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番外30
2024-05-10 16:35:20
作者: 爆衣花山薰
天色暗沉沉的,烏雲像一條黑色的飄帶掛在天邊,風一吹,便跟著動一下,卻始終吹不散露不出半點日光,只有無盡的壓抑,沉悶。
風夾著雪席捲在天地間,路有凍死骨。
一匹白馬艱難的頂著寒風前行,青年穿著一件厚厚的獸裘緊緊的伏在馬背上,時不時抬頭往前看上一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在鋪天蓋地的風雪中隱隱約約看到齊州城兩字,青年大喜過望,連忙直起身子騎馬奔去,來到齊州城下,兩名銀殺衛立刻上前一步,喝道:「齊州城閉城,外人不得入內!」
青年道:「我朋友是納蘭玄序,他說只要提他的名字你們就知道了。」
銀殺衛一聽,頓時明了,問:「你可是叫飛羽?」
青年點頭:「是。」
銀殺衛勾勾手:「你且下馬來,摘下兜帽,讓我等仔細辨別一下。」
青年聞言從馬上下來,摘下兜帽,露出五官來,銀殺衛從懷中掏出一張捲軸,一邊按照上面的畫像和文字信息辨別一邊嘟囔道:「身高八尺,年約二十,面白無須,瓜子臉,桃花眼,左眼下兩顆連在一起的淚痣。」
檢查了好幾遍,全部符合,也和畫像上長得有八分相似。
銀殺衛將捲軸收好,朝身後揮了揮手,沉重的城門被打開一條縫隙:「請進吧,有人會帶公子去見納蘭公子的。」
「多謝。」
青年重新上馬,穿過城門樓,在另一名銀殺衛的帶領下朝太守府走去,他跟在身後,目光始終落在前面的銀殺衛身上,上等的甲,上等的棉衣,還有帽子和護耳,這齊州城的兵與京城中的禁軍相比竟是絲毫不差,還要在勝出一籌。
看來這齊州城,有秘密啊。
另一邊。
郁臻正在和她的愛卿們圍著桌子吃火鍋,她今日心情極好。
這次郁柳將駿陽的大夫和鐵匠帶過來的同時,還給她帶來了一個極好的消息,便是製造出來了炮與火槍,只是這兩樣東西打造出來耗費人力無力,從製造出來到現在也只有一架炮和十桿步槍。
雖只有這些,但也足夠讓郁臻心花怒放的了。
其實鐵匠們老早就製造出來了簡易版的大炮和槍,但全都是老式要拉繩的那種,很容易炸膛,郁臻很是不滿意,潛心研究大半年終於見到了更好的成果。
郁臻哪能不高興?
小手一揮,狠狠地賞!
樂的這群鐵匠們見牙不見眼!
「現在已經快到十二月底了,巡查使也快到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開戰了,朕訂了一萬響的煙花,在正旦那天就宣布獨立。」郁臻涮著菜,嘴巴里說的卻是驚天大事:「豐和這幾天也和那幾個富戶世家聯絡聯絡,該出錢的出錢,該出力的出力,怎麼也得把這個正旦過得熱熱鬧鬧。」
既然要反靖,自然就要造勢,聲勢浩大必定會吸引更多人過來投奔。
陸豐和點頭:「是。」
郁臻接著道:「明年開春兒想必鐵匠們還能造出幾門炮和上百杆步槍出來,到時候拉著去攻城,以火炮的威力,輕而易舉的就能破開城門,也就這幾個月能夠休息了,接下來恐怕要一直在打仗當中度過了。」
她頓了頓,又對陳恆道:「陳恆,明日你便回駿陽吧,齊州獨立,駿陽自然也是要跟著的,雖然朝廷會把注意力全都放到齊州城上,但也難免會有去攻打駿陽的,駿陽現如今只有你祖父一人留守,朕惜他年歲已高,你們祖孫二人在一起處兒也能照應著點。」
陳恆本就有意回駿陽陪祖父,眼下郁臻提前說了出來,他那裡有不從的,連忙點頭應是。
「駿陽糧倉殷實,即使圍城也需得月余才能斷糧,飛鴿傳信速度要比馬快,若有不測,飛鴿傳書,朕會立即派兵支援。」
駿陽她是不太擔心的,到時候對外宣布稱帝建制,朝廷必定會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她所在齊州城。
吃飯談論間,明月從外面走進來,一邊掃著身上的風雪,一邊道:「君主,有人求見,說是納蘭公子的好友。」
正在埋頭乾飯的納蘭玄序猛地抬起頭:「可是叫飛羽?」
