骨頭，也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濃郁的死亡的氣息，那是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象徵，放棄了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沈媛，醒醒。」沈廷輕柔的呼喚著愛人的名字，希望他能夠從這種自欺欺人的環境中甦醒過來，哪怕是再現實之中能讓人徹底崩潰的事實。

  但是這些事情仍舊還是沒有任何辦法，沈媛就像是徹底和這個世界斷絕了聯繫，自己一個人全然封閉在那個空間中，那個昭兒還活著的虛幻夢境之中。

  但是，沈婷的身子猛然間一僵，因為他感覺到了有溫熱的液體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沈廷心裡一驚，看來沈媛並不是對外界的一切沒有感知，而是刻意的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封閉著不願意再去接收，可是根本沒有辦法能夠改變什麼。

  相同的事情帶給他們的影響，但對他們來講並沒有那麼容易可以改變。

  沈廷不奢望能夠迅速的讓人恢復過來，至少她還有能醒轉的機會，也是在這個時候下能夠很容易的變換成自己真正在意的時候。

  「昭兒的事和你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你寸步不離的保護了他五年，已經足夠久了。」沈廷寬慰的說著，心中卻感覺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所有的事情從發生到現再也都過於可疑了，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下本能讓人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到底還有什麼辦法，他們自身也不是很清楚。

  相同的事情也和他們有很大的關聯，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下還是能夠快速的達成了某種關聯，幾乎對他們而言也還是有了太大的影響。

  儘可能的讓沈媛不要再陷入這種痛苦之中，可惜的是那些事情也還是沒有辦法阻止，基本的問題現在也不知該如何改變，到了那個時候對於他們來說還是需要面對不少的事情。

  但是利用其他的手段也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事實真相，沈廷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有些沒有膽量去調查清楚。

  同時，在自己手中也有很多事情沒有那麼容易，也在這個地方上能夠迅速的產生了某種想法。

  基本對於他們來說需要面對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也不可能陸續的利用其他方式阻止事情的發生。

  一切都已經是無法挽回的東西了，不過也還是在這些事情下可以迅速的確定某些很重要的部分，到底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只是安慰著懷中的人，並未再去要求什麼，也許這也是守護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