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魔界那些個往事
2025-04-18 21:56:11
作者: 周沉晴
天地萬物,生靈各有其責。
天界有上神,各司其職。魔界自然也有群魔,各在其位。
和仙神一樣,魔族的壽命大多都是悠遠漫長的,但這其中,病魔卻是特殊的。
所謂病魔,需向世間瀰漫病氣,再從中汲取生命力,以此延續生命增長力量,魔之一物,雖然不是什麼良善的存在,但也並非全部都代表著惡,只是病魔這樣的生存方式,卻註定了是為惡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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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最妍麗的魔骨花,是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
嫣小玉生而為病魔,原本應當汲取他人的生命為生,但偏生上天給了她這樣的生存方式,卻忘記給她一副鐵石心腸,於是罪惡感日積月累,久而久之到了無法承繼的地步——眼見著這樣子下去,到最後必將發狂瘋癲,卻忽然有一日,她不能再向外散發病氣。
非但不能散發病氣,反而受到了病氣的反噬。
沒人知道這是體質發生了異變,還是心理上的某種暗示所致——叫人生病的病魔,最終卻自己身染了重病,藥石無效一****衰弱了下去。
被負罪感所折磨的嫣小玉稱之為「報應」。
「但是,我們魔族並不相信報應這樣的說法,尤其是我那桀驁的大哥!」饒是張揚肆意如君哥,說起這些久遠之前的往事,也是頗為唏噓,「說起來嫣小玉既可說是命不好,但也能說是命好——我那大哥對誰都是渾不在意,可偏偏對她卻是如珍如寶,為了替她續命,什麼都能做,也什麼都敢做!」
用盡手段就只為留住一人性命,這樣的行徑,清歌不知道該說是自私還是深情了!
卻聽君哥繼續道:「病氣是世間最渾濁污穢物之一,要克制它的反噬,只能是用世間最純粹之物,只要是至純之物都是可以的,所以才有了後面的悲劇。」
清歌也很快想到了:「莫棄的母親?」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世間並無莫棄,有的只是雲離,但她還是習慣性地叫出了這個虛無的名字。
君哥並沒有糾正她,只是點了點頭,終於說到了真正重要的地方:「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六界之中正好找不到適合的至純之物,眼見著嫣小玉一年比一年衰竭,我大哥試了許多辦法都沒有成效,卻忽然聽到消息說,人間界的五靈仙宗有一個叫莫紅玉的女子,天生的純白之魂,百邪不侵。」
至純之物,通常都是天地孕育的靈物,鮮少會出現純白之魂這樣的情況。
雲魖被逼得急了,就打起了純白之魂的主意——只是純白之魂,天生是百邪不侵的,哪怕是魔界至尊,想要得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於是他孤身離開魔界,像雲離那樣隱瞞身份改頭換面,引得那女子離開了五靈仙宗,相許相隨。
一個是強大睥睨的年輕修者,雖然性子疏狂獨來獨往,但卻不失溫柔和肆意,一個是爽利明快的美麗女子,仿佛天生就帶著某種讓人親近和歡喜的力量——這樣的兩人,就像是上天註定好了的一樣,美好的相遇,然後相知和相守。
「感情叫人脆弱,愛情更會讓人盲目——我那蠢大哥原本打著以愛為名,騙她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純白之魂的主意,不過還沒有成功,就出了意外……」
「……」
「你那是什麼表情?呵……某種意義上來說,雲離那小子的降生,確實是連我大哥都沒有料到的意外。」
堂堂魔界之尊,誕生的時候竟然不過是計算外的意外……
清歌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但是就是這個意外,改變了許多的事情。
「事實上我並不是很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終歸是自己唯一的血脈,所以我大哥心裡有了些許的動搖和猶豫。」魔界的長公主接著說道,「莫紅玉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五靈仙宗百邪一脈的掌座,憑藉的並不只是純白之魂這樣的先天優勢。這樣的女子睿智敏銳,並不會因為****就盲目,虛情假意的男人裝得再像也總是有破綻的,所以很快就被她發現了真相,竟然悄無聲息地帶著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逃走了。」
雖然不知道昔日是怎樣的情形,但能從雲魖手裡逃脫,可見這個叫做莫紅玉的百邪一脈掌座,卻是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最厲害的是,她並沒有回五靈仙宗去,而是憑藉自己的力量,一逃就逃了七八年之久!」對於莫紅玉,君哥明顯也是頗為感嘆的,「可惜到最後,還是被找到了。」
這之後的事情,清歌從莫棄口中,也斷斷續續地知道一些的。
漫無休止的逃跑和躲避之後,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他們最終還是被雲魖找到——昔日的溫情和恩愛不過是一場策劃好了的算計和陰謀,一切美好都宛如虛幻的泡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只有狠辣和慘烈。
哪怕是被那樣算計,也絲毫沒有妥協的女子,最終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和惡魔做了交易,不得已犧牲了自己,哪怕那個孩子的身上,流淌著一半的魔之血脈!
「他的身上雖然流淌著一半的魔族血脈,但是他心底里,大概從來也沒有把我們當做過親人。」君哥無意識地輕扣桌面,慢慢地吐了一句,「也只有他的母親,才是被他牢牢記在心裡的親人。」
可是,這唯一的最重要的親人,卻是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抽魂煉藥,而後送進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嘴裡。
所謂的算計和欺騙,慘烈如斯!
「這個故事,是不是聽著還有那麼幾分耳熟?」魔界的長公主說完了魔界那些年的辛秘往事之後,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笑意,帶著譏誚,「所以說關係再不好也是親父子,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連行事的風格都帶著幾分相似!」
都是一樣的轉換身份,都是一樣的蓄意接近,一步一步,一點一點,謀划算計,費盡心機。
但是……
「是不一樣的……」清歌下意識地低喃,話出口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於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
但對於君哥而言,卻足夠了。
「看吶,你也是清楚的嘛。」她笑道,「他有許多地方都很像他父親,但唯有一點,是決計不會一樣的——他是不會拿感情的事情來欺騙和算計的,因為他唯一的親人,曾因此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