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毛皇后的病
2025-05-10 01:54:00
作者: 天際驅馳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起來:「我還說只是戲文里這麼唱,原來都是真的呀!你天天在後宮裡唱大戲!」風染幼時不得寵,長期關在自己宮殿裡,對後宮女人的矯揉造作看得不多,印象不深。
賀月跟著苦笑:「你莫看她們一個個千嬌百媚,都笑裡藏刀,手段陰損高明得緊。朝堂上的大人們,指不定還鬥不過她們呢。所以說,我不想讓響兒在後宮裡跟著她們長大。」賀月便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深知其苦。
等風染笑夠了,賀月才道:「剛聽下人說,皇后對你無禮了?」一嘆道:「你莫恨她,莫跟她一般見識,一則,她到底是響兒的親娘,你得體諒她一些;二則,她病著呢。」說到「病著呢」的時候,賀月指了指頭腦,又指了指心口。
風染沒看明白:「到底哪裡病了?」
賀月一嘆:「說出來是我的不好……她本是好端端的女子……這後宮也是個險惡的所在……女子入了宮,總是盼著得蒙聖寵,她是皇后,自然盼望得比別人多一些……可是,我沒寵過她們……我對她們都沒有什麼感覺,都覺得平常得緊……」說到這裡,賀月輕輕把風染的手拉過來,握在自己手裡,慢慢地把玩著,又道:「……可能皇后的心思比別人重一些,你把她圈禁在下六宮,她心懷怨恨,我回來了,又沒把她放出來,遷回鳳棲殿,還叫關烏二妃輪流主事,更傷了她的心……她擔心我要進一步廢了她後位,心頭恚怒絕望,又長期心緒鬱結,大約那時候她就不好了,有點神神叨叨的。憐兒來稟告過幾次,我都沒在意,沒查問太醫,以為她裝病……昨晚上見到她,才知道她是真病了……已經病得不輕了……既是心病,也是腦病……她這個樣子,自然不能再帶養太子,倒幫了我們一個忙,不然她若是正常的,堅決不答允,想過繼響兒就還得大費周章……她這病,是我把她逼出來的,實在對不起她。風染,你看在我的面上,看在響兒的面上,她若對你發了病,你不要跟她計較,多讓著她些。」
風染想到毛皇后那麼罵自己,倒也並非全都是無中生有。至少,他確然搶了她的新婚之期,搶了她的夫君,現下又想搶她孩子,他基本上搶了一個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三種東西,不能怪毛皇后對他怒氣沖沖,剛遷回鳳棲殿就趕上門來挑釁,除非一個泥人,才沒有脾氣。風染應道:「以後我都讓著她,避著她便是。」跟個瘋婦,有什麼好認真的?忽然又有一些明白了為什麼毛皇后要幫著幻沙陷害他,只怕毛皇后對自己積怨已久,逮著能出一口氣的機會,便不放過。這女人是蠢了一些,到底是為情所困,到底是自己虧欠了她。
「她既然會發病,你還讓她遷回鳳棲殿,重掌後宮?不怕她亂來?」皇后在後宮具有生殺予奪的大權,若是犯起病,一個糊塗喊殺人,哪可是後悔不來的。
「她身邊雖有個公主,將來也會出嫁的,她就只剩個後位可以依仗了。昨晚我答允了她,永不廢她。她既然還是皇后,便該遷回鳳棲殿,執掌鳳印,後宮主事。你放心,我暗中下了旨,叫人看著她,不會讓她隨便亂來。」賀月又道:「我還答允了她,把毛家被謫被貶的啟復一些回都城來,毛將軍府也叫人清理出來還給他們家了。女人出了嫁,娘家也是她們的依靠。前些年,毛家勢頭太大了些,怕後族擅政,我才借著那場兵諫,打壓了毛家,想是讓毛皇后覺得失了娘家依靠,心頭惶急。現下把毛家人啟復一些回來,也讓她覺得安心一些……只是毛家是將門世家,多在軍營任職,軍中調職是歸你管轄,我先跟你說一聲,回頭給你個名冊,你照著名冊,斟酌他們的能力,適當調度一些進京畿守軍,編進南營。」
莫把毛家將跟鄭家軍放在一起。雖說毛家將比不上鄭家軍,到底也是將門世家,怕兩虎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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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京畿守軍的編制一天天壯大,是該好生操練操練,準備準備了。風染本也想著該著力培養一批能夠衝鋒陷陣的將領。
說過了毛皇后的事,賀月又道:「你便不問問我,今兒朝上商議廢儲的情況?」
風染道:「我聽說,你已經下過旨了,難道還能朝令夕改?」賀月能有閒心跟他坐在寢宮裡閒聊毛皇后的家長里短,不問也知道結果。
風染看著賀月滿眼裡都是期盼之色,想著鄭修年的勸告,是啊,十年了,他們可以算相識十年了,開始得很不好,可終歸還是走向了彼此。
