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儒道五禽戲

  「可算找到拉！」秦嵐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秦楓的思緒。

  趁著此時人還不是特別多，秦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靠邊的鐵樁。

  那鐵樁似年久失修，連活動的機關都已經生鏽了，想來是這樣的緣故才被秦楓兩人撿了一個便宜。

  秦楓看了秦嵐一眼，便說道：「你先練，我暫時用不著！」

  秦嵐只當是哥哥又要偷懶，伸出小拇指對著哥哥比劃道：「我先練可以，半個時辰之後哥哥來練，拉鉤……」

  有感於秦嵐的天真爛漫，秦楓也是童心大發，伸出手來跟秦嵐拉了一個鉤。

  

  秦楓走到鐵樁旁邊一片礙著竹林的角落裡，迫不及待地掏出那銀色書頁來。

  「儒道五禽戲！」

  秦楓看了看這銀頁上並茂的圖文，不禁嘀咕道：「這不是……華佗創的嗎？」

  上首一行如蚊子腿大小的字寫著：「子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損』，吾有一戲，仿虎、仿猿、仿熊、仿鹿、仿鳥，練之可強身健體，格鬥防身，祛病延年。」

  接下來就是一共五個部分，60個動作，比秦楓在後世看到的，流傳的五禽戲多了6個動作，正成一個甲子之數。

  看了看手中的《儒道五禽戲》圖解，再看看不遠處見習者對著鐵樁鍛鍊身體的方式。

  「這樣的修煉方法是不行的，僅僅鍛鍊了寥寥幾處肌肉，還是要像《儒道五禽戲》那樣，鍛鍊全身的肌肉才行……」

  秦楓一下子就判斷出了兩種修煉方式的高下。

  「我聽說後世軍中的軍體拳都是由五禽戲改編而來的。」秦楓在心中琢磨道：「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參軍兩年，回來後都能孔武有力，看來《儒道五禽戲》還能增強武道資質……」

  「正好可以彌補我武道起步慢的缺陷，真是太好了！」

  秦楓站起身來，走進竹林，看看四下無人，深吸了一口氣，「啪」地一聲，穩穩地扎了一個馬步，深吸一口氣，驅散所有的雜念，專心致志沉入到《儒道五禽戲》的修煉中來。

  這一練，秦楓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眼高手低——看起來十分簡單的動作，根據圖譜去做，卻是難如登天。

  這一套60個動作，讓他一會如虎嘯仰天，一會又如鹿四肢著地，如熊抱膝而坐，又如猴子一般亂蹦亂跳，不時還要金雞獨立……

  他這具身體孱弱無比，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倘若不修這《儒道五禽戲》，即便他踏入儒道修煉之路，後天依舊會在武帝遴選中被人以力破巧打翻在地，成為學院更大的笑柄。

  相比於淪為笑柄，連累全家被趕出學院，這點鍛鍊的痛苦算得了什麼？

  雖然這一套只有六十個動作，秦楓做得艱難無比，不到片刻就大汗淋漓，半個時辰下來，身上的短打從裡到外濕透，幾可以擰出水來，他卻咬牙堅持做完了。

  他做完最後一個動作，深深呼出一口氣時，他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在他的身體裡，那些從未被喚醒調動過的肌肉，瞬間就被激活了，雖然他渾身酸痛無比，但卻帶著一股重獲新生般的舒爽，尤其是從沒鍛鍊過的那些肌肉都在發麻發癢，讓他恨不得找人狠狠打上一架，發泄渾身如狂牛般奔涌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吼了起來。

  「小妞，這個樁子大爺們要了，你一邊涼快去吧！」

  秦楓循聲望去，頓時皺眉。

  四五個身穿粗布短打的見習者團團圍住秦嵐，一個個凶神惡煞。

  居然要搶位置！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秦楓伸出雙手「咔咔」響了幾聲，大聲吼道：「這位置是我們半個時辰前占得，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秦楓一開口，立刻那幾個見習者的目光就投了過來。

  就連秦嵐都驚住了。

  「這還是那個怕事的哥哥麼？以前自己被欺負了，可從來沒見哥哥幫她出頭啊！」

  「我道是哪個好漢在這打抱不平，原來是個後天就要趕出去的廢人！」

  幾名見習者冷嘲道：「廢人，我們就搶這位置了，你有什麼意見嗎？」

  「先來後到，要占位置，你們自己早點來！」秦嵐站在鐵樁旁邊，寸步不讓，大聲道：「你們幾個男的來搶我們的位置，羞也不羞！」

  「哎呦，小娘們不僅長得俊俏，還牙尖嘴利啊！」四人中最猥瑣的一個砸吧著厚厚的嘴唇，冷笑道：「我聽說那廢物昨天才被徐蓮兒甩了，今天又找了個更白更嫩的……嘖嘖，好白菜怎麼都給豬拱了呢？」

  秦嵐被這污言穢語一刺激，羞紅了臉正要動怒，只聽見……

  「嘭！」

  一道疾風掠過，那砸吧嘴的見習者已是如一團垃圾那樣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同伴的身上，他捂住嘴巴站了起來。

