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冷宮之行

  這天傍晚，天氣太過於悶熱，雖然宮殿裡放了許多的冰，但梨伩還是覺得熱，所以就帶上南菲秋琪出去散步。

  不巧，卻碰上李修容迎面走來，梨伩想避開，但已經晚了。

  李惠琴叫住梨伩：「喲，這不是修儀姐姐嗎？怎麼見著妹妹就跑啊？莫不是做賊心虛？」字字帶刺。

  「修容說笑了。」梨伩並不多言，也沒有在意李惠琴不向自己行李。

  「大膽李修容，見了我們修儀主子竟然不行禮！」秋琪倒是個沉不住性子的人，立馬就部樂意了，完全忘了那一次自己被如月打的事。

  「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才說話的份？！如月，還不掌嘴！」李惠琴自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就在如月的巴掌快要落到秋琪臉上時，梨伩抓住了如月的手，反給了如月一巴掌，「姐姐自會管理宮人，不勞修容幫忙。」

  「姐姐竟然縱容宮婢對主子不敬，妹妹這就去稟明貴妃娘娘，由娘娘做主！」說著李惠琴不給梨伩絲毫轉圜的餘地，就帶著一干宮人，走向了坤立宮。

  「主子，我是不是又給您添麻煩了？她要是真的告到貴妃娘娘哪兒，縱容宮婢可要降份位的！」秋琪看見李惠琴火氣甚大的朝坤立宮走去，不由後悔剛才的衝動。

  「無礙的。」梨伩並沒有打算向秋琪解釋，讓她著急一下，下次不要這麼魯莽也好。

  

  但是事實上，秋琪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文貴妃的傳召，不由得奇怪，只好跑去問自家的主子。

  「這還不簡單，李修容可是錢淑妃的人，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可是向來不合盤，修容又怎會去向貴妃娘娘告這一狀呢！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南菲見梨伩不給秋琪解釋，就開口給秋琪解惑。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主子也不和我說，害得我擔心好半天！」秋琪笑道，但是她總覺得主子不是之前的主子了，似乎主子的心思沒有人再琢磨得透，但是只要主子還是主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後做事，可要多一個心眼。」梨伩囑咐著秋琪，雖然她並不希望秋琪的性子在這個宮裡有什麼改變，可在這皇宮裡總有許多的規矩，若是她真的這樣魯莽下去，自己也保不了她。

  「奴婢記住了。」秋琪撇撇嘴，算是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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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宮中已經禁了燈火，但是梨伩卻已經帶上小達子出了醍醐殿，朝冷宮方向走去，避過宮中的守衛，梨伩順利到了冷宮。

  三更天，連冷宮都是一片寂靜，在朦朧的月色下，冷宮更顯得瘮人。

  梨伩自己將油燈點上，吩咐小達子去外面看著，自己則一個人去找住在冷宮裡的艾氏和蘭氏，據南菲的消息，艾氏只比太后晚進宮一年，說不定會知道璃妃的事。

  梨伩一個人走在冷宮裡，心裡也是一陣忐忑，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還是沒有退縮。

  「你是誰？」突然從梨伩的腳下冒出一個聲音，梨伩嚇得差一點將手裡的油燈都扔了出去。

  梨伩將油燈往自己的腳邊照去，就看見了一個幾乎辨不出本來面目的人，從梨伩的眼光看來，這個人怕是好有些歲數了。

  「你是誰？來這裡幹嘛？」不見梨伩回答，那人又兇惡的問。

  「我是梨伩，來這裡看看艾充容和蘭婕妤，你可認識？」梨伩不顧那人身上的髒，伸手去扶那人，但是，梨伩發現，那人早已經沒有了雙腿，梨伩不由驚訝。

  「你是皇上派來的？哈哈……皇上……皇上終於想起我了，哈哈……」那人的叫聲十分凌厲，引得小達子都跑了進來問梨伩發生了什麼事。

  「無事，你繼續去門口守著。」梨伩冷靜下來，讓小達子退了下去。

  「你是艾充容還是蘭氏？」梨伩蹲下來問，但心裡已經有了大概。

  「是皇上讓你來接我的？快快，將我帶走，這裡好恐怖，有好多好多的蟲，它們都咬我，快帶我走吧！」那個婦人說著就哭了，哭聲甚是哀怨，梨伩不由動容。

  「皇上只吩咐我來帶走艾充容，你是艾充容還是蘭婕妤？」

  「我是艾充容，皇上的艾兒啊！你快帶我出去，我出去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快帶我出去。」那人無疑就是瘋了的艾充容。