回首這一路,風染覺得實在是賀月的功勞,他承認,賀月是強勢霸道了一些,可若是不是賀月用自己的好一路逼迫著他,他不會有今天的一切,甚至已經爛成一把白骨了。而他在這段感情里,除了一再的退讓,逃避,遲疑,質疑……之外,從無建樹,他的性子是夠剛烈,卻是剛極易折,多虧了有賀月一路的扶持。
也許真像鄭修年說的,他這樣的性子,便需要一個像賀月那樣強勢而又百折不回的人來鎮壓。
「你把毒給我罷。」風染道:「我練出了內丹,好要你。」
等待了這麼久,經受了這麼多煎熬,風染終於肯要他了。賀月一激動:「我陪你,咱們雙修雙練能快些。」
風染一個白眼:「這個你少來參合,別擔誤了朝上的事。你只叫人在宮裡好生給我護法。你趕緊把該處理的政務處理了,等練合體的時候,你再休幾天朝。我要先把體毒練化了,然後才能凝練內丹,不知道要花幾天,或許十天半月,一年半載也不定。」
「你嚇我吧!」
風染站起身,回顧賀月,目光流轉,笑道:「這一練起來,不知要幾天,先去浴沐一下,你來不?」
「來。」
浴池裡,雖說終於去了心結,到底合體雙修是個什麼結果,誰也無法預料,賀月跟風染略略歡好了一番,便歇下了。泡在池子裡,風染半偎在賀月身邊,無意識地玩著水,道:「賀月。」
「嗯。」
「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賀月玩笑道:「都這麼久了,我才入選你後宮,你真是……太挑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還在宮裡,還不識字,我就知道,我活不長,這輩子也不會有人陪伴我。」
賀月道:「你七歲上的玄武山,上山前都在宮裡。」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活不長呢?
「你有沒有聽說過傳言,說我藝成下山,還沒回到新榮城,當時陰國皇宮裡第一上吊自盡的,是那個把我養大的老宮婢?」
賀月道:「聽過。說是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幼時不得寵的那些臭事,為免她亂說話,逼死她的。說你心狠手辣,翻臉無情,連養大自己的恩人都不放過。」
「她在我回宮前就急匆匆死了,我上哪逼她去?」風染把臉貼到賀月肩頭上,說道:「只因那老妖婆知道,我回宮第一個饒不了的人使是她。」
「是她給你母妃下的毒?」
「不是,她跟我母妃沒關係。」風染道:「你說,我一個皇子,長在宮裡,怎麼會得上潔癖症?」
賀月輕輕按著風染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子道:「放鬆罷,以前的事了。你要覺得不好,便不說吧。你現在和以後都是我的,就夠了。」
「你還問過,為什麼我那麼會服侍人?」
賀月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開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本來應該是被人服侍的。」
風染把頭枕在賀月肩頭上:「對啊,我是皇子,本應該是被人服侍的。可是那老妖婆關起門來,就成了太后,反叫我服侍她……服侍得不好,就要打罵……伺服人,我便是那麼練出來的。那時我小,又被她打怕了,不敢反抗,她說什麼,我便只能聽她的。我不得寵,身上又有毒,常常發作,發作的時候,痛得死去活來,宮裡都以為我活不長,沒人關心過問我。那老妖婆作踐我這麼久,竟沒人發現……」
賀月回身,拿另一把擁著風染,赤果的身子緊貼在一起,安慰:「都過去了,過去了,小風小染,以後我疼你,不叫你服侍我……」賀月心裡暗暗慶幸,他統共沒叫風染服侍過幾回。
風染口鼻的氣息,薰暖了賀月的肩頭,有些氣促地道:「那妖婆還……弄過我……後來,上了山,我就潔癖了,看什麼都覺得髒……我自己是最髒的,那時症狀還輕,先生問過我,說還可治,我沒說,症狀就拖重了……我喜歡洗浴,可是怎麼都洗不乾淨,那老妖婆死得太快了,沒給我洗乾淨的機會……」
賀月覺得肩頭溫熱得異常,一手捧起風染的臉,見風染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紅,臉頰上的水漬,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浴水,賀月柔聲道:「那些過去,你不說,也沒事的,平白惹你傷心。我心頭喜歡你,不管你過去有什麼,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