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存在即合理

  「你可不像沒事的人。」蕭宇凡打量著好友，謝靈均清秀的臉容掩飾不住疲憊，他可能硬從病榻上爬起接受天劫。若有個萬一這人就報銷了，蕭宇凡不由一陣後怕，沒頭沒腦地大聲質問：「誰讓你來的！」

  「是我。」伏羲率領著玉墨眾人悠然飄來，淡笑的神情意味深長：「靈均既然感覺自己的存在是為罪惡，那麼就讓天劫來檢驗檢驗，是否該消失。既然沒消失，就說明你的存在有合理之處，天命所歸罷了。『美之與惡，相去若何』，高貴卑賤善惡美醜，有時並非我等俗人所能講清，天道自有辨明。」

  謝靈均「唔」地別開視線，沉默無言。蕭宇凡禁不住心生悲涼，大聲斥責道：「靈均，你都在苦惱些什麼！我說過吧，你的生死由我來決定。」

  「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天狗諦辛擠進謝靈均和蕭宇凡之間，像在守護謝靈均一般，狠狠瞪視著蕭宇凡。

  蕭宇凡冷冷說道：「未來六界的主宰，謹記，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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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靜的語調帶著無可置疑的力量，這一瞬間連天火蛟也沒有出聲嘲笑，方不語則送來讚賞的目光。丑娃娃心弦恍然顫動，目光在謝靈均和蕭宇凡之間逡巡著，似乎在考慮挨近誰比較好。

  諦辛也被蕭宇凡的氣勢震住，但馬上扮著鬼臉噓聲道：「剛剛晉升為仙王，就妄想六界主宰，羞不羞啊你。」

  「有理想總是好嘛。」蕭宇凡伸出手來，狠狠蹂躪了一把諦辛的頭髮：「若哪天我真成為六界的主宰，小傢伙你要給我跪下來磕頭。」

  原本志氣高昂的畫面，沒有維持一刻鐘就變得喧鬧，玉墨扶額嘆道：「就不能讓人多感動一會嗎？」

  伏羲則深感興味地呵呵笑了笑，這般有赤子之心的人，才最容易理解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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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輕鬆愉悅地回到伏羲的殿宇，蕭宇凡炫耀地講述著渡劫的經歷。眾人中間只有丑娃娃露出崇拜的目光，大眼睛閃閃發亮，不時說著「師父好厲害！」。天火蛟和諦辛你一言我一語，只會對他吐槽而已。

  蕭宇凡從氣海中召喚出一縷純淨的金色仙力，向著謝靈均說道：「看吧靈均，師父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前世我就煉製出了金色仙力。被貶謫凡間後，仙力質量一直悲摧地停留在白金色階段，原來是因為我被人下了套。不知哪個缺德的，在我的元神外面鍍了一層凝聚著光印圖騰的外殼，簡直比梵天界的外壁還要堅實，若沒被混沌金雷擊碎，我的仙力不知道何時才能晉升。」

  謝靈均冷艷的紅瞳透著瞭然，沒有多少意外的顏色，他原本就不相信蕭宇凡白金色仙力遲遲沒有晉升，是因為當事人懶惰、凡間修行環境太差的簡單緣由。不過未等他開口，伏羲忍不住呵呵輕笑。

  玉墨則額頭蹦起青筋，狠狠地瞪著蕭宇凡斥責道：「宇凡，說話放尊重點！為你鍍上元神外殼的是我母親。」

  眾人不知該表露何種表情，小天狗諦辛則笑得打跌：「哈哈哈哈，厲害蕭宇凡，連女媧娘娘都罵了！」

  蕭宇凡滿頭黑線，期期艾艾地搔著頭說道：「我、我哪裡知道啊。女媧娘娘幹嘛為我套上元神外殼，難道不希望我快速成長？」

  玉墨微微平息怒氣，瞥了一眼謝靈均，但心知瞞不過他體內的蚩尤，也就不加掩飾地解釋說：「母親並非不希望你快速成長，而是不希望你在眾神祗中太過突出顯眼，從而招來不必要的禍患。宇凡，你的資質超乎尋常，前世就輕鬆地煉製出金色仙力，結果引來眾多神祗和妖魔的關注，比如胡青丘和混元天尊。他們懷疑你體內擁有盤古元神，但沒有十足的證據，直到你使用出天道之力擊殺蚩尤，才確信了心中的猜疑。」

