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欲言無語

  景濤嘴巴緩慢地動著，只能發出「呼呼」的聲音。因為說不出來心裡很焦急，一滴眼淚緩緩滑落了眼角。

  景濤做了兩個月的「植物人」，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已經萎縮，一切都需要慢慢恢復。

  景瀾看到景濤一醒來就哭，心疼壞了，慌忙幫他去擦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大哥，你別哭啊！好容易醒來，可不許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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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瀾替大哥抹著眼淚，自己臉上的淚水卻忍不住「撲簌簌」往下掉。

  「姐，你別這樣，大哥會難過的！」景浩小聲在景瀾耳邊嘀咕著。

  可是，景瀾還是控制不住這悲喜交集的情緒，又怕會影響到大哥，慌忙站起身跑進衛生間去發泄了。

  白美薇站在病床一米開外的地方，卻沒勇氣上前一步，害怕景濤發現她的做賊心虛。

  她見景瀾躲到衛生間哭去了，也慢慢退出了病房。

  景濤干啞的喉嚨里發出「嗯嗯」的聲音，顫抖的手想要緩緩抬起。

  「大哥，你是不是喉嚨干，想喝水啊？」景浩看著大哥說不出話難受的樣子，猜測地問道。

  景浩的一句話，立馬讓景濤止住了淚水，點了點頭。

  「大哥，你等著，我去拿水！」

  景浩連忙倒了一杯水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根棉簽，走到病床邊。

  「大哥你剛做手術，醫生不讓你喝水，囑咐我要是你口渴，就用棉簽沾點水塗在你的嘴唇上！」

  景浩一邊對大哥解釋著，一邊沾著水的棉簽慢慢遞到景濤嘴邊。可是景濤無神的雙眼一動不動，怔怔盯著前方也不張嘴。

  看著景濤那雙空洞洞的眼，景浩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那雙眼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景浩心裡一驚，湧上一股不好的猜測，又把手往景濤的眼前靠了一點，又揮了揮。

  可景濤那雙無神的眼睛裡，眼珠還是一動不動地凝視前方。

  景浩心尖兒一顫，慌亂地捂著了嘴，淨澈的眼睛裡蘊滿了擔憂。

  他慌忙揉了揉鼻子，逼下滿腹酸楚，微微嗡著嗓子對可憐的大哥柔聲說道：「大哥，我給你餵點水啊！」

  景浩拿著沾著水的棉簽，在大哥乾涸蛻皮的嘴唇上輕輕塗抹。看著大哥憔悴的樣子，景浩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也只能默默緊抿著唇，苦苦壓抑著。

  好不容易憋著心酸，給景濤餵完水，景浩又小心翼翼給他蓋好被子，才轉身跑到一旁的窗戶邊，深深吸氣，呼氣，來平復自己慌亂的情緒。

  景瀾在衛生間洗好臉走了出來，拿著紙巾正擦著臉，打開門就看到站在窗邊，背部和肩膀不斷抽動的景浩，心裡湧起一絲愧疚。

  景浩從小就有自閉症，而他又不是完全的自閉，也有自己的情緒。當他的情緒需要排解時，醫生建議他做深呼吸。

  小時候，景瀾覺得景浩搶了媽媽的寵愛，經常欺負他。可是她沒想到景濤生病這些日子，景浩努力克服自閉，每天都來醫院守著景濤，給他擦身子，對著他說話，想喚醒他。

  景浩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景濤，甚至對景瀾的態度也和善許多，這讓景瀾心裡感動莫名。

  「浩，你怎麼啦？」景瀾慢慢走到景浩身後，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著聲音問。

  「我沒事……沒事……」景浩狠狠搖著頭，壓下滿腹的心酸和恐懼，嗡著鼻子說。

  「大哥現在可以醒來了，我們應該高興啊！」這是景浩曾經用來安慰景瀾的話，現在她拿來安慰景浩。

  「是啊！高興……呵呵……」景浩背對著景瀾，用滿是歡快的笑腔附和著她的話，可是剛才止住的酸痛，又洶湧澎湃地涌了上來。

  大哥！我可憐的大哥，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怎麼了？

  景浩捂著嘴把滿腹的心酸疑問哽在喉嚨里，悽然的眼慢慢紅了。

  站在滿臉愁悶的景浩身後的景瀾，望著躺在病床上模樣消瘦的大哥，壓低了聲音警告。

  「浩啊，大哥才醒來，又做了手術，你可千萬別說什麼話去刺激他啊！尤其不要提那個女人！」

  一想起那個害了她大哥的女人，景瀾的聲音不禁染上兇狠的厲色。

  「姐！你真的是誤會小美女姐姐了！」景浩心裡著急，匆忙地轉過身來，想要為顧悠然辯解，「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景浩，你別說了！」話不投機，景瀾連忙打斷了景浩，陰沉的臉上滿是不耐，「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已經決定了，等下我會從家裡多調一些保鏢過來守著，不會再放一個閒雜人等進來！」

  「你如果想大哥快點好起來，就請你不要再偷偷幫那個女人見大哥！」景瀾話語說得客氣，可是聲音卻是透出森森的凌厲。

  說完，就轉身向景濤的病床邊走去。

  「姐……大哥他……」

  「好啦！別說啦！」

  景浩本來想把景濤失明的事情告訴景瀾，卻被冷臉轉身的景瀾，沉聲打斷。

  景浩抿了抿嘴，滿目淒傷地低下頭，心裡的酸澀痛楚又慢慢溢了出來……

  ——

  顧悠然走進了醫院的小花園，她正伸頭張望著尋找厄頁。

  忽然，厄頁從廊柱後走了出來，胖胖的臉上蘊滿了笑容看著顧悠然：「悠悠！」

  「惡叔！」顧悠然禮貌地笑著喊道。

  「悠悠，你是從景大少的病房來的吧？」厄頁看出顧悠然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就直接切入主題。

  而且，現在時間和地點都不對，厄頁不能讓別人看到他和顧悠然有交集。要不是擔心顧悠然心裡難過，他絕對不會冒險的。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顧悠然有些納悶地瞅著厄頁問。

  「我剛才看到你了！可是，你沒看到我！」厄頁樂呵呵地答。

  「你看到我了？」顧悠然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那雙黑亮瑩潤的眼眸里滿是不相信。

  「嗯！剛才我在景大少的病房裡，看到你站在門口。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景大少無礙了，你也可以安心！」厄頁柔聲和顧悠然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