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倘若不識（2）

  兩個婢子聯手準備，沒一會兒功夫已然將熱茶糕點奉上。

  但看坐於圓桌兩面的二人，碧枕和碧水兩兩對視片刻，很聰明的什麼也沒問，只在沈媛耳邊詢問了晚膳上什麼，就很快離去了。

  隨著宮門被關上，偌大的寢宮中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房裡靜的地上掉一根針都能變成很劇烈的聲音，但是他們二人此刻卻是各有心思，都不想主動開口，沈媛略一抬眼自是注意到陸南城眼部隱隱的烏青，毫無波瀾的心沒有預兆的抽痛了下。

  心裡忍不住感慨，到底她還是無法做到對面前男人沒有絲毫的感情，方才莫名的抽痛已然能夠證明所有，若在此刻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只會徒增痛苦罷了。

  沈媛斂去眉眼間不自覺泛起的擔憂，遭受過那般對待後如今想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強行壓下對陸南城最後的一絲愛意。

  她固然能做到毫無感情，可是陸南城倒也是她沈媛唯一的男人，昭兒的父皇，這層關係不論被怎樣的痛苦所掩蓋都是無法磨滅掉的存在。

  「陛下可是來看望三皇子？」沈媛硬邦邦開口，全然沒有往日絲毫的情分在其中，但是並不掩蓋身為后妃對帝王的尊重。

  沈媛是在詢問帝王的意見，他們之間既然已經沒有情分可言，卻還有個三皇子在其中。

  

  此刻的陸南城思緒也是一陣混亂，全然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但是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是德妃口中所言，心中直接的感覺便是來看望她，那種忍不住的嫉妒想要確定沈媛是不是還在昭陽宮中。

  他幾次要說話卻又沒能說出，心底的那番焦急反而是愈發的濃郁了。

  沈媛全然不給陸南城任何可以解釋的機會，趁著猶豫的空當已經起身，欠了欠身子，看也不看陸南城的面孔，恭順的說：「臣妾去讓奶娘將三皇子抱來給陛下。」

  說罷，轉身就要朝側殿走去。

  但是並沒有來得及走出兩步，手腕已經被陸南城給抓住了，泛青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深沉，壓低聲音的說：「你就如此不想看到朕？」

  溫暖從陸南城抓住的手腕上傳來，一點點溫暖沈媛略微冰冷的手掌，可是她接下來的一個舉動徹底讓陸南城眼中深藏的希望化為絕望。

  沈媛沒有絲毫留戀的緩緩抽出自己被抓的有些生疼的手，聲音還是那樣的清冷，沒有絲毫被陸南城的舉動所感染的跡象，「陛下許久未曾見到昭兒，昭兒也對陛下甚為想念，天天喚著臣妾帶他去見陛下。」

  身為昭華帝的陸南城年紀不大已經有好幾個皇子和公主，但是對於他而言三皇子的存在始終在心中留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就連當初誕下三皇子後他破例將沈媛升為德妃，為的不過是能夠讓他們母子在宮中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一切的事情都變成了這幅模樣，這其中的一切根本未曾從自己身上尋找過問題。

  「夠了！」陸南城低喝出聲，再度讓寢宮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他強忍著心猛烈的抽痛，看著那決絕到讓人心碎的背影，艱難的說：「你明知朕根本不是為了昭兒，為什麼一再躲避朕！」

  躲避？

  沈媛此刻恨不能快速轉過身，厲聲質問面前的男人，他有什麼資格在狠狠傷害了她之後當做一切未曾發生的站在這裡，忍心皆是肉長，為何她沈媛就應該承受這一切。

  溫憐宜的愛是那樣的無私，沈媛的愛就是無比廉價，可以任由身為帝王的陸南城隨意踐踏。

  既然如此，她可以繼續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是這份愛戀不可能還留在心中，現在停留在沈媛心中的只有刻骨的恨意。

  一切失去的東西她沈媛都要慢慢奪回來，從陸南城最為在意的人身上，一點點將失去的占為己有，她還要讓所有的一切都成為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為了這一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深深呼出一口氣，沈媛壓抑下心中的怨恨，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回頭，美麗的臉龐上什麼也沒有，剩下的只有一片漠然，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稱不上笑容的笑容，道：「陛下莫非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臣妾一併吩咐？」

