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拜師

  阮姻心中先是一驚，沒想到自己所想的竟然這麼快就成功了，轉而又是一喜，連忙朝文老頭跪下，恭聲道：「弟子阮凝見過師尊。」

  不管文老頭有什麼目的，只要能讓她成功混入留仙宗的靈植園，那就一切都好說。

  「起來罷。」文老頭眼中含笑，將手中白玉瓶扔出。

  那白玉瓶被靈力包裹著，雖然是被扔出的，力道卻是極輕，阮姻很輕鬆便接下了。

  文老頭見她接取了，又笑著點頭道：「老夫沒有親傳弟子，你是老夫此生唯一一個弟子。只是，為師收你入門之前，卻先需要知曉，你是從何處獲得這靈虎的？」

  阮姻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魔化虎。魔化虎靈智已開，但是受到阮姻的吩咐，此時裝作靈智未開的模樣，呆愣愣的趴在阮姻的衣襟處，茫然的與阮姻對視。

  「師父有所不知。」阮姻頓了一下，表現出一種回憶的神色來，緩緩回憶道：「先前我曾被阮家的人拋棄在一處魔化林中，若不是此虎相救，恐怕早已經魂歸天地了……」

  然後阮姻便把當初與魔化虎相遇的情況修改了一番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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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血腥和不合理之處盡皆修改，把魔化虎塑造成了一個天性善良的「好老虎」。

  文老頭聽罷，沉思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按理說，靈虎一般只生存在靈力濃厚的叢林之中，徒兒你既然能在魔化林中遇見它，倒也是一種機緣。」

  阮姻聽到這句話，心中卻是一動。

  先前她還不知道文老頭收她為弟子是為了什麼，現在卻是全明白了。

  無非是為了魔化虎「生活」的那片靈力濃厚之地。

  修真界中便是稚齡孩童都知曉的一個道理，天地靈氣越是深厚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現天材地寶。

  什麼極品靈石，九品靈草都是生存在天地靈氣極為濃郁的地方的。

  文老頭是個煉丹師，而只要是煉丹師，高階靈草對於他們便有極大的吸引力，有些煉丹師執念比較深重的，甚至會放棄生命而去獲得一兩株九品靈草。

  阮姻上輩子就見到過不止一個。

  其中一個煉丹師修為已經達到化神後期了，就為了一株九品靈草的線索，好像魔瘋了一般追殺一個魔修，最後被人反殺，魂歸西天。

  從而可以得知，一株高品階的靈草對於一個煉丹師的重要性，而一個可能生長出高品階靈草的「洞天福地」對於一個煉丹師又是何等的重要。

  如此，文老頭收阮姻為徒也就不奇怪了，無非是想通過只在靈氣充裕之地生存的「靈虎」而搜尋到那塊「洞天福地」。

  不過，這次他註定要失望了。

  「確實是一種機緣，後來弟子從魔化林中脫困，便一直想將琥珀送還，卻久久沒有找到它所生活的地方，無奈之下，才只能收養了它。」阮姻硬擠出幾滴眼淚，潸然淚下的繼續說道：「只是弟子在阮家生存條件，連自己都養不活，又如何能夠讓它快活的生長，不過幾日的時間，琥珀便已經削瘦了不少，若不是弟子還會煉丹，恐怕琥珀早就餓死了。」

  阮姻本來以為文老頭聽見她這番話後，恐怕就放棄收她為徒的選擇，轉而收她當個煉藥童子什麼的，畢竟已經不可能通過魔化虎從而尋找到一處福地了。

  這對於阮姻來說也沒有什麼大的妨礙。畢竟對於她來說，其實只要能混進留仙宗的靈植園就可以了，只要能讓她接觸到這些靈草，阮姻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些靈草偷出，悄悄的煉製成她所需要的丹藥來。

  時間緩緩的流逝。

  阮姻安靜的站立與原地，只等文老頭做出決定。在阮姻的計算中，這文老頭就算會因為找不到「洞天福地」而失望，但是剛才她的煉丹手法應該也是遠超同齡人的，若這老頭若是真的醉心於煉丹，想來必然是不會放過她這個好「苗子」的。

  「也罷。」良久，文老頭嘆息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絲可惜的神色，嘆道：「這也是老夫的機緣不到，若是機緣到了，即便是沒有你，老夫定然也能找到那洞天福地。是老夫太過強求。」

  這話阮姻也不敢答應，只得低頭恭敬行禮。

  片刻後，卻又聽文老頭說道：「這洞天福地是沒有指望了。不過今日老夫的福緣也不算淺薄，沒得到洞天福地的消息，卻得到了一個好弟子！」說罷，他還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

