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有一萬種可能

  潘露終於放下了酒瓶，其實她手裡的酒也喝光了，她晃蕩一下子倒在了我的身上然後帶著一嘴的口氣對著我說：「夏狸啊，你講了那麼多，我都明白，你就是要我看開！可是我這心裡頭還是難過！」

  潘露雖然情緒還沒緩過來，但是以前比之前要好的多，我知道哪些心靈雞湯其實還是管用的，可是該講的我都講了，我腦子裡搜颳了一下，這下子還是真的想不出什麼了，但是我又一下子想不出什麼了，只是突然覺得做女人確實挺累的。

  我抱著潘露，我說：「只怪我們女人太重感情，可是啊，也沒辦法，這就是命，露露啊，事情都擺在眼前，其實你自己也清楚即便你和陸明不離婚，你們也不會幸福，只是你捨不得，就像我之前說的，你不舍，但是這份不舍不一定是對他，我想應該是你心疼自己，因為畢竟為了他你付出太多，所以你不捨得自己的這份付出！」

  大抵是說到了她的痛楚，所以她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只是這個時候，她已經哭不出什麼眼淚了，這個時候我也是心疼的，因為我也是經歷過感情的挫折，所以心靈雞湯即便是編造的，但是我要表達的感情卻都是真的，我不由地感嘆了一聲，「如果真的有下輩子的話，那麼還是希望不要做一個女子，做個男人多好，不要被人傷了，換為什麼去傷人！」

  「不行不行！」潘露醉意朦朧卻還是力氣很大，她搖著我的胳膊進行著抗議：「不能做男人，要做就做一個青樓女子！」

  「什麼？」我有點驚訝，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說道這個詞，她卻呵呵一笑，然後拍了拍胸脯大聲道：「夏狸，你給我說了一晚上的心靈雞湯了，這下換我和我你講講了吧，我告訴你，就算變成男人也不好，你捨得去傷害女人！」

  我一想也對，下輩子要是真的變成男人，那我要是去真去做個壞人，那麼傷害的不還是女人麼。

  潘露看著我的樣子想來是知道我定然是明白了，所以就更加得意她說：「這一次就是你想岔了，男人傷害了我們，就應該是我們要回來，所以啊，下輩子我要做個青樓女子。」

  

  潘露坐了起來，目光很是悠長，她說：「其實我不是沒見過男人出軌，也不是沒有在身邊的朋友身上看見過渣男的影子，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認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潘露說，「我有個朋友，我就稱呼她污妮吧，反正這人特屌，以後我可以告訴一些有關於她的很多事，不過今天我們就說她遇到渣男的事，那個時候我記得她被氣的跳手跳腳，她說恨不得手拿機關槍去斃了他。我一邊暗自慶幸跟她相隔半個地球，一邊琢磨著怎麼身邊的朋友總是遇上渣男，是這個世界男人壞的太快，還是女人傻得太多了呢？」

  其實也難怪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現如今，愛一個人真的太累了，走心太累了，牽掛太累了，你要考慮很多，比如他是想睡你呢還是想愛你呢？他不接電話的時候是不是在別人的床上呢？他辦公室的女同事為什麼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為什麼從來不讓你碰？他又為什麼和你微信聊天的時候回復的總是這麼慢呢？其實哪怕你們真的在一起了，還是會有著各種問題不斷的砸過來。

  所以這個時候我也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潘露會說，如果有下輩子，我寧願去做一個青樓女子。

  略施粉黛，半面遮花，眉目成詩，不用考慮紅妝玉簪戴給誰看，不用擔心月夜闌珊輾轉反側又無人可擁入懷。把最好的年華留給自己，能一世風流颯颯，不愁無人啪啪，不說酒過三巡醉了滿地的情話，不怕易碎的心無處安放。若是運氣好，等一個大俠，鮮衣怒馬，劍指天涯，牽你千金散盡，吻你四海為家。

