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殺」字

  秦楓將手按在書頁之上，畫面再次扭曲，出現了一行小字，起手的兩個字居然是「神文！」

  「神文乃天帝所書之文字，一字一字皆蘊含天地至理，參合大道……」

  「神文！」秦楓只覺得一個激靈，修煉儒道給的獎勵是彌補武道缺陷的《儒道五禽戲》，難道修煉武道給的獎勵是彌補儒道缺陷的……

  前世，秦楓就知道，儒家所有的招式都需要用錦句名言，聖賢古語，來激發。

  在聖階，可以言出法隨之前，都需要靠寫下來激發，即便是用狂草書寫一首戰詩也要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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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提前準備一些寫好的文牘，也終有用完的時候。

  這使得儒者在面對偷襲時，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倘若能夠用一字就激發出儒道力量的話，同階儒者對上武者，即便偷襲也可以勢均力敵，甚至拖住時間後可以占據上風……

  「天助儒道！」秦楓的精神為之一振，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這是……」

  只見《天帝極書》書頁上出現了一塊仿佛是拓下來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跡十分模糊，只有一個字清晰可見，卻是一個「殺」字。

  一個在這個世界，只有秦楓，絕對不會再有其他人認識的「殺」字。

  因為那是一個簡體字！

  「簡體字居然是神文？」秦楓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但是看拓文上的其他字，又好像不都是簡體，便猜測也許只是巧合。

  但是僅僅一個字就可以觸發儒道力量，未免也太……

  驚世駭俗了一些！

  他拿起筆來，工工整整地在紙上寫了一個「殺」字。

  在他用念力注入到這個字的霎那，秦楓只覺得耳邊喊聲震天，渾身的熱血竟都沸騰了起來！

  整個人就好像置身於千軍萬馬中一般。

  就在他惶然不知所措時，陡然他身邊的場景一變，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劉振武帶著手下欺凌以前秦楓時的場景。

  「別打了，別打我了，求你們了！」當時的秦楓被十幾個學生踢打，一邊在地上爬著，一邊求饒呻吟著。

  劉振武卻冷笑說道：「可以啊，狗一樣的東西，如果你現在趴下來學三聲狗叫，我就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一馬……」

  「要不你就吃俺鐵牛一拳頭，你自己選吧！」鐵牛提起水缸般拳頭瓮聲笑道。

  秦楓看著被毆打的自己，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動怒了！

  畫面陡然一轉，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站在一片修羅場上，無數儒服君子，倒在血泊之中。