  阮姻聽著是有點傻眼了，倒不是被文老頭這笑聲嚇到了，而是因為事情有點超乎她的想像，畢竟在阮姻看來，文老頭能讓她當個煉藥童子已經很是不錯了。

  「阮凝。」就在此時，文老頭卻是神色一肅，嚴聲問道：「你可願拜在老夫門下，學習這採藥煉藥之法？」

  阮姻心中大喜，立刻低頭，執弟子禮，恭聲道：「弟子願意。」

  文老頭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這麼著急的鞠躬，反而又說道：「你可要考慮好了，入了老夫門下，就不可能再入內門，成為內門弟子，有生之年最高的地位也不過是外門執事之位，以後出宗遊歷碰見那些內門弟子，就算是十代弟子，地位也是遠遠比不上的。而你在煉丹之道上天賦異稟，若是入了內門，恐怕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可升至九代弟子。你可想好？」

  這件事阮姻在原身的記憶中倒是有見到過。

  留仙宗的等級戒備嚴明。

  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身份差距是根本無法想像的。就以文老頭做比吧，這老頭怎麼說也好歹是外門的長老之一，還掌管著留仙宗的重地靈植園。但就以他的身份而言，若是碰見了內門的弟子，即便是剛入門的小娃娃，那隻要是內門弟子，即便是最低的十代弟子，就算此人不過鍊氣二層的修為，文老頭也要恭聲稱呼此人一聲師兄。

  這是何等的憋屈！

  只要是稍微有點血性的修士，恐怕都忍受不了這個羞辱。

  但是這點在阮姻看來卻是根本沒有什麼，什麼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的，不過是個虛稱，至於見面恭聲稱呼更是沒有大礙了。以她堂堂大乘期修士，現在都能在文老頭這樣不過築基期的修士面前討好賣乖，到時候叫一聲師兄師叔又如何。

  文老頭是因為怕阮姻以後遇見內門弟子，然後被嘲笑，心生不滿，而提前警告她。

  但在魔修的世界裡可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只有活下去，並且活到最後，才能笑的最好。

  所以這些對阮姻都是虛的，她根本不在意。阮姻現在的目的就是入了這靈植園！只是這些都是她心中的秘密，自然是不是這麼大大咧咧的就說出來，總得修飾一番。

  於是就聽她說道：「師父多慮了，徒兒一心所想便只是煉丹修道，這些外物並不能動搖徒兒半分。」

  文老頭細細的看了阮姻片刻。阮姻也挺直了身板，任由他觀察。

  「是，是老夫想岔了。修道之人，只應該一心向道，如此才能心無旁騖，修道有成。之前那些想法卻是老夫落了下風了。」文老頭滿意的點頭，心中卻暗想，阮凝這小娃娃說的倒也是沒有錯，恐怕她自身也是這般做的，不然如何以小小十多歲的年紀，採藥煉藥的手法便能如此熟練，恐怕平日裡，除了修煉以外的時間，都用來練習這採藥煉藥之法了。

  如此，才能解釋阮凝這個年紀，修為才鍊氣二層，而採藥煉藥之術卻如此熟練。

  至於阮姻是不是天資不夠，所以修為才這麼低下的問題，文老頭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為留仙宗的修仙選拔可不是什麼兒戲，不管是塞多少的珍奇異寶來，以阮姻現在五靈根的根骨，是根本不可能入的留仙宗的！

  「好了。」試探了差不多了，文老頭僵直的面容終於有了些許鬆動，笑道：「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老夫就當仁不讓的收下你這個弟子了。」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阮凝一拜！」阮姻十分有眼力見兒的立刻執弟子禮下拜。

  「好好好。」文老頭撫著長髯，笑得特別慈祥，又道：「不錯不錯，老夫參與這弟子選拔已經不知多久了，如今卻才是真的收了一個弟子，今日真是福星高照啊。」

  阮姻低頭稱是，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眉眼彎彎。

  卻聽文老頭又道：「凝兒你在煉丹一途上天賦異稟，但在修道一途上卻不能放棄太多。我輩修士，雖然多是痴迷與煉丹，但若是修為沒有跟上，因此英年早逝，以後恐怕就再沒有機會去修煉這『丹道』了。故而徒兒你要多多努力，在百年之內修為提升到築基期才行啊。」

  文老頭這話本是一番戲言，當初他拜師的時候，他的師父也是這麼說的。

  修道之人，修為越高，所擁有的壽數越多。不然以凡人那個壽數，又如何去追尋大道，不過是「朝聞道夕死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