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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空歡喜

2025-05-10 01:51:45 作者: 天際驅馳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叫道:「風染!你沒良心,這時候還來跟我說連不連累?我願意與你共渡今生,是一輩子的事,你總捨不得這樣,捨不得那樣,你就捨得扔下我?!」

  風染:「……」

  後面賀月再怎麼勸,風染便是打定了主意,堅決不答允合體雙修,辯不過賀月,風染便不說了。

  一下午,一晚上,再搭上次日風染生辰的正日子整整一天,賀月只勸得口乾舌燥。風染不同賀月爭辯吵鬧,只靜靜地聽著賀月翻來覆去的勸說,然後搖著頭淺淺笑道:「不練。」懶得同賀月爭執,說不練,就是不練。

  一頓勸說,只勸得賀月自己七竅生煙,傍晚時,已經氣得賀月暴跳起來,真恨不得像以前一樣,把風染捆起來狠狠抽一頓,把風染抽醒豁過來。風染握著賀月氣得直顫抖的手,柔聲安慰:「我不還能活個五六年麼?何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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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月氣咻咻地道:「我就要冒險!不對,哪裡冒險了?功法是老頭子改良過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麼不練?為什麼不多替我想想?為什麼就捨得扔下我一個人……」越問越氣,下意識地從風染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來,一巴掌對著那榆木腦殼扇了過去!

  不對,他不能打風染,趁著還有一絲清明,賀月改扇為推,把風染一下推開,跌回床上,賀月撲到床上,一下騎到風染身上,把風染狠狠摁在身下,呼呼地喘氣。

  「你想打就打,別忍著。」看賀月氣成這樣,風染也心痛:「我給出氣。」

  「打你,你就能跟我練功了?」

  「除了練功,我什麼都答允你。」

  「你說了,不氣我的。」

  「我沒氣你,是你自己生氣。」

  「你不答允練功,就是氣我!」

  風染:「……」

  類似的對話,進行了一次又一次,把兩個人都折騰得筋疲力盡。

  睡了一晚,次日賀月該上朝了,早上起來,風染仍舊披著衣服,斜倚在床頭,看賀月的內侍服侍賀月起身,只是誰也沒有說話。

  賀月洗漱用膳之後,正準備離開上朝,風染道:「一會兒我回府去,晚上你來我府里吧。」他不想等賀月下了朝繼續爭執。回了都統帥府,怕被人聽到,自然不能再爭執合體雙修之類的話了。

  賀月脫口吼道:「風染,不練功,就不許走!」

  一嗓子吼過了,賀月似乎才回復了神智,回身凝望著風染,說道:「風染……我下了旨,你要走,外面護衛不會傷你攔你,憑你的功力,他們也攔不住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今天你從菁華宮走出去,你我……便恩絕情斷,你也不必回都統帥府,你想去哪去哪,想幹嘛幹嘛。你一直嫌棄我,比不上你心頭那個『緋兒』,他在你最冷最黑時給了你亮光溫暖,我沒有給過你,還辱過你,打過你……是我不好,高攀不起你,我總歸還輸得起……要走,你便走吧。……對,早在前天,我叫葉方生帶人來布防,也有給你我之間作個了斷的意思:要麼,我拿命養你,把你拘在我身邊,一起到老;要麼一拍兩散,今生再不相見,再不相聞。」

  賀月深深看了眼倚在床頭上的風染,然後轉身,道:「風染,等我散朝回來,你若還在,就乖乖跟我練功,別再嘔我氣我,我是人,不是鐵打的,我腔子裡那心是肉做的。你若走了,便大家各自珍重,只當從未相識過。鄭家,你要帶走便帶走,你不帶走,我還是會用,不會為難他們。」說完,賀月便走出了寢殿。

  心頭牽掛著事情,賀月這覺得二月十七這天的朝,上得特別漫長,漫長得讓賀月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完全不記得那天朝臣們上奏了什麼事,也不記得自己是不是下了旨。

  好容易熬到散朝,賀月在群臣的眾目睽睽之下,抖巍巍地從九龍御椅上站起來,沉重得幾乎抬不起腿,一個側身,差點摔倒,還是兩個內侍趕上來左右扶著賀月,走下璽階,從左後側門退出了朝堂,留下一朝堂的大臣,暗自猜測,皇帝是不是生病了?

  一退出朝堂,在內侍的攙扶下,賀月雙腿發軟地走過通道,穿過昭德殿,繞過自己的思寧殿,從垂花門進去,便看見一個心腹內侍侍立在門內,朝賀月行了禮,雖然沒有說話,賀月卻領會了內侍的意思:風染還在菁華宮裡。

  賀月頓時便覺得身上有了力氣,也有了勇氣,便一路不停地往菁華宮走去。心頭別別跳著,走進宮門,遠遠的賀月便看見敞開殿門的主殿裡,風染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賀月懸了半天的一顆心,終於落回腔子裡。若不是知道菁華宮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雙眼正盯著,賀月真想撲過去,一把抱住風染。

  這人沒有走,今後便是他的人了!