明月笑道:「是。」
納蘭玄序又去看郁臻,畢竟郁臻才是主事人,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遵從臣子的本分,先經過郁臻的同意才可。
郁臻笑道:「外面天寒地凍,還不快請,也正好吃火鍋暖暖身子。」
明月福了一禮:「是。」
等明月走後,郁臻才道:「客人上門,大家都熱情點,說不好咱們以後可就是同事了呢。」
她咬了一口蝦滑,滿足的眯起眼睛,蝦滑沾麻醬,簡直絕的一批。
過了一分鐘左右,明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名身穿黑色獸裘的青年,納蘭玄序推動著輪椅來到青年面前,發自內心的歡迎他:「飛羽,你終於來了。」
「好久不見,玄序。」赫連羽帶著一身寒氣,緩緩摘下兜帽,露出略帶水汽的臉頰,笑道:「可算見到你了,這幾位是……」
明月幫這赫連羽將獸裘收好,納蘭玄序拉著他要落座,熱情的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薛橋山,這位是陸豐和,是橋山兄弟的未婚夫,這位是張寶……」
嗯?
等等?
什麼叫未婚夫?
赫連羽不動聲色的驚訝了一把。
說道最後,納蘭玄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來介紹郁臻了。
倒是郁臻笑著道:「朕是反賊,朕身邊的是朕的丈夫,我們這一窩,全是反賊。」
赫連羽:「?????」
一整個裂開的大動作。
反賊,竟然還有明著說的???
納蘭玄序一口唾沫卡在嗓子裡,咳嗽的臉頰通紅,一口氣差點沒喘的上來,有些慌亂的去看赫連羽。
張寶拍著大腿哈哈大笑:「對,我們一窩全是反賊,反的就是你老子的天下!」
赫連羽:「????」
他尷尬的撓了撓耳朵,小聲問玄序:「你跟他們說我的身份了?還有你朋友他們是不是腦子不好?」
對。
這群人一定是腦子有病!
納蘭玄序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是郁臻解圍:「不說這個了,先乾飯,乾飯。」
等下四下無人的時候,她再找赫連羽,她想要知道京城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納蘭玄序在京城的眼線總歸是不如皇子的身份來的知道的多。
飯局結束後,郁臻牽著郁柳的手朝書房裡走,連走前還不忘給納蘭玄序一個眼神,讓他把人帶到書房裡去。
眾人剛離開,赫連羽便迫不及待的問好友:「玄序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群人到底是幹嘛的?怎的住在太守府里?我記得齊州太守應該是何耀文才對啊!」
「先去見主公吧,跟我來吧。」
「主公!?」赫連羽抬腳跟在他身後:「你別告訴我,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反賊?齊州城已經被攻下來了?竟然一點風聲都沒透露出去!」
納蘭玄序嗯了一聲:「消息都被封鎖了,朝廷自然不知道,不過巡查使馬上要到了,也瞞不了多少日子,很快就要打仗了。」
赫連羽頓住腳步,臉色不太好看:「你也參與了?就為了報仇,把你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長廊下。
月光斜倚灑在納蘭玄序身上,如渡了一層銀,配上他那雙沉寂的眸子,顯得縹緲而孤獨,他回頭去看他,一字一句的道:「是,只要能報仇,我死也不怕。」
他抿了抿嘴唇,又嘆氣道:「只是對不起你了,飛羽,你我摯友相交,我卻要害你國破家亡,你該恨我吧。」
「啊?啥玩意兒啊,靖國亡了就亡了唄。」赫連羽無所謂的撓撓耳朵:「我與他們沒有感情,與我父皇和母后也只有恨意,但他們太高高在上了,恨也不敢恨,現在你們要謀反,倒是有意思的很,我很肯定看完這場戲。」