  其中一個還是他曾經傳授過的青年，他用力攥緊手中的書卷，輕輕靠到胸前，咽著血水道：「仁義而死……吾道不孤，聞道，雖死……不悔！」

  秦楓的五指關節掐出血來了，他想殺人了！

  就在這時，一身九重鎧甲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帶著瘋狂的殺意，秦楓咆哮了起來！

  手中之筆如劍刺出！

  「武帝，我必殺你！」

  「咔！」對一聲輕響，秦楓頓時驚醒。

  木桌粉碎，桌上的筆墨紙硯竟是在這一個「殺」字的威力之下全部碎成齏粉！

  在木桌的正下方，一個工工整整的「殺」字。

  一筆一划入地三分！

  看著眼前的狼藉，秦楓只感覺所有的力量都虛脫了。

  識海幾乎被這一個「殺」抽乾了，渾身的肌肉也酸痛無比，就好像一下子負重超過了身體全部的負荷一樣。

  但是這集合了秦楓武力和念力全部力量的一字……

  秦楓震驚之餘，不禁狂喜道：「太好了，僅這一個『殺』字的威力相當於我在舉人境的一首戰詩了！」

  舉人境就相當於是地武強者了！

  他的腳步輕輕挪動半步，卻聽得「咔」地一聲裂響，從「殺」字的邊緣擴散開來，六道清晰的裂痕竟是把整個地面都龜裂了開來。

  看著地上大寫的一個「殺」字，秦楓閉上眼睛卻捏緊了拳頭，剛才瘋狂的殺意似還在腦海中盤旋。

  「有此『殺』字訣，明日的武帝遴選……擋我者，我必殺之！」

  ……

  武帝遴選當日，天剛蒙蒙亮，秦楓所在的整個街區都熱鬧了起來。

  這裡居住的都是見習者及他們的家人，今日的武帝遴選對於每一個家庭來說，既是一次他們子弟晉升的機會，也是改變一個家庭命運的轉機。

  一步跨上去就是未來的武道強者，連著家庭成員也都是人上之人。

  看著街邊忙忙碌碌為自家孩子準備早飯的人們，秦楓陡然有了一種回到後世高考之前的感覺。

  只不過在後世里，高考落第，還有千條萬條路可以走，在這武道為尊的中土世界裡，無法通過武帝遴選，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不僅是自己，家人都要遭到連累。

  遠比後世的高考殘酷得多！

  秦楓在路口等待時，竟是看到了一個熟人：鐵牛。

  那身高八尺的壯漢面前站著一名才抵到他腰際的佝僂老人，絮絮叨叨地在叮囑著他一些什麼。

  一貫以蠻橫，殘忍一面示人的鐵牛竟也是眼角濕潤，顫聲回答道：「放心吧，爺爺，俺一定會成為武者，光宗耀祖的！爸媽不在了，俺鐵牛照顧你！」

  秦楓看到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

  在這群參加武帝遴選的見習者中間，秦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見習者們要麼徒手，要麼帶一些簡單的兵刃，但秦楓的腰間卻插著一截折下的青竹。

  如果說頂端削尖了就算竹劍的話，這也算是一把劍了！

  大凡經過的人都會被秦楓腰間的竹劍把目光吸引過去。

  「那不是秦楓麼？」

  「難道他要帶一截竹子去武帝神壇參加武帝遴選？」

  「腦袋被門夾了吧？竹子有什麼用啊，雖說武帝遴選的時候，不許帶開封的刀劍，但也比竹子強吧？」

  「傻缺……」

  「二愣子！」

  面對這些人的謾罵與嘲諷，秦楓冷冷一笑。

  他要施展「殺」字訣，必須要寫字，沒開封的刀劍太過僵硬，他也用不順手，倒不如這簡易的竹劍來得方便。

  不過武帝遴選之後，倒是要趕緊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才行……

  最好是劍！

  秦楓在心裡盤算道。

  又等了片刻才看到嚴武和譚鵬姍姍來遲，秦楓見兩人精神都不太好，正要詢問。

  卻聽得譚鵬沉聲開口道：「老大，我跟嚴武準備放棄這一屆的武帝遴選。」

  「什麼？」秦楓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嚴武補充道：「老大，武帝遴選先要不斷切磋比試，最後只剩下十人，這十人中還不見得都能獲得武帝意志的青睞而成為武者……」

  「我們如果放棄了，就可以為老大多創造一絲機會！」

  譚鵬也點頭道：「不錯，我們還有兩年才十六歲，還可以再混兩屆的，老大就不要擔心了！」

  「你們父母知道麼？」秦楓脫口問道。

  誰知兩人齊刷刷地伸手入懷，各自遞出一把血丹給秦楓，說道：「這是家裡給我們準備的血丹，老大先拿去用吧！」

  嚴武又補充道：「老大，你一定要通過武帝遴選啊！一定不要撇下我們啊！」

  聽著兩人的話，秦楓的眼角濕潤了，他微微閉上眼睛，沉聲說道：「你們放心吧，今日我肯定通過武帝遴選，以後我秦楓與你們榮辱與共，同生共死！」

  嚴武和譚鵬聽到秦楓的話，都是笑了起來，將血丹塞進了秦楓的手裡，便催促他去武帝神壇。

  武帝神壇就是舉行武帝遴選的場所，所有要參加遴選的見習者都要事先登記，領取號牌，一系列的準備工作都需要不少時間。

  倘若寅時還沒有到武帝神壇報導，就視為自動棄權了。

  距離寅時，已經不到半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