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妖龍（八）

  或許，放在這之前，妖龍還是那麼的不以為然。

  但是，此刻掛在雲方景面龐上的這一道笑容，卻是令它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對於雲方景的這種笑容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在意。剎那間，從妖龍的意識周圍，便迅速的擴張出了一張結界。

  結界向外延伸，與雲方景身軀掠來的速度幾乎相同，轉眼之間雲方景也已經逼近了那妖龍釋放出來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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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匯聚，嘴角的笑容徐徐放下，意識當中一股力道瞬間升騰，轉而那意識的身軀上一拳捏緊，猛然掀起了一陣狂躁如脫韁野馬般的氣浪，剎那之間就將雲方景這一擊的勁道拔升了數倍。

  啪！

  在雲方景的一拳之下，那一道結界竟是如同一張窗紙一般，十分不費氣力地就被洞穿。而在結界被雲方景洞開的下一瞬間，只見他腳步落在水面上輕輕一塌，整個人便完全穿透了那結界所在，飛升躍起轟出一拳。

  見到雲方景這一拳，似乎很輕鬆的就破開了自己的結界，妖龍的眼中在這一剎那間，與前者的雙眸相對，相當自然地流露出了一種近乎於驚悸，但是卻有與驚悸有削微一些不同的情緒。

  緊隨其後，只見這一片廣袤的平靜汪洋之上，妖龍的巨尾猛然舉起。而這一股力道，也是在這一瞬間掀起了一道高達數十丈的浪潮，直接從妖龍的身後將之蓋過，頃刻間隨著他的巨尾想著雲方景掀去。

  而雲方景，在這一瞬間目光一緊，識念間『手中』雙全緊握，便是再度將力道向上拔升。

  他力量的拔升，就仿佛是沒有限度一般。

  瞬息間，他的力量便再度達到了一個高度，而在這一剎那間，從他的身後也是猛然掀起了一道同樣高達數十丈的浪潮。兩邊持恆，同時想著中間呼嘯而來，幾乎形成了一種旗鼓相當之勢。

  妖龍看著雲方景『手中』拿捏著的力量，在與之相撞的前一刻，明顯的有著一絲絲難以令人察覺的浮動。

  轟……

  轟鳴聲一起，雖然並沒有在外界造成任何的聲響，但是在這由意識構築而成的天地之中，兩人身下的汪洋瞬間混亂一片，直至水天相接的地方，一整片廣袤無影的範圍，皆是不斷驚起數丈到數十丈不等的巨浪。

  而雲方景的一拳，則是與妖龍的巨尾相撞，僵持於虛空之上。

  憑藉著自己體內的這一股磅礴力量，雲方景的神色中雖然堅定而無鬆懈，但是卻也沒有半點的凝重，仿佛勝算不小。

  時間分秒流逝，當這片天地再度恢復寂靜的時候，雲方景已經站立在了妖龍身前百丈整外，而妖龍也從半虛浮的狀態落回到水面之上，身軀略微向前傾斜，與先前高聳頭顱擺出高傲之勢不同，此刻卻令人感到了謙卑。

  而它看著雲方景的視線之中，雖然一如既往的沒有氣憤，此刻卻比先前更少了一種東西，自覺或者不自覺的蔑視，已經不存在了。

  此外，在它龐大的身軀周圍，更是縈繞著不計其數的星點，看似柔和但是卻帶給了它無比沉重的壓力。

  「人類幼崽，你很強。」

  沉默之後許久，妖龍的口中終於道出了這般一句話語。

  而雲方景點了點頭，很自然地回道：「雖然不能完全否定，但是也並不能夠完全肯定你這句話。」

  「只是，本尊還有一事不明。」

  妖龍得到回答，並沒有在意，而是只顧自己地說道，「現如今的外界天地間，如你這般強的人有多少？」

  似乎，它所在意的，終究還是實力。

  「力量強於我的人不計其數，但是我是比較特殊的一個，我強於你，也僅僅局限於意識而已。」雲方景被無盡的死亡封鎖了四十一天，若是他沒有能夠支撐下來，也就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至少這一點他還是值得慶幸的，「我們人族，並不將它稱之為強大，而是天賦。」

  「天賦麼？」

  妖龍重複著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詞彙，在自己的識念中咀嚼了片刻之後，才是說道，「萬物變強，都需要時間，若給你一些時間，哪怕只用我的百分之一，應當也能夠比我強。」

  它活了數萬載，照它所說，雲方景也還是需要數百年，才能夠達到它的程度。

  但至少，雲方景也還是挺欣慰的。

  妖龍多強他不知道，但是至少他知道妖龍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他所能夠揣度，或者理解的。甚至於為了鎮壓這頭妖龍，他的先祖雲滄海，賠上了一座鎮妖塔和自己的全部壽元與力量，而他做到的，也僅僅只是鎮壓而已。

  「但願如此。」雲方景對於這句話不以為意，話音落下須臾，他再道，「既然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何你自始至終對於我都沒有絲毫的怒意，明明是人族將你鎮壓了數萬年。」

  妖龍沉默。

  而幾息過後，雲方景稍微迴轉了一下思緒，覺得這個問題也不應該問出來，便是張了張口，還未道出什麼的時候，妖龍忽的開了口。

  「龍與人存在的意義不同，出生不同，成長的環境也大抵不相同，各自所擁有的力量更是天差地別。龍並不崇尚自我的生存，龍崇尚的是力量，所以龍比人更加明白，也更加適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妖龍話音至此一頓，不過很快就接連說道，「本尊之所以沒有對你產生怒氣，因為你也擁有力量，並且是不弱的力量。僅憑神念之力，本尊殺你也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而當本尊意識到你開始擁有力量的時候，為時已晚。」

  雲方景聽罷他的話語，卻是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之中。

  對於它的話語，雲方景無從對答。

  並且，除此之外，雲方景實在也找不到其他該說的話。

  「從一開始，本尊便知道你要做什麼。」片刻後，妖龍繼續說道，「從意識中，將我的識念擊垮。說實話，這個計策或許看起來可行，實際上只不過是愚蠢的想法罷了，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是如此。能夠讓龍臣服的，只有真正的力量，而不是任何意義上的邪門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