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覺悟

  從防禦陣地得來一匹快馬後，斯坦貝爾繼續往隘口飛馳。

  

  戰爭已經愈發慘烈。

  查爾斯為了搶回黑油把士兵分成了兩部分，一部負責接應，另一小部負責運輸！

  因為密林和營地之間有一段距離，屬於開闊地，來往都容易被天空中的怪物發覺，為此查爾斯想到了一個辦法。

  前些天下過雨，所以他帶著士兵找到了幾處泥潭，他讓士兵們脫掉盔甲然後在身上敷上泥巴，這樣就可以保持和土面一個顏色，能讓天空中的魔獸無法辨別來往的士兵。查爾斯不知道蘭特的特性，要是由蘭特負責邊緣警戒，他們一定會付出巨大代價。

  正當查爾斯的人準備行動的時候，那些低尨卻不見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這是一個機會！

  查爾斯帶著人從營地里把黑油瓦罐往密林里搬，速度很快。因為誰都不敢保證那些外形奇特的低尨什麼時候回來。

  在密林深處的愛德華早已疲憊不堪，從營地遭襲算起，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太久太久，他一直都沒有休息過。

  魔獸好像比人類軍隊還要懂得協同作戰，數百隻魔獸形成的小集群開始分散攻擊人類的單個方陣。這種戰場效應的影響就是，散布在森林裡的弓箭手沒有辦法對它們進行密集殺傷。因為山地高低不平，箭矢在攻擊距離和攻擊角度上都有局限性。

  愛德華的精明就在於，他能很快看清戰場形勢。

  他知道若是將士兵集中起來，那麼面對鐵翎梟的攻擊時就會傷亡慘重，但是不集中的話，單個防禦陣地就會被魔獸集群各個擊破！在別人看來，這幾乎是沒的選的絕境，但是愛德華看到了別人不能看到的另一面，他想到一個可能：要是這些魔獸可以用各個擊破的法子，那麼為什麼他們不可以呢？

  愛德華安排士兵將自己的想法傳達了下去。

  他順勢推舟，讓小型方陣往身邊最近的方陣靠攏，利用現有的誘餌吸引大批的魔獸圍攻後，弓箭手可以集中向那些密集的魔獸放箭！這種情況下弓箭手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命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傢伙。而且，但凡有魔獸落地，必死無疑的一定是魔獸，因為地上嚴陣以待的步兵是不會放過它們的。

  這種方法不是沒有缺點，缺點就是，他的防守小隊沒有辦法活躍在相互距離較遠的戰場上！這意味著，每一個方陣的覆沒他都只能遠遠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愛德華深知自己已處於劣勢！他不知道這次能有多少人活著離開，看著各處和魔獸廝殺的士兵，他深吸一口氣有了覺悟。

  三千多人很快就損失過半，就算不斷縮小防禦範圍也避免不了被魔獸大量殺傷的結果。那些魔獸甚至已經敢於在密林里直接對士兵進行攻擊。人數劣勢讓愛德華無計可施。

  密林中來回快速跑動的是恐怖的低尨！

  近戰條件下，空中的所有魔獸都不可能比低尨對人類威脅更大。低尨的外形決定了它們可以像犬類動物那樣進行撲咬。

  低尨出現在戰場上是查爾斯能夠輕易搶回黑油的原因，它們被愛德華指揮的殘軍所吸引了。

  直接參與近戰的低尨可以拖住人類長槍兵和刀盾兵，這造成弓箭手缺乏地面保護，數量驚人的蘭特可以更輕鬆的將威脅它們的弓箭手殺死！

  愛德華發現他們這些人都沒有退路了，退路被低尨封死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士兵們被低尨群起攻擊後撕裂的慘狀，看著不斷向他靠攏的弓箭手們被空中飛來的蘭特叼在空中砸向人群，形成一個個血腥的人肉「炸彈」。

  那些傢伙是刻意的，它們想要摧毀士兵們最後的防線——精神防線！

  讓所有人靠攏的命令是愛德華下達的，這個命令並非沒有道理。所有人向他靠攏後可以集中力量反擊，但也只能延緩傷亡速度罷了！

  愛德華笑了，他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他覺得自己對得起愛麗絲的重託了！

  慘叫聲，咆哮聲，兵器刺破魔獸身體的「簌簌」聲響徹山林。

  鐵翎梟的羽箭不斷落下開始成群的殺傷士兵。愛德華往山下望去，他知道愛麗絲和可可都在那裡。「我沒有辜負你們的信任，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不是膽小鬼，至少現在不是了！」他慢慢回頭，面向魔獸的他眼神空洞，那個方向不光有殺戮，還有他的悼念。那是布朗營地的方向，他的初戀情人就在那裡。

  布朗營地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他耳朵時，他就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