  賀月在宮門口看著風染,風染似乎感覺到賀月的歸來,眼光也遙遙地看了過來,在賀月身上略略一停,唇角微微一翹,盪開個笑意,隨即便挪開了目光。

  進殿前,賀月叫過內侍,悄悄問風染這一上午都做了什麼。內侍回稟,說風染睡足了起來,吃了早膳,便在庭院裡散了會步,又練了一會拳腳,去殿後洗沐了一番,然後就坐在主殿裡喝茶。

  風染基本什麼事都沒有做,其實風染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吧?那幹什麼非得跟他吵得紅臉赤頸的?

  這下,賀月心頭有數了,走進主殿去,笑盈盈地看著風染,覺得一天的愁苦都消散了,再多的心酸都變甜了,所有的郁瘁煩悶都圓滿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個人,他喜歡進心竅里,如今,終於……終于歸他了。

  風染含笑迎著賀月的目光,又瞥了瞥旁邊的客位,示意賀月坐下。

  賀月直走到風染身前,把手伸給風染,等風染來握,笑啐道:「還坐什麼,練功去!生辰都過了。」二十五歲,是一個大致的衰老分水嶺,並不是說一過二十五歲立即就會開始衰老,只是賀月心頭急,怕風染一開始衰老,就止不住勢頭。

  風染卻把賀月的手拂開,說道:「我不走,是捨不得……那官位,我沒答允練功。」這一次,賀月叫他走,是要連他的官職一起都削奪了,賀月是下了決心,要跟他決裂了斷。可是風染還是捨不得他拼命籌謀守下了半壁河山,捨不得他苦心孤詣為鳳國打下了軍事基本,捨不得心血白費了,更不忍心看著鳳國因為賀月的鬥氣而守不住江山……風染沒想過要離開,沒想過要不管鳳國的死活,自然,他也捨不得賀月,只是……不好意思說。

  一句話,把賀月的滿懷歡喜和綿綿情意擊得粉碎。「我說了,你不答允練功就滾蛋!」賀月只覺得一股血,一口氣,在他身體裡上竄下跳,在腦海變成空白前,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沒滾蛋,就跟我去練功!少他媽廢話!捨不得官位?你就跟我練功啊!怕我守不住這江山,你就跟我練功啊!不然你就看著我把這江山敗了!反正他媽不是你的!不用等你老,只消霧黑匪嘉殺過來,大不了我他媽跟這江山同歸於盡,省得老為你心痛嘔氣,沒一天好過……」

  賀月完全沒有皇帝的風度,也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覺得自己就是個從歡喜頂峰一下子跌入失望深淵的倒楣男人,他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榆木疙瘩?

  賀月一邊絮絮地痛罵,一邊把風染手上的茶盞搶過來,狠狠摔在地上,跌得粉碎,賀月一把抓起風染的衣襟,拖著風染便往殿後寢宮走去。風染不敢跟賀月使勁,急道:「賀月,你別生氣,聽我說……」

  氣惱頭上,賀月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喘著氣,罵罵咧咧,都聽不清他在罵什麼,胡亂拖拽著風染,直入寢宮,然後一把狠狠地把風染摔在床上,賀月撲上去就撕風染的衣服,嘴裡兀自喃喃罵道:「你沒滾,就是我的!我的!我的!……」腦子裡既有風染沒有棄他而去的歡喜,又滿是風染不肯跟他練功的憤怒,又喜又怒,活生生把賀月逼到失控了。

  ……

  賀月在一陣抽搐之中清醒過來,覺得人虛脫了一般,有些舒服,又難受得緊,感覺到自己趴在風染身上,風染的臉就在他眼前,左臉頰上,隱隱有幾道指痕,一驚,抬手去摸。

  風染輕輕握著賀月的手,輕輕喚他:「賀月?」

  「嗯。」

  「賀月?」

  「嗯。」賀月身子一歪,便要從風染身上倒下來,被風染扶著,沒倒下來,賀月便拿手撐在風染耳側的床鋪上,把上身撐了起來,才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正跟風染糾纏在一起。

  賀月點疑惑了:「咱們……」

  風染伸手把賀月拿手撐起來的上半身拉了下來,微微抬起頭,輕輕吻他的唇。一股淡淡的腥味,便在賀月嘴裡瀰漫開了,賀月慌忙掙開,問道:「怎麼有血?」

  「嗯。」

  「我打你了?」

  「別說話,賀月,我這次回來,你怎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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