  「你在發什麼呆？」潘露推了推我，我回神抱歉的一笑，她嘟了嘟嘴，然後講道：「你得認真聽我講，我告訴你，其實我要的真的很簡單，啊，記得前幾天看的那個《你的名字》嗎？就男女主最後在長長的階梯邂逅，擦肩，停住，轉身，然後問「請問我是在哪見過你？」，女主眼睛笑成一條線，流下了眼淚，「我也是！」這一幕，我在最後的彈幕里忍不住寫了一句話，「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其實夏狸那就是我覺得感情這純的一刻！」

  她說的這不片子我是自然看過的，不過講實話對於這個橋段我是真的忘了，也或者是壓根沒想記住，我和潘露的經歷不同所以對於愛情的渴望也不同，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關注點也不一樣，我要的是安穩，她要的是少女心的純真。

  其實我們這一生，無獨有偶，會遇到各種人，懷著各樣的心思，有過真摯，有過背叛，有過感動，有過遺憾。但我們會發現，自己常常因為陌生人或者不熟的朋友一句話，一個舉動，一個細節就能感動好久好久。

  潘露問我：「你是否有過這樣的時候，因為跟誰喜歡同一個明星，喜歡一樣的歌，喜歡一樣的電影等等，就覺得「相見恨晚」，就覺得好有默契，然後互吐衷腸，心裡暗喜，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所謂的「命中注定」的那位，然後腦補各樣上輩子是苦鴛鴦這輩子再相遇的情景等等。接著越聊越熟越聊越熟，你開始感謝上天安排這樣懂你的人出現，每天有著說不完的早安晚安，道不盡的你儂我儂。

  可慢慢的，慢慢的，你發現，他跟你說的越來越少，發的字越來越簡單，除了「嗯」「好」「晚安」就是「忙」「在忙」「很忙」。於是，你一邊不斷否定他有了新歡，厭倦了你的猜測，一邊又不停看著手機心焦等他回復卻又不敢打擾。最後，他悄悄的離開了你，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別問為什麼，真正的離開都是悄無聲息的，大張旗鼓的離開那是試探，那是秀恩愛。」

  我對她說的有點驚訝，平日裡公主病一身的潘露竟然也會講出這些雞湯，可是卻講的很好，每一句都感覺可以入到心裡。

  潘露翻了個身，正面朝上的躺在沙發上，我撿起一個枕頭塞到了她的頭底下，她順勢接過然後乖乖的睡在了上面，她說：「我後來又在最後的彈幕里添了一句，「正如所有的離開都是命中注定他只是一時寂寞，我卻掏盡了心窩。」

  潘露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想這個時候的她應該內心也是酸楚的，所以她停了一會然後突然又笑嘻嘻的一副像是沒事的樣子，他說：「所以下輩子願做個青樓女子，不輕易流淚，不隨便動心，明白所有的人來找你只是因為夜太深，床太大，人太閒。不相信花光運氣的相遇，只認花光錢包的縱容，不指望誰為你駐足停留，也不挽留拔屌無情的離開。我們都要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好到再不需要別人的好，好到遺憾無法打擾。」

  潘露的用詞很是粗俗，性器官也出來了，可是我還是聽得津津有味，真的，她的這番話太他媽對了，我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她理解的似乎比我還透徹，所以說，其實可能潘露很多事情都清楚，只是她還不敢面對罷了。

  聽著他的這些，其實我也特別有感觸，我想到前幾天自己突然收到陌生電話的簡訊，很簡單的內容，「晚安」和「早安」，起初根本沒注意到，一連好幾天，我於是也禮貌地回了一個「早安」並告訴他發錯人了。她於是很無奈的說，想發的那個人收不到，而我的電話恰好跟那個人的只差了一位。

  她說，晚安誰都可以給她發，但不是誰早上睜眼醒來都會想到她的，所以她很希望收到他的一句簡單的早安。她說，她努力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努力不哭不鬧，努力去討好，但看到他在樓下等別的女孩的時候，她哭了，她都從來不忍心讓他等上哪怕一秒。她說，20年就喜歡過這麼一個人，讓她當備胎，備胎的備胎，備胎的備胎的備胎，都不要緊，只要他別不理她。