相比起陰鬱的納蘭玄序,赫連羽的性格更加跳脫一些,更加隨性,對赫連一族一向沒什麼感情,更是恨皇后恨的牙痒痒,卻又和玄序一樣,無可奈何。
「歷史上可從來沒出現過女帝,你就那麼確定那個女人能亡靖?別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平白的讓京城裡的那群人看了笑話,你若被俘,那女人一定笑得牙都能掉了。」赫連羽背著手溜溜達達的隨著納蘭玄序往前走,時不時的摘一片枯葉子放在嘴邊吹,一使勁兒葉子就碎了,沾了他一嘴渣。
他不是個傻子,自然能看出來眾人相處的時候,郁臻一直處於主導地位。
「她不是一般人,飛羽,助她一臂之力吧,為了我們共同的願望,你也很想讓聖人從高台上跌落到泥里,不是嗎?」
「哈哈,我能幫得上什麼忙,我雖是皇子,卻卑賤如草泥,空有皇子的名頭,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說話間。
已經來到了書房門口。
納蘭玄序抬手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女人的聲音:「進。」
推開門,軲轆緩緩轉動,帶著納蘭玄序進了屋子裡,他微微頷首:「主公。」
「快來。」郁臻坐在椅子上,身側坐著郁柳,面前點了兩隻炭盆,時不時噼啪一聲爆出火花來,她朝納蘭玄序二人招了招手:「玄序快來,烤烤火,朕見你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別又傷寒了。」
她又看向赫連羽,笑盈盈的道:「飛羽公子也坐吧。」
「多謝主公關心。」
「害,你我之間,哪裡用說謝謝。」
等赫連羽落座後,郁臻直接開門見山的道:「飛羽公子,名人不說暗話,朕想知道京城現在的局勢如何?」
赫連羽抽了抽嘴角:「你這問的也太直接了,你想知道哪一種?我就一無權無勢的皇子,知道的也不多。」
郁臻問:「我聽說戰王娶一傻妻,突然病好,竟會逆天醫術治好了天子,你對她了解麼?」
「了解啊!」
「那你可覺得她有什麼不同尋常之事?」
赫連羽摸著下巴仔細思索:「嗯,她很漂亮,善良,活潑,開朗,很討人喜歡,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喜歡她,精通醫術,還會給人開膛破肚做手術,取,取個叫什麼闌尾的東西,總之就是很厲害,而且她運氣還特好,一開始治好了父皇的急症被封為縣主,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被封為了郡主,她發明的那樣東西好像是用於軍事上,被戰王嚴格把控,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父皇獵了一隻白狼,那狼野性難馴,可見到安夕顏第一面就特別聽話,發明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東西,戰王很愛她,聽說要為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呢。」
赫連羽知道得也確實不多,對於軍中之事,他一概不知,除了安夕顏的一些事情外,也就知道現在奪嫡分為戰王和雍王兩個站隊,戰王戰功赫赫,十四歲領兵將邊境的犬絨部落打退,慣有鐵血閻王的戰神之稱,而雍王則是皇后嫡子,母家強大,但個人實力不如戰王。
郁臻又隨便問了兩句,就讓納蘭玄序帶著赫連羽離開了。
書房寂靜,只剩下郁臻夫妻二人,郁臻消化著剛才接收到的信息,半響,才開口道:「阿柳,你說安夕顏製造出來的,會不會是火器?如此國之重器,被奉為郡主,合情合理。」
「應是如此。」郁柳微蹙劍眸,眸光幽深:「若沒有火器,我們定是占上風的,若是有了,恐怕有些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