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雙翼飛龍

  艾立沿著街道，大步向著剛剛觀察到的狙擊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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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狙擊點，就在母巢旁邊五百米外的一棟公寓樓上。越往前走，距離母巢來越近，街道兩旁的建築開始浮現出紅色。

  越靠近母巢，建築的顏色就越來越接近血紅色。

  血紅色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汽車自不必說，垃圾筒隨意倒在路中，人們逃離時的箱子、行李散落一地。在血紅色的街道上，不時有一具屍體橫陳在地上，死狀都極其恐怖。

  有的頭被咬掉一半，有的肚腸流了一地。

  但是在如今的艾立眼裡，根本沒有任何感覺。雖然已經化身成了一個士兵，但他的臉上，仍然只有無盡的冰冷。

  在原作之中，越靠近母巢的地方，就越是混亂不堪：變異生物和軍方的混戰、喪屍追著普通人類撕咬、步戰車轟擊母巢、黑鷹直升機在空中將機炮子彈潑灑而下。那完全就是地獄。

  但是現在，艾立越靠近母巢，卻越顯得安靜。

  四周沒有任何聲音，甚至就連母巢上那本來正在緩緩蠕動的巨大血泡，此時似乎也停止了。

  一陣風吹過，將一隻垃圾筒吹得嘩啦啦滾動，這嘩啦啦的聲音在整個街道之上迴蕩，傳出很遠。

  這裡沒有原作中那成群的獵手，沒有大量集結的軍隊。這裡，就像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越是在這樣的世界中，人越是會覺得不安。

  但是，如今的艾立，沒有不安，只有冰冷。

  他沒有再靠近母巢，而是沿著旁邊的一條小街道，悄悄向著那狙擊點處摸去。

  兩分鐘後，他已經來到了狙擊點所在的公寓樓下。

  這棟公寓樓下，依然安靜得有些過分。他四下里看了看，便進入這公寓樓之中。

  公寓樓大廳之中，各種文件和物品散落一地，顯示著這裡曾經的混亂。

  不過此時，沒有了混亂，只有死寂。

  艾立的腳步聲，在那幽深的過道之中，傳得很遠很遠。

  他輕吸了口氣，按了按電梯按鈕，卻沒有任何反應。顯然電梯已經停運。

  他找到樓梯的位置，腳步儘量放輕，輕輕向上走去。

  如果這棟公寓樓上面有狙擊手的話，腳步聲太重只會將自己暴露在他的槍口之下。

  在行走的過程中，他又恢復了艾力克斯的外形。只有在這樣的自然形態下，他的聽力、視力等等才能最大限度發揮。

  當他來到三樓時，他敏銳的聽力終於捕捉到了一絲聲音。

  他側耳一聽，那聲音消失。但兩三秒鐘後，又再次出現。

  嘶——嘶——

  每隔兩三秒，那聲音都會重新出現一次。

  艾立雙手瞬間化作能量爪，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嘶——嘶——

  那聲音雖然很細微，但艾立的聽覺遠遠強於普通人，又在這安靜的過道之中，艾立輕而易舉就能聽出它的位置。那聲音是從一個房間中傳來。

  艾立小心沉著地向著那個房間靠近。

  到了房間門口，他漸漸發現這裡並不只有那一個聲音，還有著另外兩個聲音。

  那兩個聲音艾立一聽就能聽出來，它們是人類的呼吸聲。

  一個怪異的嘶嘶聲，和兩個正常人類的聲音同時從房間之中傳來，這種情況很詭異。

  艾立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猛地從房間門口閃了進來。循著嘶嘶聲，快步來到旁邊的臥室之中。

  只見在臥室之中，兩個成人和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都坐在房間之中的床上，抱在一起。

  他們看到看到頭戴兜帽的艾立突然闖進房間，雙臂頂端不是人類的手臂，而是一雙寒光閃閃的爪子。他們都驚恐地盯大了眼睛，相互靠得更緊了。

  艾立掃了一眼。

  兩個人類的呼吸聲，正是從那兩個成人喉嚨地里出的。

  至於那嘶嘶聲，卻是從小孩嘴裡發出的。他半張著嘴，喉嚨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呼吸很困難。他的眼睛也已經泛起了灰白色。

  他的左邊小臂，被厚厚的一層紗布包著。上面滲出一大片血跡來。

  很顯然，這小子被喪屍咬了，已經感染了病毒。

  艾立嘴角動了動，隨後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回頭看著那個男人，冰冷的話語自口中傳出：「跟我來。」說完再次向門外走去。