  仿佛是在重複陸南城的語言，但是更多是在提醒對方，有時候並不是憑藉堂堂帝王就能夠讓所有的事情都順了心愿，她也可以讓這一切的東西當做未曾發生過。

  陸南城定定的看著這一切，這次總算是從沈媛的神情中看出，她沒有一點想要原諒的意思，旋即一想，他做任何事情也不需要他人的原諒，沈媛的痴情已經是在自己的預料之外，況且是在這之中如何能夠找到別的東西。

  在這之中，當真能牽連出許多的東西，若是真的能夠徹底引來這些東西，陸南城自然是希望將一切的東西都主動交給她，可惜一切已經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完成。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鎮定，被沈媛如此對待居然也沒有任何的氣惱，反而到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感覺唇比起剛才舒服許多，這才慢慢說道：「朕今日找你來並不是為了見到昭兒，只是路過向來看看你。」

  說這番話的時候陸南城心裡都有些心虛，自從事情發生以來，他就儘可能忽略掉一切心中想要去在意他們母子的事情，也在這之中徹底引發了很大的事情，沒能徹底將一切給改變的時候，故而牽連出更多的事情。

  若是當真能發現什麼，自然也是能夠給出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沈媛平靜的看著面無愧色的陸南城，在這之中徹底變成了什麼模樣，就聽陸南城毫無徵兆的開口：「你今日去見了華貴嬪。」

  這是十分篤定的口吻，沈媛幾乎是沒有猜測就知道，此事定然是逃不過昭華帝的雙眼，可是如此又能如何，想了想心中被強行壓下去的火氣自然而然的也是升騰了起來，毫不退讓的道：「是有如何，莫非陛下是要為華貴嬪，乃至她身後的顧家討一個公道。」

  還來不及想什麼事情，在這個時候路南城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想好好同沈媛說上兩句話，雖然不能徹底的消除她心中一絲的怨恨。

  於他而言本省存在著愧疚，可是陸南城真的不知道除卻這種方法如何才能緩和他們之間此時尷尬的環境。

  現在這個情形下具體還能去牽連什麼，也會給變成了更大的問題，沒能徹底發現了這一切麻煩的東西。

  若是此刻真的能夠找尋到更好手段，怎會變成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到底也還是低估了一個女人的怨恨。

  唇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陸南城第一次從臉上浮現出無助的表情，目光複雜的看著面對自己的女子，「朕怎會為了一個貴嬪對你做任何的事情，且不說你是朕的女人，你還是昭兒的母妃。」

  聽到此話，沈媛最想要做的就是哈哈大笑，還是沒有忘記她是三皇子的親生母親，可是如此又能如何，這一切到底變成了什麼太大的事情，在這之中如何能夠保證了基本的事情。

  現在這個地方上究竟帶出什麼額外的東西，固然是能夠將很多事情牽連在了一起。

  沈媛的沉默已經很清晰的展現出了個問題，她並不認同陸南城的話，甚至是可以說全然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了背叛過自己的男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間響起了碧枕的聲音，他們二人鬼使神差的朝著寢宮門的方向看去，可惜在這地方中還是沒能將更多給聯繫在一起。

  沈媛也趁著這個功夫好好的舒緩了下壓抑在胸口的心情，並沒有說什麼，卻在碧枕即將走過來的時候，低聲在耳邊說了些什麼。

  陸南城本想聽聽，卻因著方才尷尬的局面拉不下面子，卻在此刻也是注意到碧枕眼中轉瞬即逝的驚訝，很快回歸平靜再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沈媛目光掃過桌上陸續出現的奢華菜餚，眼睛裡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是根本不在意這些豐盛的菜餚。

  碧水在一旁低聲的說：「因著陛下來的有些突然，昭陽宮準備的很不充分，還請陛下和娘娘見諒。」

  陸南城自然是知道，此刻若是在不說些什麼的話，恐怕會讓宮人也察覺出兩個主子之間相處的尷尬，自然是沒能將這些事情給持續下去。

  帝王擺了擺手，勉強露出個還算毫無瑕疵的笑容，道：「不礙事，朕忙了一整日胃口不是很好，隨便吃些就好。」

  但是看著著滿桌子的菜餚，本來還空空如也得腹部，不知為何最終還是沒有絲毫的胃口去吃飯罷了。

  這個當口下也就隨意的說了兩句話，算作當成這件事情忽然沒有發生過，也是能夠保持絕對的沉默，自然而然沒能查詢到什麼地方，打消了碧枕他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