  「我……我的牙！」他捂住嘴巴，一下子就嘔出一口帶血的門牙來，「打……打死他！」

  打出這一拳的人此時正是箭步護在秦嵐面前的秦楓。

  一個留級四年，連武帝遴選都沒有通過的廢物！

  四名見習者似都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秦楓居然率先出手，在看到同伴直接被秦楓一拳打斷門牙的愕然後，取而代之的是羞惱和憤怒。

  「他居然還敢打人？」

  「這傢伙不過是見習二段，我們這麼多人都是二段，別怕他，揍死他！」

  「真是活見鬼了，連學院裡最垃圾的傢伙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就在這時，被秦楓護在身後的秦嵐小聲說道：「哥，算了吧！不要動手啊，在練功場打架鬥毆被發現，要被取消參加武帝遴選資格的……我們大不了換一處地方再練……」

  哥哥願意幫她出頭，秦嵐已經很高興了！

  可是秦嵐的話說到這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因為她已經不需要再說話了！

  「啪！」地一聲脆響，秦楓不由分說，一掌直接拍在了身邊的鐵樁子上。

  生鏽的鐵樁在他一掌之下鐵屑簌簌而落，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紋自上開口，直通到地下，扎眼無比！

  「哦？這麼說，你們是想跟我來練練嘍？」秦楓冷冷含笑，看著呆若木雞的四人道。

  「力……力能裂鐵！你……你突破到見習者三段了！」

  「豈止是力能裂鐵……你看他輕巧一掌，似乎還有餘力！」

  「那，那我……我們豈不是打不過他啊！」

  四名見習二段的傢伙面面相覷，就在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邊的幾個人，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下秦楓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不好了，哥，是學會的人，怎麼辦？」秦嵐拽緊了秦楓的手，急的都要哭下來了。

  「倒八輩子霉了，黑衣黑袍，今天當值的是律法司的學會幹部！」

  「他們專管校紀校規，沒事都要挑其他同學毛病，專門打小報告，這把栽他們手裡，歇菜了！」

  五個見習者個個一頭黑線，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秦楓腹誹一句，卻是看向不知所措的那四個見習者狠聲道：「赤腳不怕穿鞋的，你們要是敢說我打架鬥毆，大家就一起失去武帝遴選的資格，我也不會給你們好日子過，至少卸你們一人一條腿……」

  要是以前的秦楓說這番話，眼前這四個人也是留了一年兩年的油條，哪裡會當一回事，可偏偏現在秦楓說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森冷的殺氣，再加上他剛才一反以前的舉動，竟是讓這四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一會怎麼說，你們知道的！」秦楓低聲把話說完，一名身披黑袍的學會幹部已是來到了眾人旁邊，他一眼就看到了捂著嘴的那個見習者，頓時冷笑了起來：「你們膽敢在黃級練功場私鬥，看來有些人對真武學院的校規很沒有記性啊！」

  「你們幾個跟我去律法司一趟吧，至於後天的武帝遴選，你們別做夢了！」

  可偏偏就在這時，那斷了牙齒的見習者舉起手來，用漏風的嘴巴說道：「我，我們沒有打架，我的門牙是……是自己跌斷的！」

  「嗯？」學會幹部一愣，正色道：「你開什麼玩笑？你被他打了，難道不想討個公道！」

  誰知那被打學生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打架，真的沒打架，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跌的！」

  偏偏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旁邊的四個人也一齊點頭作證道：「的確是跌的，我們可以作證！」

  面對這樣的情況，那學會幹部只得恨恨地看了秦楓和眾人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了。

  待到那學會幹部走了，躲在秦楓背後的秦嵐終於憋不住笑，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老大，聽說你被人欺負了……」

  學會幹部前腳才走，譚鵬和嚴武一高一矮兩個跟班立刻就從不遠處沖了過來。

  譚傑後世一米八的身高，往秦楓那邊一站，本身就很具有威懾力，嚴武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條桌子腿，在手裡舞得虎虎生風，直接擋在了秦楓的面前，低吼一聲：「誰敢傷我老大！」

  陡然……

  「哐當！」嚴武手裡的一截桌腿直接扔在了地上，這矮子看了看對面四人，又看了看秦楓，朝對面五人說話時態度頓時就軟了，滿臉賠笑道：「周……周大哥啊，哎呀，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咦，周哥，您的嘴怎麼……」

  「呸！」周姓學生狠狠將嘴裡的半顆門牙吐在了地上，看了秦楓一行四人，捂著牙齒，用漏風的嘴巴咆哮道：「留級生，我周凱跟你沒完！我們走！」

  看著周凱等人離去的背影，嚴武一下子就蒙住了：「老大，周凱這顆門牙是……」

  秦楓雙手抱肩，無比平靜地說道：「是我打的。」

  他輕輕摟了摟妹妹秦嵐的肩膀，寵溺道：「周凱這傢伙狗嘴裡反正吐不出象牙，就讓他吐一顆門牙吧！」

  「對，那個姓周的說話太沒羞沒臊了！」秦嵐也是隨聲附和道。

  秦嵐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陡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前的哥哥不要說主動為她出頭，就連話都不怎麼願意跟她多說。

  可是從昨天偷偷親了自己就……今天早上哥哥居然還盯著自己看……

  想到這裡，秦嵐俏臉微微一紅。

  被哥哥寵著的感覺……想不到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