  「你帶我去找蘭婕妤好不好？皇上說要處死蘭婕妤，釋放艾充容。」

  「好好，我帶你去，蘭婕妤那個賤人，終於要死了，皇上最愛的還是我！」說著，艾氏就向前面爬去。

  梨伩看著爬在前面的艾充容，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但是也無能為力。南菲的說詞裡，並沒有提到艾充容雙腿被斬，就說明艾充容並沒有被先帝下令斬去雙腿，那這又會是誰幹的？要有多大的仇恨才會將一個住在冷宮裡的瘋子的雙腿砍斷？！梨伩想到這裡，心裡一陣惡寒，這後宮當真如此險惡？

  「蘭婕妤，蘭婕妤，你的死期到了！還在做什麼春秋大夢！」艾氏爬到蘭氏的床邊，用力的扯蘭氏的頭髮。

  蘭氏被痛給弄醒，大罵艾氏：「你個死瘋子，大半夜的，找死啊！」說著就給了艾氏一巴掌。

  「賤人，你敢打我？！你等著，皇上派人來接我了，馬上就是你的死期了！」

  「皇上？你還惦記著他啊？他早就死了！現在做皇上的是他和俞安喬那個賤人的兒子！不，那可不是俞安喬的兒子，哈哈……」蘭氏說著，臉上已是淚兩行。

  「哼？你是嫉妒了吧？我馬上就要出去了，出去了……」

  梨伩聽到蘭氏的最後一句話，立馬上前問：「你說什麼？」

  蘭氏一見到還有人，立馬瑟縮到床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太后娘娘，饒命啊，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說著蘭氏還用手抱住頭，放佛是害怕梨伩打她。

  「太后？！」艾氏聽到這話，像是見了鬼一樣，立即就爬到了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太后，臣妾再也不敢了，太后饒命啊……」

  梨伩看見這兩人的反應，頓時心裡有了一定的眉目，定是，俞安喬以前經常到冷宮來，並且還對她們用了刑，不然，蘭氏不會一看見有人來就覺得是太后，艾氏一聽見是太后就退避三舍，還叫太后饒命，想來艾氏的雙腿也是拜太后所賜，這太后就如此容不得她們？可為什麼又要留她們的性命？

  「蘭氏，」梨伩將油燈拿進，靠近蘭氏，才發現，蘭氏的臉上全是疤痕，讓人看著甚是瘮人，「你看清楚，我不是太后的人。」

  「太后，臣妾錯了，臣妾不該口不擇言，太后饒了臣妾吧。」蘭氏只是一個勁的求饒，並不聽梨伩說什麼。

  「蘭氏，老實回答我，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梨伩只好威脅蘭氏。

  「好好好只要你不殺我。」蘭氏聽見殺，仿佛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你剛剛說的，當今皇上不是太后的兒子，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說過這話，沒有。」蘭氏終於看清梨伩的面目，發現她並不太后的心腹。

  「若是你不老實，我現在就殺了你！」梨伩見蘭氏並不合作，就嚇唬著蘭氏。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蘭氏並不懼梨伩的威脅，臉上反而有了一絲笑容，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詭異：「你若是真的殺了我，我會感激你的。」

  「你聽著，我是皇上派來查當年璃妃一事的，你最好老實交代你說的！」

  「璃妃！」蘭氏一聽到璃妃，就匆匆忙忙的跑了，不再給梨伩說話的機會。

  梨伩沒辦法，只好再去問還在牆角瑟縮著的艾氏。

  「有時候裝瘋可以保命，有時候，裝瘋只能送命，你看你是老實和我說，讓我救你出去呢，還是就死在這裡？！」

  「不要殺我，不要……」艾氏也是軟硬不吃，慢慢的爬除了屋子。

  梨伩見此，也沒有再逼艾氏，嘆了一口氣，就出了冷宮。

  冷宮門口，梨伩回頭看了看這陰冷的冷宮，想起艾氏和蘭氏的慘狀，心裡是怎麼都不能平衡，她又想起花剪影的死，看來花剪影還算幸運的，沒怎麼受罪就死了，不，她受過罪，常年在宰相府不受寵，被正室欺壓，這都是拜俞安喬所賜！

  梨伩心裡的恨，不由又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