  他那冰冷的面色，冰冷的氣息，冰冷的爪子，冰冷的話語，讓一個普通人根本不敢拒絕。那男人站起身，跟著艾立往前走了兩步。

  那女人突然拉住男人的手：「不要去。」

  那孩子也嘶嘶地喘著氣，說道：「爸爸，我不想讓你離開。」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緊緊握了一下女人的手，又撫摸著孩子的頭：「放心吧，我沒事，馬上回來。」

  然後轉過身，跟著艾立向外面走去。

  那男人跟在艾立身後，看著這艾立的後背。

  艾立後背上，是一個血紅色的古怪圖案。這個圖案上，像是兩隻背靠背的怪鳥的簡筆畫，一眼看去，給人一種詭異嗜血的感覺。

  看著這個圖案，那個男人就覺得有些恍惚。

  這時候，艾立突然回過身來，那男人腳步一頓，才回過神來。

  「關門。」

  艾立的聲音依舊冰冷。

  那男人愣了一下，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跟著這個魁梧男人走出了家門，來到過道之中。

  他回過身，將房門帶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怎麼樣？殺我？或者像那些怪物一樣，吃了我？都可以，不過請你放過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孩子。」可以看出，男人很害怕，但是在如此害怕的時候，他還是想保護自己的家人。

  這讓艾立心裡有一絲觸動，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不過一想到自己家人現在還被關在黑龍會，他的內心就憤怒且冰冷下來。

  「你的孩子被感染了。」

  艾立冰冷說道。

  男人聽到艾立的話，頭低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隨後突然又抬起頭來：「你能不能救他？如果能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才他只有六歲。」

  「不能。」艾立冰冷的聲音說道。

  那人眼裡那希望的光芒瞬間熄滅，再次重重嘆了口氣：「都怪我，都怪我沒看好他，才讓他被喪屍咬了……」

  「我可以幫你……」艾立微微一頓，「殺了他。」

  「不……」

  男人下意識地開口道，但隨後又想到不久的將來，孩子就會變成喪屍，甚至會對自己和他媽媽撕咬。他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能忍心看他被人殺了？

  但是如果不殺他，他就會變成喪屍，與其那樣，還不如死了得到解脫更好。

  「你怎麼選。」

  艾立沒有催促，只是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然後靜靜等著。

  「唉……」

  男人第三次重重嘆氣，臉上的肌肉因為激動而抽動著，眼角的淚水肆無忌憚流了下來。

  這樣足有兩分鐘，他激動的情緒才稍稍平復。

  這時候，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將臉上的淚水抹去，抬起頭，直視著艾立兜帽遮擋下那張冷漠的臉，說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他被人殺死。我和他媽媽會陪他到最後。就算他要咬我們，那就咬吧……」

  那男人話還未說完，就見黑影一閃，那個詭異冰冷的男人已經消失在過道中。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回到臥室：「爸爸回來了……」

  同時，艾立已經來到了上面那層樓上。

  剛才那男人做出的，是他自己的決定。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個決定很愚蠢。但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

  自從進入遊戲以來，艾立一直顯得很殘忍很冷酷，他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會在這一家停留，為什麼自己會跟那個父親說那麼些話。

  本來遊戲時間寶貴，不是更應該儘快完成任務，收集進化點麼？

  但是，在莫名其妙之中，他就是這麼做了。

  又往上走了一層，艾立的耳中，再次傳來了呼吸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呼吸的聲音有些粗重。

  而且還有著某種廝打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女人含糊不清的求救聲，似乎是嘴被捂著，無法正常說話時發出來的。

  艾立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來到那個房間門口。

  房門是關著的，不過從這裡能更清晰地聽到裡面的聲音，而且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

  艾立伸出能量爪，刷地一聲劃破房門，邁步進入房間。

  就見在客廳上，一個後背紋滿身卻精瘦得如猴子一樣的傢伙，正把一個女人按在沙發上，對其施暴。

  女人雖然勉強掙扎著，但根本無法扎開。

  那男人正在興頭上，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他怒火中燒，回過頭來罵道：「哪個狗娘養的……」

  哧——

  他話還沒說完，四根明晃晃的爪子直接從他嘴裡捅進去，帶著鮮血從他後腦鑽了出來。

  然後那爪子張開，他的腦袋瞬間被切成了數塊，掉落在地。

  他那無頭的身軀，也軟倒在地。

  那女人驚得面無人色，惶恐不已，哭著縮在沙發角落裡。

  艾立用爪子從旁邊挑過她的衣服，放在沙發上，轉身就出了門。

  那女人模糊的視線中，只看到這個男人後背上，一個血紅色的詭異的雙翼飛龍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