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妖冥往事

  白澤微微欠身答道：「傲因不是無能之輩，另外有狼蒙老祖輔佐，所以卑職以為他支撐到陛下降臨人界沒有問題。傲因最近一次敗仗，只是因為敵方先發制人，否則大勝的將是我方。不過有點需要注意，他現今率領的全是魔族叛軍，這種軍隊打勝仗會保持忠誠心，敗仗恐怕會漸漸離散。」

  旁邊有人插話：「據說新晉魔尊現在仙人隊伍中，為人狡詐多端，這些魔族叛軍該不會被他招收了去吧。」

  白澤嘴角揚起細微的輕笑：「謝靈均受到猜忌，現已被迫離開仙人隊伍，正朝我們妖界趕來。如果他只是經妖界回魔界，那就無須掛慮，否則多讓皇宮人員上上心。」

  暗魘妖尊微微眯起眼睛：「大長老以為他會幫蕭宇凡偷取三仙珠碎片？」

  「不無可能。謝靈均雖然因為家仇，以及被蚩尤附身的關係，與眾多神祗不相和睦。但他本性重義氣，與蕭宇凡關係彌篤，外人很難使他們反目。只要二人友誼尚在，卑職以為謝靈均定會盡心地幫忙。」

  暗魘妖尊微微頷首，回憶著曾在人界帝都謀面的少年：「傳聞謝靈均足智多謀，本尊倒要看看他能否安然度過這道關卡。」

  ******

  

  妖冥海。

  廣袤無垠的大海波濤起伏，不斷掀起高漲的浪潮，氤氳的暴戾氣息迷濛猶如灰霾。傳說中第一次神魔大戰，妖冥海曾發生極為慘烈的戰鬥，神仙和妖族兩派的無數兵將在此喪命，遊魂野鬼沒有去往鬼界，全都被海水所吸收，使得這片海域成為揚名六界的凶煞之地。

  謝靈均緩緩降落，腥風拂面，眺望陰沉沉的天空，無一鳥雀，這也理所當然。他敏銳地感知到幽深的海水內蘊藏著神秘巨大的引力，就連他這位魔尊也無法徹底抗拒，更別提弱小的鳥雀。當它們飛臨海面的那一刻，恐怕就會被巨大的引力所纏縛，墜落海水裡，肉體和魂魄都被吞噬得乾乾淨淨。

  「妖冥海為何很像人界的外海，莫非兩者原本處於同一空間？」謝靈均在飛行的過程中沒有進入另一空間的實感，腳下的沙灘似乎還是人界的領土，一直延伸到妖冥海的海底。

  聽到謝靈均這句傳音問話，蚩尤讚賞地笑道：「靈均果然很敏銳。盤古空間開闢初始只有五界，神界、仙界、魔界、妖界、鬼界，後來女媧造人，就把原本屬於妖界的一部分劃歸為人界，妖族都被驅趕到妖冥海中央的大陸孤島居住。妖族人口少，剛開始沒多少怨言，但漸漸人口劇增數以億計，大陸孤島已經無法維持他們的生存，這就不難理解妖族為何要發動對外戰爭，即便當年被魔族利用也無所謂。」

  蚩尤向謝靈均講解著妖界的情況，口氣中不乏輕蔑的意思。謝靈均則默默地陷入沉思，思緒覆蓋六界空間，最終回歸眼前：「那邊的巨龍骨架，就是所謂的龍骨浮橋麼？」

  蚩尤嗯了聲：「妖界大陸距離海岸甚遠，若想安全渡海，只能從此通過。」

  龍骨浮橋，連接海岸和妖界大陸的巨龍骨架，極盡眼力也望不到盡頭。橋身流溢著七彩的光芒，隱隱能看到複雜的圖騰紋路，波濤肆虐猖獗，卻奇蹟般地無法靠近龍骨浮橋。謝靈均默念著鳳羽焚天的咒文，視野變得靈敏清晰，緊貼著龍骨的透明結界映入眼中，猶如龍身原來的皮膚密封住浮橋內部，從而將妖冥海底的無形引力完全隔絕。

