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賣木柴的小女孩兒

  小房子位於村外，離村口還有那麼一段距離。他很好奇，小女孩兒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怎麼敢讓陌生人到她的家裡去。

  後來他才知道，小姑娘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標準竟然是如此簡單。因為她覺得，喜歡小動物的人都應該不是壞人，這樣的判斷源於她的父親。

  在房間裡，她給斯坦貝爾拿出了為數不多的芋頭，是烤熟了一直儲存在小柜子里的僅有的食物。

  她輕輕的撫摸著小猴子，坐在一邊離斯坦貝爾並不算太遠。

  「能告訴我了麼，關於這裡的人為什麼會對外來人感到厭惡！」斯坦貝爾問道。

  小女孩兒沒有深思熟慮，只是小心的小聲的說道：「其實，這個村子裡的人一直以來都對外來人非常警惕的。不過，這裡的人們以前並不像現在這樣冷漠！」說著話，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傷。

  斯坦貝爾撥開了芋頭，輕輕的吃了一口，感覺一部分硬硬的一部分綿綿的。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小女孩兒，他問道：「是因為什麼呢？」雖然這樣問，但是他能從小女孩兒的眼神中得出一些結論，這種原因的背後一定連帶著某些不太好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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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了一會兒，她撫摸著睡著了的猴子，慢條斯理的說出了原因。

  「因為一個男人！」

  斯坦貝爾停下了往嘴巴里塞食物的手。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她望著斯坦貝爾，與其說是在幫人解惑，倒不如說是她在傾訴，「村子裡一半的人都死了，據說，是因為那個男人。」

  一個男人，能夠害死這麼多人？斯坦貝爾被小女孩兒的說法勾起了求知慾。

  「鎮上的軍官帶著一些士兵來到了村子裡，他們說，在尋找一個通緝犯！」小女孩兒的話讓斯坦貝爾心中一凜。

  她撫摸著猴子身上滑順的毛髮一邊說道：「當時，那個男人就藏在村子裡，而且在村子裡和一個裸衣族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們還有個孩子。」

  小女孩兒說到此處時臉色愈白，快速的動作讓沉睡的猴子扭動了幾下。

  「士兵為了逼迫村民說出那個男人的藏身處，他們便開始瘋狂的殺人！」小女孩兒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非常平靜的將猴子抱起來放在被子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說了句「我要出去下」就離開了。

  小女孩兒離開後房間空空的，斯坦貝爾起身，他注意到了那個藏在柜子後的物件，雖然被柜子隔檔著，但那個東西露出了一點金屬的光澤。

  伸手摸去，那是插在柜子後面的一把闊劍，需要用力從柜子上方抽取出來。將闊劍握在手中，讓斯坦貝爾驚訝的是，那把劍和他撿來的盔甲男遺落的劍非常相似。

  他把兩把劍舉在一起做了一下對比，除了劍柄處的標誌不同外，其他部分基本上都是一樣的，無論是重量還是做工。

  劍柄上的細微不同表明了兩位劍主人各自不同的身份，他們顯然都是紫金花公國的軍人——因為劍柄上的標誌都是紫金花。

  斯坦貝爾很清楚，在軍隊當中，除了長槍兵和弓箭兵之外，一般步兵都是用制式的闊背大刀，那是需要雙手緊握的揮砍型重武器。至於軍官，一般都是大闊劍，重量上會相對大刀輕一點，但普通人很難頤氣指使的運用它。闊劍，是軍官的配備。

  哪一種級別的軍官配備哪一種級別的兵器。闊劍，通常有四個級別：一是級別最低的百夫長，他們的闊劍在劍柄上鐫刻有紫金花紋路的同時會在紋路上漆上銀粉。現在屬於斯坦貝爾的闊劍上就漆有銀粉。第二個級別則是金粉，這是千夫長才有的制式武器。第三個級別是螢光粉，那是一般人沒法獲得的魔法材料，是軍團長的配劍。

  在泰坦大陸，五千人或者一萬人被稱之為一個軍團，軍團類別有兩種，五千人的軍團通常指的是邊防軍團，邊防軍團之間會各自輪替進行戍邊。萬人以上的軍團則是真正意義上的禁軍，萬人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很多時候被人們戲稱為萬夫長，但這個名稱在軍官官名中是不存在的。邊防軍團長和禁軍軍團長的武器一般都是一國首腦直接賜予的，是鑲嵌有魔晶石的斗魂裝備。這種斗魂裝備的劍柄通常還會鑲嵌有代表爵位高低的曜石水晶，不同顏色的曜石水晶代表著不同的爵位。因為，軍團長這種實權人物都必須由擁有爵位的貴族擔任。

