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我不怪王爺

  昏黃的燈光鍾若尋住的屋子裡透了出來，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占據著顏子軒的心。從來都殺伐果斷的他，今天居然會為了自己打了一個人而感到後悔。

  這樣的變化，顏子軒自己是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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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奶娘拿著浸濕的手帕準備幫鍾若尋擦擦身上的冷汗，冷不丁被不聲不響就進來的顏子軒嚇了一跳：「王爺，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顏子軒沒有回答她，可是卻接過她手裡的手帕，想要親自為鍾若尋擦汗。

  他這樣的行動就連去世的王妃都沒有享受過的，李奶娘已經被他刺激地連話都不會說，只是站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他。

  「娘，你回來啊。」

  鍾若尋趴著臉朝里，顏子軒和李奶娘都看不到她的正臉，只是陸陸續續地聽到從她嘴裡發出來的聲音。

  「這孩子真可憐，已經喊了一晚上的娘了。」李奶娘再次擦了擦淚，看顏子軒都沒有動，只得自己另尋了一塊手帕準備行動起來。

  手一抬，顏子軒阻止李奶娘再次上前，小聲地說：「奶娘，您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在。」

  對於這個從小將他帶大的奶娘，顏子軒總是將她放在不一樣的高度，對她總是禮遇有加。

  「王爺您一個人行嗎？要不我讓今總管也過來。」李奶娘提議道。

  顏子軒搖了搖頭，「不礙事的，奶娘您去休息吧。」

  李奶娘知道拗不過他，只得對他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顏子軒在床沿坐了下來，眼睛盯著被單上觸目驚心的血跡，這些真的是自己的做出來的嗎？

  「娘，水……」

  鍾若尋迷糊中發出的聲音將顏子軒拉回神。他立刻起身來到桌子邊倒了杯水，再回到床邊，可是一個昏迷中的人要怎么喝？

  試著將鍾若尋的身體翻過來，無奈她的傷本來就在臀部，顏子軒剛一動，鍾若尋立刻疼得直喊：「疼……我疼……」

  顏子軒只得作罷，可是她的臉還是一直朝著裡邊的，要怎么喝？將杯子繞過鍾若尋拿到里側，顏子軒小聲地說：「喂，水來了。」

  迷糊中的鐘若尋一聽到有水，立刻將嘴湊了過去，就著顏子軒的手就喝了起來。大概是燒得嚴重，鍾若尋幾口就喝光了，「還要。」

  聽到她還要，顏子軒立刻點點頭，道：「好，你等著啊。」回過身又給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嘴邊：「喝吧。」

  由於鍾若尋是背對著他的，致使他完全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能憑著她喝完了頭朝下繼續睡來判斷她已經喝好了，小心翼翼的，顏子軒又問了一句：「還要嗎？」

  鍾若尋沒有給他回應，只是喝夠了水開始安靜地睡了。顏子軒生平第一次照顧別人，完全沒有經驗，又去倒了一杯水，巴巴地拿到鍾若尋的嘴邊等著她喝。

  可是等了許久，眼前這個小女人完全沒有要喝的意思。顏子軒並不氣餒，仍舊執著地將杯子放在她的嘴邊。

  讓顏子軒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直接趴在鍾若尋的肩頭睡著的，至於昨晚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

  顏子軒醒來驚動了鍾若尋，她也隨之醒了過來。一動發現臀部疼痛異常，這才想起來昨天她受了型。

  「你、你好些了沒有？」顏子軒站在床邊，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小聲地問道。

  「王爺？您怎麼在這裡？」

  顯然鍾若尋完全沒有想到，顏子軒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將被子拉到頭頂，遮住了整個臉，勉強地對顏子軒行禮道：「民女見過王爺。」

  她的動作讓顏子軒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不是說過，在我面前，你不用這樣嗎？」

  鍾若尋似乎對於昨天的事一點脾氣都沒有，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民女自知面貌醜陋，還是不要唐突了王爺的好。」

  軟綿綿的回絕，讓顏子軒也無法反駁，只得將已經伸到她面前的手收了回來：「看來你已經好多了，我也就安心了。等一下就讓李奶娘過來照看你吧。」

  有句話叫因禍得福，鍾若尋因為無端挨了顏子軒一頓打反而收到了顏子軒許多的賞賜。

  李奶娘看著一屋子的賞賜，覺得最近的顏子軒好像又活了過來，欣喜地對鍾若尋道：「鍾姑娘雖然挨了一頓打，但是好像救活了我們王爺的心。」

  鍾若尋有點不明白，將斗篷拉低了點才問：「奶娘此話怎講？」

  從小看著顏子軒長大，李奶娘對於他的性子比他的皇帝老子還要清楚，「王爺前半生戰場沙場建立戰功無數。可是後來卻遭遇了王妃去世自己身體也成了這樣。從榮耀一時到跌落谷底，他的心裡有多苦大概也只有老奴知道了。」

  奶娘的話里心疼的意味是那麼的明顯，鍾若尋笑了笑，強撐著下了地。李奶娘立刻按住她道：「鍾姑娘，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御醫說是不能隨便下床的。」鍾若尋拉著奶娘的手，將顏子軒賜的一盒南海金珠全部給了她，道：「希望奶娘不要嫌棄。」

  「這怎麼可以？老身是奉了王爺的旨意照顧姑娘的，這些東西是王爺賜給你的，你還是自己好好留著吧。」

  「奶娘，若尋此生已經這樣了，這些東西於我還有何用，還不如奶娘拿著有用。」接著又將顏子軒賞賜的另一些珊瑚元寶等東西全部拿了出來交給了李奶娘，和氣地道：「這些就麻煩奶娘您幫我分給府里的兄弟姐妹們，只希望他們不要嫌棄。」

  李奶娘對於這個面貌醜陋但是心地善良的女子真的是疼到了骨子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通透的人，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一直沒有一點主子的架子，東西要給別人，還希望別人不要嫌棄她。今歌也和李奶娘說過，鍾若尋懂醫理，一直暗中在幫齊王調理身體，這一點更是讓她對鍾若尋敬佩有加，「姑娘啊，你的用意王爺今後一定會知道的，只是這段日子你還是要辛苦一點，畢竟王爺現在還是在病中，難免脾氣壞了點。」

  鍾若尋陪笑著拉住李奶娘的手道：「奶娘這是哪裡話，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王爺肯讓我有這處棲身之所我已經很感激了，其他的事若尋不敢多想。再說了，這次王爺教訓我也是我該受的，我沒有遵守王府的紀律，我不怪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