  這貌似活物的龍骨浮橋深深地吸引著謝靈均，假如能騰飛起來，該是怎樣的壯觀奇景，他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那副龍骨的本體是何妖魔？」

  「九禍冥龍。鴻蒙初始，妖冥海就是為他所盤踞。」或許想到遠古的事情，蚩尤流露出些許懷念的意味：「本尊和女媧、嫘祖三人協力，同九禍冥龍大戰百日，才將他的頭顱斬下，龍血污染海域千餘里。海底因為這場大戰地殼異變，形成魔鬼海域，我們便將九禍冥龍的龍骨當成浮橋架設，這才打通妖冥海大陸孤島和外界的聯繫。」

  嫘祖麼？聽到這個名字謝靈均五味雜陳，其女兒便是父母的殺人兇手，所以理所當然地產生憎惡情緒。但因為蚩尤對她的感情，內心卻對這位早已亡故的神祗無從恨起。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冥海，煞氣真夠重的。」身旁胡青丘如此評論道，眼瞳露出深感興味的光芒。

  「不只是煞氣重，落進海中，沒有活命的可能。」酒劍仙收斂了平昔的悠哉形象，用冷峻的口吻說道。

  胡青丘聞言挑起眉毛：「你似乎很清楚的樣子，來過？」

  酒劍仙沒有回應，隨著謝靈均落腳在海邊，守在龍骨浮橋前面的數萬名兵將拉出兵器，高聲喊道：「立馬停止前進，否則殺無赦！」

  他們三人自然無人聽令，身上縈繞著神祗光暈，迎著猛烈的法術攻擊向前走動，眉毛都不皺一皺。耀眼的法術擦到神祗光暈，紛紛都被彈開，落在沙灘上，炸起一片片土花。酒劍仙不得不感慨，魔尊所製造的神祗光暈，果然非一般神祗所能相比。

  兇悍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妖族將士望著走在最前方的白衣少年，都不禁恐懼得流下冷汗：「魔、魔尊！？給我上，全給我上！」

  縱然指揮官大聲疾呼，但妖族將士沒一個敢躋身上前，甚至連法術也忘記發射，全都隨著謝靈均向前移動而朝後倒退，直到退至海邊，這才壯著膽子轟砸出各種法術。

  倏然眼前白衣飄舞，冷銳的暗金光箭宛如暴雨飛落，旋即血色遮蔽視野，死亡的氣息逼近，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血肉模糊，一個個悽慘地摔倒在地，化作幽綠的光點。白衣少年宛如浸在綠色湖泊中，他隨意地用衣袖一招，充溢四周的靈魂原力便消失不見，不用問也能明白全被謝靈均吸收進體內。

  「真不愧是……魔尊。」酒劍仙咂咂嘴感慨地說句。

  胡青丘則微眯起眼睛，望著白衣少年問道：「靈均，我們就這麼明目張胆地闖進妖界好麼？會將妖族兵將都招惹過來。」

  謝靈均冷笑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知道自家後院掀起風浪，不知暗魘妖尊會怎麼應付。」

  「你想和暗魘妖尊對戰？」胡青丘和酒劍仙異口同聲地問道，據情報所知，暗魘妖尊擁有仙聖九階的實力，抑或更高，完全不是現在的「魔尊」所能應付得了的。

  「若有機會，自然要過兩招。」謝靈均邁步向龍骨浮橋走去：「但他恐怕不會露面，畢竟我們一行只有三人，不值得他丟下戰場，大張旗鼓地跑來抓捕，但也無法放置不理。」

  胡青丘和酒劍仙相視一眼，多少理解了謝靈均的意圖，魔尊將妖界攪得天翻地覆，多少能牽制妖界的兵將，緩解神界和人界的壓力，這真是給蕭宇凡他們幫了大忙。

  「看賢侄這麼胡來，剛才都想著一走了之，喝我的美酒去。現在嘛，怎麼也得硬著頭皮上陣，殺幾個小妖玩玩。」酒劍仙勾起嘴角笑道。

  胡青丘則嘆息幾聲，替謝靈均深感不值：「蒙受不白之冤，被趕出仙人陣營，跑到妖界來，還要幫他們打白工。唉，希望那些過河拆橋的白眼狼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