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落幕

  「你徒弟昏倒了，殺掉他實在可惜，不如讓他加入斥候。」斥候在迷彩結界中嘖了嘖舌，幽光微生的眼眸終於顯得盎然生趣，期待的心情溢於言表。

  「靈均並非罪人，豈能和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人同伍。」太武道長冷冷說道，倏然一道紫光閃爍，直奔斥候的身體。

  太武道長醞釀了那麼久，終於解開了身上穴位。他蓄積待發，一掌擊出，對方幾乎無閃避的可能。只聽得耳邊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迷彩結界的碎片飛舞在空中，而那位囉里囉嗦的斥候早已無影無蹤，空中飄落一串低笑：

  「好吧太武，你的徒弟沒成為罪人之前，我不會把他拉入這邊的世界。」

  太武道長沒有理會，身形一晃便飛躍到了高台之上。蕭宇凡已經驚惶失措地跑過去，扶起謝靈均的身體。同時涌過來的還有妖魔的將領，他們分成兩撥，一撥看顧自家的主帥，一撥各持刀槍將太武道長他們團團圍攏。

  太武道長毫不在意他們的出現，衣袖之間不斷有仙力凝成的紫色蝴蝶翻飛而出——它們明明是向光的昆蟲，卻渴求著妖魔的鮮血——映襯著他冷峻的面容，一股駭人的煞氣四散奔涌。圍攏他的妖魔心膽抖顫，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倏然空氣激盪，蝴蝶猶如颶風一般旋轉，隱約能聽聞其中呼嘯的風聲。紫光閃爍，蝴蝶風暴突然爆裂，撲殺周邊的妖魔，妖魔們都不禁驚慌大叫，急忙逃竄。跑得慢的，身體的要害部位被咬出一道道血口，頓時血流如注，失血過多的化作點點磷光，從這個世界消失。回望高台中央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影，在紫蝶群翔形成颶風的瞬間，太武道長就帶著兩位徒弟飛身逃出。

  空中的月亮開始生光，漸漸地恢復原有輪廓，詭異血腥的夜晚走向落幕。

  ******

  本書首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太武道長回城走的是正門，這次沒有人攔阻，誅魔真君開啟城門的時候，望著昏迷不醒的謝靈均甚至浮生一縷悔疚的情緒，後悔沒有強硬地將兩個年輕人攔住。

  回到謝靈均的房間，蕭宇凡輕手輕腳地將好友放在床榻上，專注地凝視著他的面容：靈均，這次你又拿自己的性命救人，別指望我能原諒你。

  太武道長輕輕推開站立不動的蕭宇凡，坐在床榻旁邊為謝靈均把脈，將意識注入他的體內。謝靈均身上的仙力耗盡一空，內臟沒有受損，但元神的表面卻浮現幾道裂紋。一縷暗金色的幽光包裹著元神，輕盈的光粒子閃爍浮騰，似乎在幫忙修復元神的裂紋。太武道長面露一絲不可思議，凝神仔細地分析光粒子，驚愕地發現所謂的暗金光粒子乃是微小如塵的光印圖騰，其上似乎銘刻著複雜的紋路，瑩潤的氣息緩緩流溢。

  「蚩尤，你是想救醒靈均嗎？」太武道長開口詢問，對方沒有回應，太武道長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我會感激你的救助，但你若敢奪取靈均的身體，我會想方設法將你摧毀。」

  說罷太武道長的意識退出，蕭宇凡見他睜眼立馬詢問：「師父，靈均的傷勢怎麼樣？」

  「他的元神有些破損，不過那個魔頭正在幫他修復。」

  太武道長的神色晦暗不明，蕭宇凡聞言也不知如何作答，他本想呼喚玉墨過來，幸好沒有太過衝動——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太過聲張才好，若被玉墨知曉靈均體內藏有魔頭，她不知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元神？」蕭宇凡倏然想到什麼，他從芥子鐲中拿出一個丹藥瓶，「對了，你看看這瓶乾元丹能不能派上用場。」

