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誰人在恨？

  顧悠然不回答，冷翎寂就當她默認了，站起來往外走。

  「冷翎寂，我恨你！」顧悠然聲音哽咽著，輕輕地說。

  冷翎寂聽到這個「恨」字，馬上停了下來，眼裡閃過嗜血的光。

  他轉身一步步走過去，在顧悠然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臉的淚痕，一字一句的對她說：「不——，顧悠然，你不恨我。」

  冷翎寂輕輕擦她的眼淚，聲音透著絕然的冷意：「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恨你。」

  

  有愛才會有恨，我恨你，有多愛，就有多恨！

  「你恨我什麼？」顧悠然頭往後仰，躲開他的手，自己擦乾眼淚，嘶啞的語調有些絕望，「冷翎寂，你告訴我，你恨我什麼？」

  「你不過就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冷翎寂你覺得，你離的我再近，也不能進到我心裡去。可是，你憑什麼說你知道我心裡想的是誰？」

  顧悠然無法忍受他的靠近，站起來繞開他，站到他一米以外去。抱著因為氣憤而微微發抖的身體，冷冷睨著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她總是躲在「殼」里，可是冷翎寂，你給我的「殼」，說可以一輩子不出來，現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還要親手敲碎？

  顧悠然覺得血一直往上涌，手指都在不停的顫，一些壓抑了許久懶得說不願說不想說的話，全都湧上心頭。

  「冷翎寂，你嫌我自私任性，可是對你一心一意的女人那麼多，你隨便挑一個不就行了？我顧悠然就是這樣自私任性的一個人，但我沒求著你喜歡我，你憑什麼因為我不能變成你要的樣子就這樣欺負我？」

  顧悠然一步步後退，退到他放藥瓶的地方，拿起來隨便倒出幾顆，也不用水，就這樣咽下去，舌尖的苦味引得眼淚又奪眶而出。

  「你說的很對，昨天就只是一場男·歡·女·愛，我以後不會這麼不識相了——不對，沒有以後，我現在完全接受了我們的分手的事實，我絕對不會再和你糾纏不清了。冷大少，再見。」

  顧悠然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悽然的淚水滾滾滑落慘白如紙的臉龐，心中悲憤地叫囂著。

  這世上的女子千嬌百媚，溫柔善良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聰明靈慧的有，傾國傾城的有，理智冷靜的有，可愛迷糊的有。

  世上的男子各取所需，愛什麼樣子的都可以。我顧悠然就是這樣冷漠自私，我願意這樣冷漠自私的活著，干卿何事？

  顧悠然的手剛剛碰到門把，就被人一把拉住。

  冷翎寂的眼神異常清晰的寫著受傷，他大力制住掙扎的顧悠然，把她按在門上。

  他低頭，和她呼吸相聞，望著她淚痕宛然的小臉，心糾痛不已，也更加的氣鬱：「顧悠然，這就是你心裡的想法？我留你在身邊那麼多年，在你看來，就是為了要把你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在你眼裡，是這樣子的人？」

  一連串問題問的顧悠然心亂如麻，她不想思考這些讓她心煩的東西。只想快點離開，趁自己還剩最後一點力氣，離開這個正凌遲著她心的男人。

  顧悠然別過頭去，儘量和冷翎寂拉開距離，吸了吸鼻子，憋下洶湧的淚意，語氣也變得疏離起來：「冷大少，作為已經分手的兩個人。這樣的談話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些？」

  冷翎寂心中氣惱，扳過她的臉，湊的更近，嘴唇都幾乎貼在一起。

  他熟悉的味道強烈的湧來，顧悠然的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冷翎寂似有似無的摩擦著她的嘴唇，「回答我的問題。」

  顧悠然推他，使足了勁也沒有動的了半分，她倔強的低頭沉默。

  良久，冷翎寂冷笑一聲，放開了她。他後退兩步，抱著肩，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她。

  顧悠然靠著門支持自己超負荷的身體。兩個人都不說話，屋裡便是死一樣的寂靜。

  「我可以走了麼？」顧悠然在對視里敗下陣來，冷冷的先開口發問。

  冷翎寂仿佛要把她刻到心裡去那樣看著她。這一刻，他在發現這個從孩童時期就跟著他，朝夕相伴，陪在他身邊十年的女人，他原來從來都沒有看懂過。

  顧悠然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他回答，一咬牙，開門走了出去。

  忽然，身後傳來冷翎寂低沉嘶啞的疑問聲：「顧悠然，我還有一個問題！」

  顧悠然腳下一頓，停在原地，及乾脆地答：「問——」

  「那個男人的眼睛不好，你是不是會一直陪著他？」冷翎寂聲音一絲透出無奈的淒涼。

  顧悠然冷冷地笑：「呵——！冷大少，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好像沒必要回答你這麼私人的問題吧！」

  躲進「殼」里的顧悠然又變得牙尖嘴利起來，雖然這個保護她的「殼」已經千瘡百孔，但至少還可以抵禦一會兒。

  冷翎寂見她已經全副武裝，一副隨時戰鬥的樣子，陰沉著聲音說：「你走吧！」

  「呵呵！你不想知道答案了麼？」顧悠然笑著反問，漸漸笑聲斂去，聲音透出著嗜人的冷冽，「你不想知道，我偏偏要說出來！」

  顧悠然慢慢轉身，微微揚起倔強傲然的小臉，那雙明媚的眼眸里好像凝著整個冬季的冰雪一樣，寒意森森。

  「是！只要景濤的眼睛一天不好，我就陪著他一天！他看不見，我就做他的眼睛！」

  你做他的眼睛？那麼我呢？顧悠然，你真的夠狠！

  十年啊，我對你十年的珍愛和守望，也及不上你對他愧疚的心嗎？

  他救了你一命，你用一生償還。

  那我算什麼？我們之間的感情又算什麼？

  顧悠然絕然冰冷的話語，把冷翎寂最後的一絲期冀都碾得粉碎。

  他低垂著頭站在那裡，緊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死死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怒火和萬箭穿心般的心痛。

  第一次，冷翎寂感到眼睛裡，似乎有暖暖的東西想要流出來。

  強自逼回淚意，冷翎寂抬起紅彤彤的眼眸，怔怔望著漸漸消失在門口的俏麗背影久久。

  你一直想要自由天空，是我給你太多束縛。從今往後，希望你能如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