  讓她自己打字打了很久，我真一句話也不想說。那個時候就覺得，姑娘，你這不是痴情，你是白痴，你感動不了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他喜歡白開水，但可惜你是雪碧，於是你想變成他喜歡的，拼命的搖晃自己，放走二氧化碳，可結果，你卻成了沒了氣的甜水。

  我也躺了下來，一張沙發上頓時有點擁擠，潘露側身來抱我，帶著一種依賴，她說：「其實我一早就知道陸明對我的感情，就像你說的，可能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所以不管我怎麼做，他都不會滿意，而對於他，對於原來不喜歡你的他來說，現在依舊不會喜歡，而對於那些原本喜歡你的人來說，你卻不是原來的味道了。別在遇到喜歡你這款的更好的人之前，就把最好的自己消耗掉了。真的，這樣很不值！」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太好了！」我真的有點欣慰，我想潘露如果自己想通，拿很多事情真的就好辦的多了，我握了握她的手鼓勵道：「其實這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後面的路還長著呢，誰知道以後還會出現什麼呢！我們要耐心等待愛我們的人出現的同時，也要學會接受沒有兩情相悅的冷酷現實，就算有，其實也少，至於一見鍾情，就更別多想了，因為一見鍾情都是鐘的臉，別去追不可能的人，他可能是你感知世界裡的無可取代的全部，但他也是你未知世界裡無法交集的存在，別去打擾，別去胡鬧，就讓他活在你春夢裡就好。」

  「對對對，就是你說的那樣，就該什麼都不在乎，然後覺得這些感情只是一個碰巧，所以不要提什麼將來。願下輩子是個青樓女子，不做作不矯情，不大喜不大悲。你來我相迎，你走我不送。彈琴作畫，賞花沐月，紅酥手，黃騰酒，無人黃昏李秋水，無人月下柳如是。風過就招手，雪停就白頭，你來就醉酒。孤單但不寂寞，平淡卻不無聊。」

  「可以啊！」我忍不住的開始誇起來潘露，「文采真的不錯啊，文學專業的！」

  潘露可得意了，湊著臉把下巴抬得很高，「我本來就是高學歷少女！」

  「那就應該更加聰慧才對，你看看周圍什麼樣的女孩最幸福？不是那種成天秀恩愛，秀老公的，不是去哪都夸自己老公哪哪好，24小時圍著男人麼麼噠的。而卻是那種，不把戀愛當回事，就是來了就談，沒了照樣瀟灑自在，不哭不鬧，不把戀愛當回事，不怕分手，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愛好，時常吃喝玩樂，自拍去哪哪玩了。可能就是墨菲效應作祟。你越不想某件事發生，越是在乎，不管機率多小，他就是總發生。所以，你們總遇到渣男！」

  「就像我前面和你講的，我也遇到過！而且還不止一個，你也知道我之前有過兩段婚姻！」

  「我知道！之後你還談了一個，在我哥哥前，哈哈哈！」我有點尷尬，不過也沒辦法，那個時候就像好好的安慰下潘露，想給她一些心靈雞湯，只能硬著頭皮去編纂，這下好了，她倒是當著了，不過希望她只是醉酒，醒來就不要記著了！」

  潘露說：「有時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把戲演的這麼好，演的讓你覺得他是全天下最愛你的人，而當我終於感動了願意陪著他一起入戲的時候，他媽的竟然走了，甚至一聲不吭，招呼都不打。」

