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零章 大火
2024-04-28 05:41:16
作者: 閒聽落花
衛鳳娘一口氣跑出巷子,再轉個彎,聽著喧囂和噪雜已經有些遠了,才慢下步子,將多多和阿蘿甩在牆角。
多多有衣服,被衛鳳娘拎著腰帶,除了頭暈,別的還好,阿蘿渾身不著一絲,凍就不說了,因為衛鳳娘只能揪著她一條胳膊,這會兒,阿蘿的胳膊不光被衛鳳娘捏的青紫僵硬,還脫了臼,痛的一層接一層的冒冷汗,可生死關頭,難得她既沒暈過去,也沒叫出來。
「小姐,衣服,小姐,咱們逃出來了。」多多先解下自己的裙子,胡亂圍在阿蘿腰上,又去扯自己的短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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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阿蘿勉強說出兩個字,大口大口喘氣的衛鳳娘不樂意了,「胳膊?你什麼意思?嫌我抓你胳膊了?那你說說,我不抓你胳膊抓哪兒?頭髮?你瞧你這樣子,你惹的事還不夠?逃出來了?你可真敢想,你當七爺是菩薩?什麼事都能替你兜著?連這事都替你兜著?憑什麼?你哪兒來這麼大的臉?你怎麼敢這麼想?」
衛鳳娘越說越生氣,不光生氣,還十分害怕。今天這件事,不光是辦砸了差使的事了,而是給七爺惹下了大禍,她殺了個皇子!
「你說說你,這大半年,你惹了多少事?七爺招你惹你了?我招你惹你了?你哪兒來的膽子,你還敢殺人,不得了你啊?啊?」衛鳳娘越想越怕,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下去了。
多多將小襖棉裙都給了阿蘿,本來就冷,再聽了衛鳳娘這一通話,寒氣從外往裡鑽,緊緊擠著阿蘿,想哭又不敢。
阿蘿呆呆看著衛鳳娘,這小半個時辰里,她從死到生,再從生到死輪迴了好幾趟,又殺了人,渾身的血腥還在,這會兒,她對冷和痛,十分遲鈍,連生死兩個字,都十分遙遠。
「小姐!」多多再往阿蘿那邊擠了擠,看看衛鳳娘,再看一眼阿蘿,扁著嘴想哭不敢,想說話也不敢。
衛鳳娘也有點茫然,下一步該怎麼辦?七爺那裡怎麼交待?七爺會怎麼處置她?她把差使辦成這樣,照七爺的規矩,她肯定活不了的……
「小姐!」見兩人誰也不說話,多多更害怕了,再次擠了擠阿蘿,再次帶著哭腔叫了一聲。
「一人做事一人當。」阿蘿恍過神,深吸了口氣,「是我殺了他,要殺要剮,我……求你把多多送走,不關她的事。」
「這是你能擔得起來的事兒?」衛鳳娘沒好氣的斜了阿蘿一眼,「你擔不起,我也擔不起,要擔……」
只有七爺能擔得起來,只能七爺來擔,她替七爺惹下了甩不脫的大禍!
「我去求七爺?」阿蘿仰頭看著衛鳳娘,衛鳳娘嘴角一路往下扯,扯到底突然僵住,對了,如今的定北侯府,不是七爺一個主子,而是兩個!
「你哪有臉求七爺?還是求求七奶奶吧。」衛鳳娘呼的站起來。
「七奶奶?」阿蘿和多多一起茫然。
「七爺成親了,趕緊走!這會兒七爺……」衛鳳娘回頭看了眼火光雄雄的大皇子府,七爺領著皇城司,剛才她又聽到了蔣大的聲音,七爺這會兒肯定在大皇子府看著滅火,府里只要七奶奶,正好,七爺不在府里,只有七奶奶在,她們求到七奶奶那裡,就不能算專程去求七奶奶!
「快走!」衛鳳娘打定主意,打了聲呼哨,叫出她那匹馬,將阿蘿和多多甩到馬上,自己牽著馬一路小跑,直奔定北侯府。
…………
大皇子府的火光照亮了半個京城,驚動了整個京城。
離大皇子不遠的禁中,賀嬪宮裡,宮人看著不遠處的明亮的火光,卻沒人敢驚醒寢宮中的皇上和賀嬪,幾天前,賀嬪剛下了嚴令,她和皇上睡了之後,除非京城失陷了,否則任何事都不許驚動了她和皇上。
這只是失火,不是失陷。
禁中另一處,寧皇后站在大殿門口,背著手,遠遠看著那片火光。
「婢子去一趟定北侯府?」素心站在寧皇后側後,低低問了句。
「不用。」頓了頓,寧皇后輕輕哼了一聲,「這一把火,要麼是赴死,要麼是求活,不過,還往哪兒求活呢?」
寶籙宮中,福安長公主站在廊下看了幾眼,轉身進了屋,甩了斗蓬,重新躺回床上,閉上了眼,周貴妃的骨頭都開始化了吧,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還有什麼用?
…………
大皇子府外,寧遠最先趕到,卻在半條巷子外等了片刻,見軍巡鋪一路狂奔過去,再看著京府衙門邢府尹急如星火奔過去,才從陰影中出來,繞過半條巷子,趕著和墨相前的腳,到了現場。片刻之後,楚相和呂相也到了。
太子到的最晚,動靜卻最大,人還在一條街後,傳話的護衛內侍就一個接一個連成串兒的喊叫過來:「太子吩咐:先救大爺!」
一連串的救人之後,太子縱馬趕到,人沒下馬,先劈頭問道:「大爺呢?是生是死?」
「回太子爺,正在救火,還不知道。」墨相欠身答話。
「混帳!救什麼火?先救人!讓他們衝進去救人!快!看清楚,到底是生是死!」太子急急吩咐。
「回太子爺,這會兒火已經起來了,進不去人,進去了,也救不出來了,大爺府上逃出來的人都在那邊。」呂相上前回話。
「大哥呢?也在……那邊?」太子屏著口氣問道。呂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太子下意識的長舒了口氣,「趕緊救火,這兒離禁中這麼近,驚擾了皇上,可不是小事!誰把牆砸開了?過了火怎麼辦?這牆是奉旨修起來的,這是誰砸的?」
墨相和呂相,以及楚相專心看著雄雄的大火,誰也沒答話,不砸牆怎麼救火?圈起來全燒死嗎?
寧遠往後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一直退到太子看不到的地方,遠遠看著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太子,十分困惑,蠢成這樣,他怎麼就能以為全天下都在他股掌之間,憑他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