  「乾元丹？」太武道長迷惑地接過來，打開瓶蓋，立即有一股清香逸散室內。嗅到這股香味，蚩尤發話道：「既然有乾元丹，就快給靈均服下。」

  猛然聽到神祗的聲音，太武道長和蕭宇凡都難免吃了一驚，兩人相視一眼，謹慎地詢問蚩尤：「你確定這瓶丹藥可以用？」

  「廢話，本尊配製的藥方豈會有差。」蚩尤冷漠地答道。

  「哈，怎麼會是你？」蕭宇凡驚詫得合不攏嘴，「這丹藥的秘方不是來自凌天宮嗎？」

  蚩尤冷冷發笑：「凌天宮的那小子原來偷盜了本尊那麼多東西。」

  其中似乎有些原委，蚩尤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只要乾元丹能用就好，太武道長沉思了片刻，給謝靈均服用了兩粒。他和蕭宇凡緊張的盯著，眼見著似乎沒有什麼作用，倏然謝靈均的身體自內散發出一縷清潤的金光，漸漸的金光覆蓋了他的整個身體。謝靈均沐浴其中，面容顯得淡雅清柔，氣色恢復不少。

  「早晨時分，靈均就會醒來了。」說完這句之後，蚩尤收斂氣息，陷入了沉睡之中。

  ******

  妖魔陣營?主帥帳篷，姬惲倚靠著玉枕端然坐好，臉色蒼白如雪，顯然因為剛剛受過重傷的緣故，但神色不見一絲頹廢，自然散發的王者氣度縈繞全身。

  大長老衡清向他稟告道：「據底下士兵所言，那位具有蚩尤殘魂的少年日前曾出現在陣前，姓名不詳，不過看起來和太武道長關係匪淺，否則太武道長也不會隻身來到妖魔陣營救他。我們要不要將少年具有蚩尤殘魂的消息散布出去，仙人陣營聞知後，肯定會軍心大亂，至少會使驅魔師一方立於不利之地。」

  姬惲神色淡淡，沉思片刻，面向藍赫問道：「藍赫，你曾經調查過，說仙人陣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對嗎？」

  「是的。」藍赫說著，冷冷嗤笑一聲，「赤虎玄魔屢戰屢敗，求助於我們，我原以為是什麼厲害的隊伍。結果到這裡調查發現，所謂的仙人陣營只不過是二十個仙盟拼湊起來的雜牌軍。其中兩派最大勢力驅魔師和崇陽宮素來不對眼，還常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

  「屢敗屢戰也是一種勇氣。」姬惲面色微顯不悅，赤虎玄魔乃是他的髮小，雖然近些年都因為各自家族的變故而很少來往，但那份情誼還是在的。當然私人情誼比不過族人的利益，所以姬惲一開始並未答應赤虎玄魔的請援。

  「微臣失言。」藍赫話雖這麼說，神情卻是有些不服。

  姬惲話音一轉，詢問金珉：「金珉，我們來此後，你以為勝算如何？」

  金珉驕傲地答道：「僅憑我們一族，即可將仙人陣營拿下。」

  姬惲掃視著三人，語調悠緩地說道：「既然如此，何須使用詭計。」

  衡清眨動眼睛，恍然覺悟道：「少主訓的是，我們不應該將消息散布出去，相反我們應該守住那位少年的秘密。」

  藍赫愕然：「為何？」

  金珉則是反應過來，情緒有些激動：「既然我們能一舉拿下妖魔陣營，就無須搞些小動作，以免節外生枝。須知蚩尤殘魂和補天石碎片一樣，都是妖魔趨之若鶩之物。他們得到補天石碎片，也不過增強增強自己的法力；而若得到蚩尤殘魂，意義就大不相同，完全可以用他來號令天下妖魔。」

  衡清補充道：「另外對於多數仙人而言，帝都存亡根本無足輕重，蚩尤才是頭號禍患。只要放出消息，我們不單會引來大批妖魔，也會引來大批仙人。若然仙魔中某些人法力高強，我們就失去了主掌局面的能力。」

  藍赫聽得神情痴呆，回味良久，總算清楚了緣由所在，他面呈難色地提醒說：「少主，妖魔中有很多人知道了那位少年的存在，若逼迫他們守住秘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猜疑吧。」

  「那就消除他們的記憶。」姬惲不帶感情地說道：「斷不能讓蚩尤殘魂落在別人之手。號令天下妖魔的事情與我族無關，不過你們須要記住，蚩尤算是我族的仇人。我們白麟國空間出現裂紋，追根究底在於蚩尤挑起仙魔大戰，假如沒有這件事，也不會有後面的刺破天穹。」

  姬惲無意識地攥緊手指，迸發的王者威壓流溢室內，衡清三人不自覺地拜倒在地：「微臣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