  「我其實想說我也難過啊，畢竟我可不是拔屌無情的人，所以其實我分手後！也哭得昏天暗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幾天，但最後呢？他也沒回來，我的難受他也看不見，最後我想了想，太不值了，於是我爬起來拿著他的照片大罵了幾百個回合。對！丟了老娘，那是你不長眼！你他媽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老娘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上得了廳堂下的了廚房，帶的出去不用牽自己就會回來，撒的了嬌，賣的了萌，最主要的是我愛你！而且我一直都覺的，我愛他，雖然我不能給他全世界，可是因為我愛他，我的世界全可以給他。可偏偏愛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幻，又不值錢的東西，所以，我們經常會看見那個曾經深情滿滿對著你說愛的人轉頭又抱著別人了。」

  「所以說男人都是渣子！」潘露還是氣，她突然掏出了手機然後翻出了陸明的照片遞到我面前，聲音也就是在這一刻突然沉了下來，甚至帶了幾分哽咽：「其實多希望他是我最後的人，但年輪和青春不忍相認，一盞燈，一座城，找一人，一路的顛沛流離，最後的我，還是從他的世界路過，只是路過。所以，下輩子讓我做個青樓女子吧，生於紅塵，也就見慣了紅塵，綿意恩寵也好，短暫陪伴也罷都不會放於心上，不會把那沾了糖味的情話聽進耳朵，更不會把他的喜好牢記於心。

  我不會眷戀他臂彎的溫度，不會去揣摩他的心跳和心情有沒有關係，他知我也好，不知也罷，我都當他是個過客，在一起的時候享盡男女之歡，情愛之倫，他要走時倒一杯酒，喝完天高地闊任他走。」

  「露露，你不去做詩人真的可惜了，這文采真的是一級棒！」

  我絕對沒有拍馬屁，每一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潘露還是保持著一樣的笑，只是眼睛裡卻都是淚花，她說：「就那個污泥，我後來也有發消息問她最近怎麼樣，她秀著恨天高，穿著職業裝，站在很高很高的大廈窗邊，樓下車水馬龍，商業繁華，她自拍了一張，吹牛逼道，看爸爸為你打下的江山！

  我和她說：「我突然想去做個青樓女子？」

  她問我：「是現在？」

  我說「嗯！」

  她笑了，然後說：「你就吹吧，就你這德行，這輩子還是只能做個任人欺負的傻白甜了！」

  說道這裡潘露停了下來，我知道她是在回憶，所以也沒有打擾，不一會，她又翻了個身差點沒把我擠下去，然後又繼續講道：「我的這輩子可能就這麼完了，好像也真的只能做個傻白甜了。想狠心狠不起，想乾淨利落又捨不得，後來想想那麼就放棄吧，這輩子就當一個傻白甜吧，還是一樣去愛，儘管傷痕累累，然後帶著這份委屈我們下輩子去當個青樓女子。」

  「哎，我說夏狸，下輩子要是你是個男的，如果下輩子你遇到我，我依舊會笑靨如花，依舊會風姿綽綽，只是我的笑和愛你無關，我將沒心沒肺，我將冷如磐石，這輩子你一顆糖都能感動我，下輩子金戈鐵馬、浴血奮戰打下整座江山我也只當你是個白痴。下輩子的我，一定會是個青樓女子，百毒不侵，有著金剛不壞之身，我愛你時願意和你好，我不愛你時，你就是棵草！這輩子，你欺負了我，下輩子，來我的青樓，你會說：「這**真無情！」對，一定是這樣！

  「你這是在腦補愛情小說啊！」你別說潘露這番話組織組織倒還是真的可以變成言情小說了，不過我還是得提前她：「就算有了下輩子，我也不做男人！」

  她笑了笑拉著我的手「對，我們一起做個青樓女子讓那些男人體會體會什麼叫痛！」

  「好了好了！這輩子還沒過完呢，就別嫌想著下輩子了，你和陸明的事情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她身子僵了一下，因為就睡在她的身邊，所以我能明顯感覺到，那一瞬間我有點失望，我心想不會說了那麼多她還是要執迷不悟吧，好在她沒有而是大聲告訴我：「沒什麼好講的，離婚就離婚唄，這種不愛我的男人我留著他做什麼，我潘露的明天有一萬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