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埋葬的秘密

  蕭宇凡沉思片刻，徑直朝著圖騰光印所在的方向走去。倏然面前出現兩個人，銀髮披肩，擋在了蕭宇凡的面前，質問道：「你是哪一隊的，不知道前面是禁區嗎？」

  蕭宇凡不答片語，沉虹刀寒光一閃，面前兩人頓時撲倒在地，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屍首就化作磷光飄散。周圍的士兵見狀，各舉刀槍衝上來。蕭宇凡目不斜視，往沉虹刀內注入濃郁的白金色仙力，饑渴的沉虹刀如同怪獸箏然鳴響，刀面的圖騰紋路待到濃郁的仙力滲入後，激起一圈藍白色的亮光。

  轟隆隆，轟隆隆。

  蕭宇凡面沉似水，沉虹刀揮舞出絕殺的軌跡，扭曲滲人的電弧登時環繞四周彎折爬行，隱隱的悶雷在腳底叢生，蕭宇凡就宛如踩踏著紫虛神雷的天界守將，凜然而又兇悍，頭盔下面飄逸而出的長髮在空中舞動。

  那些妖魔士兵望著他這副模樣，同時咽了一口唾液，手中握緊刀槍，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但蕭宇凡豈會讓他們逃脫，手中的沉虹刀翻飛舞動，駭人心魂的藍白電弧迅速就追上妖魔士兵，流竄進體內，霎那間就毀掉了他們的內臟。「嗚哇哇哇！」妖魔士兵保持著哀嚎的動作死於非命。

  蕭宇凡就這麼一路砍殺著，宛如闖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撕裂開一個缺口，到達了中心營地。那裡妖魔們跪伏了一地，中央位置壘築一座高台，以前是大將觀演士兵操練的閱兵台，而今被妖魔侵占。

  閱兵台的主帥席位有位少年端然正坐，端看相貌與自己年齡相仿，琥珀色的眼瞳有如純淨的寶石，眉宇之間卻侵染著一抹陰鬱之色。身形纖秀淡雅，估計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但周身不自覺流瀉而出的帝王氣概，使得人們絕然不敢小覷。少年冷冷地注視著前方，視線所集中的地方，乃是在高台之上交戰的謝靈均和名為「父王」的巨魔傀儡。

  ——不，那不是靈均，靈均沒有這麼深遠的威壓。

  沉虹刀內的丑娃娃感受著這股能將靈魂碾碎的威壓，戰戰兢兢地說道：「師、師父，靈均的身體該不會被蚩尤侵占了吧。」

  蕭宇凡沒有回應，灼灼燃燒著一腔怒意，簡直能與天神的威壓相抗衡，他惡狠狠地罵道：「蚩尤你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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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胸口傳來陣陣的揪痛，太武道長抬眸仰望晦暗的天空，月亮快被侵蝕殆盡，不好的預感浮上腦際。太武道長步伐加快，轉眼間就到了衛城東門。秦天聖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從門洞口轉出，他似乎提前接到了情報。

  秦天聖傲慢地昂起頭，望著太武道長笑道：「太武道長，這麼晚了，想出城嗎？」

  太武道長微微蹙起眉心，平靜淡然地答道：「啊，有事情需要處理。」

  「呵呵，讓我猜猜有何事情。」秦天聖將雙臂環抱在胸前，「你那兩位徒弟擅自出城對不對？大喇喇地跑到妖魔陣營，是和對方私通呢，還是探察敵情？假如是後者，鴻覺真人和幾位將領都沒有發出類似的命令，那麼他們自作主張出城探營，顯然違背了軍紀。假如是前者，你真是教出了好徒弟，昨天你還誣衊崇陽宮什麼來著？崇陽宮私通敵人引來妖魔，扣一頂好大的帽子，至今回憶起來心猶戚戚然。如今事情明了，真正做出此事的是你們驅魔師。」

  「囉嗦完了嗎？」太武道長目光漸漸凝冷，一字一頓道：「快點滾開。」

  驅魔師的白色法袍逸出紫色的光粒子，壓迫靈魂的氣勢席捲而來，縱然是秦天聖也不由得心驚，面露畏怯，旋即他回過神氣急敗壞地道：「區區一個驅魔師，竟然命令我！太武，臭老道，我們崇陽宮可不受你管束！」

