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當成禮物

  待在她背部的夕月敏銳地感受到英招的情緒，她忍不住從英招背後探出頭來，盯著面前戴著面具的神秘大叔，像小狗般發出威嚇的低吼：「哪來的，殺掉你哦！」

  鬼面尊者貌似有趣地露出玩味笑容，目光交替掃過憂憤的英招，以及仿若天真孩童般的軒轅夕月：「呵呵，調教得不錯，這孩子成了你的小跟班啦英招。」

  ——為什麼阻攔我！

  英招沒有理會她的調侃，畫出如上字符。鬼面尊者笑容不減，其背後便是同樣懷著疑惑的玉墨。玉墨雖然想聽到答案，但更想殺掉鬼面尊者，但身體動不了，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同樣無法動彈的還有趕過來的紫苑一夥，他們全被鬼面尊者的威壓震懾住，就宛如面前的是女媧、軒轅等創世大神，心底甚至泛起敬畏的心理。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鬼面尊者對他們的存在視若無睹，僅僅望著半人馬的天外來客·英招，用舒緩的聲音淡淡說道：「她是女媧的養女……」

  我知道，英招用眼神這麼打斷。鬼面尊者勾起嘴角，神情微妙地輕笑出聲：「這場戰爭過後，再殺掉他們也不遲。眼下動手，只會將女媧引來，會對戰爭很不利，仙人陣營已經有了兩位創世神祗，不能再增加更多。」

  儘管心裡還有些不甘願，但鬼面尊者所言確實合情合理。英招糾結了一番，咬牙狠心想著「罷了，反正在戰場上還能遇到他們，那時候再殺也不遲」。

  鬼面尊者敏銳地觀察到她的神情變化，適時招呼道：「眼下沒人護送你們回鬼界，為防意外出現，先在妖族陣營落腳如何？」

  英招回眸望了眼軒轅夕月，女孩趴在她身上，對鬼面尊者的話語半懂非懂，也根本不去在意。低眉細細地思索了片刻，英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鬼面尊者的提議。

  ******

  仙人陣營。

  沒有成功搶回軒轅夕月，紫苑和玉墨都無比的懊喪，擔憂著事件的發展。她們囑託手下務必嚴守這件事，防止傳到謝靈均的耳朵里。但紙包不住火，軒轅夕月既然到了妖族陣營，早晚會被那邊揭露的。

  「如果決戰剛開始，妖族就將夕月『請出來』，相信會刺激靈均的戰鬥欲望，他們應該不會做這麼傻的事。」紫苑在帳篷見穿梭著，低聲說出自己的見解。

  玉墨深以為然地微微頷首：「所以現在要緊的是鬼面尊者露面，沒想到他真的會出現在戰場。」

  「快到決戰了，不來插一腳，就不像他了。」紫苑說著打趣的話語，但臉上表情可沒有那麼輕鬆：「鬼面尊者、暗魘妖尊，他們那邊也有兩位絕頂高手了。」

  玉墨緊鎖著眉頭陷入沉思，面前仙人將士們來來往往，在為決戰做最後的準備，但有多少人知曉形勢越來越嚴峻。冷不防的，眼前多了道人影，玉墨停住腳步，抬眼望著身穿紅衣紅甲的蕭宇凡。

  未開口前，對方已經問出聲：「玉墨，剛才你們說什麼鬼面尊者，難道他來到此地了？」

  紫苑毫不含糊地點頭稱是：「盟主，想到怎麼對付他沒？要不要把我母親請來。」

  「暫時不必。」蕭宇凡目光深沉，卻暗藏著一絲興奮：「這場戰爭將所有人聚集到一塊，若能將鬼面尊者一夥一網打盡，贏得勝利的價值就變高了。」

  紫苑撲哧笑了笑：「不謀而合，女媧神殿也有這個想法，但可沒你那麼樂觀。今天至近距離和鬼面尊者相遇，明顯感覺到他的實力堪比眾多創世大神。這位神秘人物不簡單，真心好奇他的真實面目。」

  蕭宇凡聞言「呃」了聲：「他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沒有，可能覺著我們不值得對付。另外照他的話說，現在處置我們，母親大人可能會找來報復。」紫苑微眯起眼睛望向玉墨：「藉口確實說得過去，可我總覺著有些微妙。」

  玉墨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回想當時面對鬼面尊者，有一股奇妙的情緒縈繞在胸口。她無法確定那是什麼，但絕非排斥心理。鬼面尊者犯下那麼多事，應該對他痛恨反感，殺之而後快才對。

  若沒有被他的威壓震懾，自己確實會動手，玉墨拉出這個念頭來消解心頭的不安。對，只要給我機會，絕對會殺掉他。玉墨默默攥緊手指，複述著心中的信念，她相信這條信念不會改變。

  「靈均。」

  蕭宇凡的喚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玉墨微微偏頭，望見謝靈均的身影——在眾多穿著驅魔師白袍的隊伍中不算顯眼，但只要注意到了，就難免會被他超乎常人的魔尊氣息給壓倒。謝靈均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靜心聆聽著太武道長的教導。即便太武道長說的是「莫要走入復仇迷途」的老生常談，他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挑不出禮儀上的一絲毛病。

  謝靈均越是這般，太武道長越難以琢磨徒弟的心思，喟嘆著兩人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深，他轉換了話題問道：「靈均，如果戰爭勝利，你回哪裡？」

  謝靈均略微別開目光：「回魔界。」

  太武道長多少猜到了這個答案，仍難以抑制失望的心情：「不回姑射山麼？」

  「我已不適合待在人界，不想為師父和掌門帶來麻煩。」謝靈均謹慎地措辭。

  太武道長露出苦笑，想要再勸說些什麼，但最終歸於沉寂，他擺了擺手示意謝靈均可以離開。謝靈均邊朝自己帳篷走去，邊回味著師父用心良苦的勸解。感動的漣漪微微泛濫，但始終無法打消復仇的念頭，謝靈均對此也深感抱歉。

  隨著魔尊力量的強大，能把他謝靈均當成親友的人已經為數不多，甚至敢於接近他的人也寥寥可數。比如前面魔尊的帳篷就沒人把守，就算謝靈均多次力挽狂瀾，仙人將士們對他仍舊諱莫如深。

  相貌清秀的白衣少年看起來風姿端雅，很像那些吟詩作畫的文人騷客，可是望著他不由自主的就會心驚膽顫——對於強大妖魔的畏懼，很多時候已經超越理性的控制。謝靈均明曉周圍將士的反應，卻沒有任何感觸，他心性淡如冰雪，對於一切不值得放在心頭的事情都直接無視——浮生滄桑，只要在乎身邊的人和事就已足夠。

  謝靈均漫步徐行，和軍營內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淡雅從容的氣質別具風情。簡直令人想到在陣前談笑風生的謝聖堯，面對蠻族百萬大軍也絲毫不懼，超越生死的自信將他引向最終勝利。謝靈均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氣度謀略，假如他未被蚩尤依附，很可能會被人當成智神追捧，流傳於青史書冊。只可惜現實殘酷，所以他只能被人避諱。

  謝靈均掀起帳篷的簾幕，腳步一時停頓。清韻瀲灩的眼瞳慢慢變得深邃，如深淵般靜寂，但眼波下埋藏著暴風狂嵐，最後連這縷波瀾也收斂無蹤。

  「軒轅夕月即將到來，禮物請笑納。」

  飄浮於空中的字句入了眼，便化為金色粒子散落。指尖微微顫抖，似初雪冰涼，簾幕啪的垂落，謝靈均瞬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