  蕭宇凡「唔」了聲：「難怪女媧娘娘和師父都禁止我使用天道之力，原來是害怕我暴露出擁有盤古元神。」

  「不錯。」玉墨點頭說道：「但秘密已暴露，也沒有辦法掩蓋，母親便借著你貶謫下凡的機會，為你的元神鍍上外殼。多虧如此，你才能在凡間平安成長，否則仙力超快地晉級，早就招來殺身之禍，那時候的你可沒有什麼阻擋。」

  「原來都是為我著想。」蕭宇凡深深愧疚，為自己的誤解感到抱歉：「雖然我自覺資質超乎尋常，不過六界資質優秀的神祗很多，像靈均誰敢輕言藐視，他們為何單單盯緊我？」

  玉墨凝視著他說道：「擁有盤古元神的人很多嗎？擁有天道之力的人很多嗎？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只有你和上任天帝。那些懷有陰謀的神魔已經見識到上任天帝的至尊實力，他們可不想六界再冒出一位。」

  「大致明白了，那我就超乎他們的期待，成長為六界至尊。」蕭宇凡目光灼灼地誓言。

  玉墨欣慰地笑了笑，仿佛卸下重擔似的說道：「我守護你的任務業已完成，從今往後宇凡你的安危要靠自己了。不要有所顧慮，盡情爆發自己的實力也沒問題。」

  「我也沒想過保留實力。」蕭宇凡笑道。

  ******

  繪製著六界地圖的錦帛鋪展在桌面，中間放置著一顆三仙珠碎片，隨著伏羲念誦咒語，突然亮起藍盈盈的光芒。蕭宇凡劃破手指，血珠滴落到三仙珠碎片上。然後奇異的景象發生，六界地圖出現斑斑點點的紅綠藍三色標記，分布毫無規律，仙界的凌天宮暈染的綠色標記尤其明顯，呈現標準的正圓形。

  丑娃娃看得目瞪口呆：「那些標記就是三仙珠碎片的位置麼？原來用師父的血液真能探測到。」

  「因為宇凡和上任天帝昌駱共有著盤古元神的聯繫。」伏羲收住法術，瞄了兩眼地圖：「凌天宮似乎已經收集到一顆完整的三仙珠。」

  玉墨微微點頭：「混元天尊在七星之戰結束後，就命人暗暗搜集，所以不算奇怪。最近聽說宇凡也在找尋，估計他會加快搜集速度，我們免不了還會再遇見凌天宮弟子。」

  伏羲意味聲長地笑道：「這混元天尊、仍在惦記著天帝之位麼？不過這些年倒是難為他盡心盡職地守護六界。」

  蕭宇凡收起三仙珠碎片，將錦帛地圖拿在手中看了看：「所以說，在別的地方搜集完畢，就需要到凌天宮討要，混元天尊八成不會給吧。」

  「肯定不會給，到時候只能以武力相逼。」天火蛟環抱著雙臂，慵懶地勾起壞笑：「剛剛晉升到神級，就遇到一位強有力的對手，不錯嘛蕭宇凡。」

  蕭宇凡別了他一眼：「別在那裡幸災樂禍，到時我一定會將你拖下水。」

  天火蛟微微笑了笑：「不用你拖，我也會和混元天尊過兩招。」

  玉墨那邊則說著辭別的話，感謝伏羲大神這些天的相助，隨後招呼小輩們離開。伏羲目送著他們走出殿宇，消失在茫茫濃霧中，隨後眼睛笑微微地瞥向空中一點：「女媧，你設置的目標算是有點眉目，往後就要看宇凡的造化了，能否闖過眾多難關。」

  「希望宇凡不會辜負我的期待，六界已經承受不起一點失敗。幕後黑手的動作最近越來越頻繁……與妖界的戰爭說來就來。」

  女媧如真似幻的身影從空中毫無徵兆地浮現，她靜靜地飄落到伏羲身邊，深遠的神祗威壓沒有一絲泄露。饒是如此，背負著蚩尤魂魄的謝靈均仍舊隱隱覺察到了吧。那位少年靈敏的直覺不亞於宇凡，再加上聰慧過人，若哪天被敵方利用，的確是個麻煩。

  不過命運總會有變數，謝靈均的變數就在於本心，心魔跨過便是神明，希望他以神明之心拘束蚩尤，回歸天道倫常。

  伏羲和女媧或許想著同樣的事情，目光穿透茫茫濃霧，似乎在捕捉著蕭宇凡和謝靈均等人的身影。將來六界走向如何，就看他們這些小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