  太武道長向著他走過來，面沉似水，秦天聖身不由己地後退一步：「你、你要做什麼？」太武道長目不斜視，狠狠地擦過他的肩膀，秦天聖不由得腳步踉蹌，耳邊就聽太武道長衝著守城門衛說道：「打開城門。」明明是極為平淡的話音，卻蘊涵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迫力。

  「呃，是是。」守城門衛忙不迭地俯首聽從，將城門打開。寬大的法袍迎著夜風舞動，太武道長從容不迫地踏出腳步，宛如神祗一般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秦天聖望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地詛咒：「臭老道，和你的徒弟一塊去死吧！」

  太武道長沒有理會，他默念著口訣，衣袍獵獵，身體御風飛行。

  ——靈均、宇凡，千萬不要有事，否則師父……立馬將你們驅逐衛城。

  ******

  謝靈均獨自前行，趕往妖魔的營地中心。口中默誦著「鳳羽焚天，長虹貫日」，鳳凰花紋於眉心浮現，紫虹箭矢的影子在眸中閃爍，視野頓時變得清晰靈敏，三里之內的狀況盡在掌握之中。

  但見妖魔陣營的中心矗立著一座高台，四周有很多將領般的人物把守，高台之上有六十四架巨魔傀儡，按照六十四卦的位置整齊排列。兩儀陰陽魚的中心點則分別由一少年一傀儡占據。端然而坐的少年有著一頭令人矚目的銀髮，橙色的純淨仙力從身上滿溢而出，手尖纏繞畫動，似乎在凝結什麼複雜的印符，每一筆的勾勒都那麼認真細緻。

  ——他似乎並非什麼妖魔。

  謝靈均疑惑地想著，將一縷意識順著脈絡傳進輝月戒指內。瞬時間輝月玉石內的金色虹流凝聚成一隻金風，清唳的鳴叫響徹整個空間。謝靈均眉心的鳳凰圖騰受到感應，淺紫色的色澤竟然加深了一層，視野的清晰敏銳度隨之增強。謝靈均明澈的目光直視著高台上的少年，隱隱在其身上看到一隻獨角獸的虛影，高貴純潔卓爾不群。

  ——獨角獸！？

  謝靈均略微吃驚，旋即想到雁南山發生的事情，心間一片冰冷的想著，獨角獸竟然如斯墮落了，不僅協助蚩尤殘魂，而且還參與到對人類的戰爭之中。當腦際閃過那個名詞——蚩尤殘魂時，倏然一陣麻痹神經的痛感在腦中炸裂，深層意識中似乎有什麼恐怖的信息就要流溢出來。

  「唔。」

  謝靈均低喃出聲，渾身顫抖不已，差點從妖魔身上墜落。他忍耐著席捲而來的痛感，身形如同箭矢一般急促飛掠，處在陽魚中心點的巨魔傀儡清清楚楚地映在眼帘。它要比周圍的傀儡要高出許多，面目栩栩如生，似乎仿照誰製作的。淺色紫眸望著那架巨魔傀儡，心臟悸動不安，有什麼驚悚的事實就要破土而出，謝靈均下意識地阻止大腦繼續探究，然而回憶中的某些場景卻片段式的閃現——

  他和蕭宇凡合力打敗了蚩尤殘魂；

  一道補天石碎片劃傷他的胸口。

  丑娃娃擊中他的心臟，而他竟然安然無恙；

  凝結陰陽印修煉元神，中途出現了差池……

  後面還有什麼，還有什麼緊要的秘密被埋葬了。

  回想不出，回想不出……

  謝靈均緊按著腦袋，頭痛欲裂，似乎所有的信息在腦中爆炸了一般，讓他無法承受痛楚，身體栽晃掉落在地面。周邊的妖魔影影幢幢、神志不清，差不多要踩到他的身體，謝靈均顫抖著手指畫動結印，瞬時間一道迷彩結界覆蓋了全身。

  這時蕭宇凡的問詢傳來，他簡短地回應後，透過結界宛如透明琉璃的壁面，仰望詭異的天空，明月被吞蝕得越來越多，謝靈均心中的悸動不安幾乎達到巔峰，無法言喻的波瀾在意識中流竄，與那架巨魔傀儡發散的波瀾呼應共鳴。

  「蚩尤……」

  謝靈均絕望地呼喚著，完全是出於無意識的行為，呼喚出這個名字，淺色紫眸變幻著顏色，冷冽的殷紅時而鋪滿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