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望入心底的深深一眼

  這時，坐在一旁椅子上，滿臉橫肉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李鳳正要揮下去的手，出聲阻止：「哎——！鳳姐，再打孩子可要打壞了啊！」

  李鳳轉頭看著那個男人別有深意的眼睛，悻悻然收回了手，對著小悠然厲聲道：「還不去洗洗臉，看你那髒樣子！」

  小悠然被那兩巴掌給扇得腦袋也清醒了一點，聽到李鳳飛怒喝聲，急忙向一旁的衛生間跑去。

  她衝到洗臉池邊，打開水龍頭，拿起一旁的杯子接滿一杯水，就端起來「咕嘟咕嘟」灌了起來。她身體發燒，實在太渴了。

  等喝飽了水，小悠然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小小的臉上，已經被李鳳的兩巴掌打得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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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撫著臉上紅紅的手指印，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但她還強自扯出一絲笑意，鼓勵著鏡子裡的自己：「顧悠然，沒事的！明天就好了！明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在這個鏡子面前，同樣的話，小悠然對自己說過了無數次。可明天，明天的明天，她還得繼續對自己說著同樣的話……

  「砰——砰——！」在外面等得不耐煩的李鳳，用力捶打了兩下衛生間的門，大聲喊道：「磨蹭什麼呢？快點出來！」

  「哦……哦……！」小悠然慌忙應著，捧著水往臉上潑了兩下，抓起一旁的毛巾，胡亂地擦了一把，就跑出了衛生間。

  小悠然戰戰兢兢站在了李鳳的面前，低著頭不安地絞著衣服的下擺。

  滿臉橫肉的男人，猥·瑣地摸著下巴盯著小悠然瞧著，可是看不到她的小臉，扭頭不悅地衝著李鳳一揚下巴：「嗯——！」

  李鳳會意的對他點點頭，嘴角勾出一抹惡毒的笑容，轉頭對著小悠然命令道：「把頭抬起來！」

  小悠然身子一瑟縮，但還是聽話的慢慢抬起頭來，膽怯的目光左躲右閃，最後停在牆壁上泛著曖昧紅色的燈上。

  小悠然皮膚很白，白得乾淨透徹。她很瘦，臉也很小，五官卻生得格外的精緻，尤其那雙水靈靈，黑亮瑩潤的大眼睛，還有那對像展翅欲飛的蝴蝶的睫毛，讓她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

  滿臉橫肉的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迭鈔票，「啪——」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李鳳笑得嘴都合不攏，扭著水桶腰走到桌邊，抓起那一迭鈔票。

  故作嬌媚地對著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飛了一個媚眼，嗲聲嗲氣地說：「老闆，承蒙惠顧！開心玩啊！哦呵呵呵……」

  說完，李鳳捂著嘴嬌笑著轉身，一扭一扭，向屋外走去。

  小悠然看著笑得詭異的李鳳，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以前那些男人很快就走了，可是今天這個男人沒走。而且，今天這個男人盯著她的眼神很怪異，讓她覺得很噁心。

  小悠然從小就活得謹小慎微，為了少挨打，每天都過著察言觀色的生活。

  現在的情況，她心裡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接下去會發生比李鳳虐打她，還讓她痛苦的事情。

  「鳳——姨——！別走！」小悠然衝上去一把抱住了李鳳的腰，聲音里透出深深的恐懼。

  「滾——開——！」拿了錢的李鳳，根本不管小悠然的死活，惡狠狠扯開小悠然抱著她的手，把她推到了一邊。

  李鳳沖小悠然高高舉起拳頭，又兇狠地威脅她：「給我乖乖呆在，不然——，打死你！」

  小悠然被李鳳面目猙獰的樣子，嚇得後退了一步。此時，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對她說著：顧悠然，快走！不走，你就真的死定了！

  猛地，小悠然推開面前的李鳳，大聲叫喊著，撒腿跑出了屋子：「我不要死！不——要——！……」

  「該死的！快——追——！」滿臉橫肉的男人，指著小悠然瘦小的背影，大聲叫囂道，

  小悠然一直跑出了李鳳出租屋所在的那棟樓，奔進了外面的狂風暴雨里。她知道李鳳是不會放過她的，她不停地向前跑著。

  漆黑的夜裡，肆虐的雨水打在小悠然的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無法辨別方向，為了逃命，她只有一個勁兒的向前跑著。

  小悠然跑出了一個小巷子，看到前面隱隱有些亮光，她就朝著亮光跑去。

  「嘭——！」一聲，她撞到一個人的身上，摔倒在地上。

  「哎——呦——！」小悠然揉著摔疼的屁股爬了起來。

  她害怕被李鳳追上，什麼也顧不上，低著頭繼續向前跑去。

  或許是因為撞到了人，小悠然心裡有些愧疚，一邊想前跑著，一邊轉頭向身後看去。

  在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少年站在滂沱大雨里，正緊緊盯著她。他那雙深沉的眼睛被雨水沖刷得清澈明亮，只是那眼神里透出的孤寂，讓她的心沒來由一顫……

  ——

  小悠然不斷向前跑著，直到再也跑不動了，才放緩了腳步。她頻頻向後看去，沒看到李鳳追來，這才放心地按著胸口，氣喘噓噓的慢慢向前走著。

  走著走著，小悠然看到前面一個路口，有一個小雜貨鋪，還亮著燈。她便向那個雜貨鋪走去，外面狂風暴雨，她想在那個雜貨鋪的屋檐下躲躲雨。

  小悠然趴在小雜貨鋪的窗戶上，看著裡面讓她艷羨的溫馨一幕。

  裡面的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魚肉飯菜。一對年輕的夫妻，正在對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說著什麼，好像在哄他吃飯。

  小悠然看到一桌子好吃的，揉著扁扁的肚子，不斷地咽著口水，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那個小男孩不願意吃飯，趁著爸媽不注意，跑到一旁的貨架上，拆開一袋麵包就啃了起來。

  小男孩的爸爸發現他在吃麵包，走過去很生氣地奪下他手裡的麵包，放到一旁的櫃檯上，一邊低聲地訓斥著，一邊拉著他的手向飯桌走去。

  櫃檯就在窗戶的邊上，小悠然看著面前那個被小男孩咬了一口的麵包，好像正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引得她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小悠然畢竟才八歲，現在又是飢腸轆轆，那個麵包對她充滿了誘惑。她情不自禁的慢慢向門邊走出，輕輕推開了小雜貨鋪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