  斯坦貝爾發現，帶有鏽跡的闊劍和他撿來的銀粉闊劍不同，它的劍柄上漆有螢光粉。顯然，這把劍的主人曾是一名千夫長。

  聽著屋外的腳步聲，他把劍放回了原處。

  小女孩兒回來了，背著一捆木柴進到了屋子內，那是比她身體還要大一些的一捆木柴。

  「叔叔，能幫我接一下麼？」她佝僂著身子請求著。

  斯坦貝爾幫她把背上的木柴接了下來，放在了門框後面。

  他疑惑的問她：「你幹嘛要砍這麼多的木柴，這應該是之前就砍好的吧。」

  「這是我今天早上去附近林子裡砍好的榆木，我看天氣有些不太妙，怕雨水淋濕了它們，所以就想把它弄到屋子裡面來。」小女孩兒顯得無所謂。

  「你母親呢，你父親呢？」

  一陣無言的沉默。斯坦貝爾懂得那沉默的背後應該藏著一些令人悲傷的往事。

  雨很快就在屋外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雷聲驚動了兀自沉默的兩人，也驚動了沉睡的猴子。它一個翻身，先是呆呆的看著抱著它的面帶驚喜的小女孩兒，然後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當它發現了牆角蹲坐著的斯坦貝爾後，它「嗚唧唧」的叫了兩聲，便不理會想要抓住它的小女孩兒幾個彈跳便躥到了斯坦貝爾的頭上，來迴轉動著它機警的小腦袋。

  又是一聲驚天的霹靂，小猴子興奮的「唧唧唧唧」的叫個不停，它的腳爪子把斯坦貝爾的頭髮扯的生疼。

  「好了好了，我馬上讓你出去！」說著，受不了猴子激動的抓扯，他趕緊把木門拉開。猴子倏的一瞬就從剛打開的門縫中飛了出去，它一邊在雨中奔跑一邊「嘎嘎嘎」的尖叫著。從聲音中能判斷出它現在有多麼的興奮。

  「別讓它跑了，它會被雨淋濕的！」小女孩兒慌忙的跑到門邊，看著衝進雨中的猴子一溜煙消失的方向，她焦急的直跺腳。

  她轉頭看著斯坦貝爾有些惱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會讓這么小的猴子跑到大雨的世界裡去！這在她看來完全是殘忍至極的做法，她甚至覺得讓這樣一個人來到自己家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個男人和自己的父親是不一樣，雖然他們都有一樣的武器！」小女孩兒傷心的坐在牆角，離斯坦貝爾儘量的遠，暗自感傷著。

  「喂，小傢伙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斯坦貝爾輕鬆的問道，顯得沒心沒肺。

  小女孩兒只是覺得委屈，為那可愛的小猴子感到委屈。

  「好了好了，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那隻猴子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了，特別是打雷的天氣。」他看小女孩兒疑惑的看著他，繼續解釋道，「你知道它為什麼那麼沒精神麼，其實就是因為它沒有遇到這樣的天氣！」為了不讓要哭出來的小女孩兒糾結，他儘量用通俗易懂的說法：「嗯，其實，這猴子喜歡雷雨天氣完全是出於本能來著，就像我們人類必須吃飯喝水一樣。這樣，你能懂麼？」

  小女孩兒狐疑的看著斯坦貝爾，沒有說話，明顯不相信。尷尬讓斯坦貝爾想要另尋話題，「那個，你這些柴火是幹嘛的，你自己用麼？」

  本來不想要搭理斯坦貝爾，但是她也覺得這樣很不友好，於是答道：「這是我的工作，我需要將這些木柴背到村子裡去換吃的，喏，就像你手中的那個！」她指著斯坦貝爾往嘴巴里送的芋頭道。

  只是吃這種食物可是會營養不良的！看著瘦弱的小女孩兒，他問道：「難道你就靠賣柴火為生麼？」

  小女孩兒點了點頭，兀自望著門外的雨景有些失神，顯然還在為小猴子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