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老好人

  時間，大概在一天之後。

  在這片幾乎一望無際的山脈當中的某處，一棵巨木一旁，沐清竹促膝而雙臂環抱，蜷縮在那樹根一旁。

  她的嬌軀在止不住地顫抖著，但是卻又似乎在費盡心思地壓下去，儘可能地讓自己不要害怕。

  

  但是此處終究還是在聚靈之地以內，妖靈時而出沒。

  不多時，她的周圍，已經緩緩聚集過來了三五頭妖靈。她察覺到了，但是卻依然蜷縮著紋絲不動，在這迷陣之中行走了這麼長時間，也根本找不到絲毫的出路，無異於是沒有出路了。

  既然如此，多掙扎也沒有什麼意義。

  隨著那些妖靈逐漸的靠近，她蜷縮著的氣力也逐漸減弱，而嬌軀上的顫抖也是一點點的消退下來。

  「吼！」

  片刻過後，一道吼聲傳入了她的耳畔，隨之那三五頭妖靈立刻撲嘯而出，勁風鼓鼓之間也讓她能夠察覺到很重的戾氣。

  但是到最後關頭，她也沒有再出手掙扎。

  嗤！

  嘭！嘭！嘭！

  一道利芒閃過她的身前一丈位置，隨之則又是猛地傳來了幾道強烈的碰撞聲，緊隨其後那幾道妖靈的戾氣頓時消散大半，而氣息也是一時間擁擠到一起，被彈向了數丈之外。

  下一刻，她的玉手感覺到了一絲溫暖，似乎是被誰牽住了。隨後，知覺一股力道將她拉起，她也是在毫無反應時間的狀況之下，直接被拉起，向著一個方向急掠而去。

  而身後那幾頭妖靈，也是晃了晃身子，立刻追趕而來。

  「雲方景？」

  看著那人的背影，沐清竹神色一愣，輕聲驚呼道。

  隨之雲方景目光稍稍向後一移，看著她有些憔悴的俏臉，嘴角也是翹起了一抹弧度。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不錯。

  看到了他面龐上流露出來的那一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般的笑容，沐清竹的手中也不由得生起了一抹氣力，拿捏著在這片幻境之中，這個真實的少年溫暖的手掌。

  而雲方景一邊，則是帶著沐清竹，不斷地利用著此處複雜的地形，以及那幾頭妖靈體格較大的缺陷，很快就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隨之，腳步一頓之際，伸手將沐清竹的香肩攬住，便一躍到了上方的樹木之上。

  在他的示意之下，沐清竹也才掩藏下了氣息。

  待到那幾頭妖靈掠過此地，而徹底離開此處之後，雲方景才是得以完全松下這口氣來。只不過，他沒有察覺到，就在他近旁的沐清竹，看著身旁這個身軀貼近的異性，俏臉微微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

  踏。

  他收回了攬著沐清竹香肩的手臂，便也沒有在那麼多，從樹上一躍而下。而沐清竹也是隨之，從樹上跳了下來。

  「這山林之中布滿了迷陣，你怎麼找到我的？」

  而此時，沐清竹俏臉上的緋紅已經褪下，而注意力也是落到了這一個問題之上。

  雲方景看著她，輕笑著說道：「運氣。」

  「運氣？」

  沐清竹一愣，顯然，他並不相信這個，「難道只是這樣一個不切實際的理由，就讓你因此身陷迷陣這麼久麼？」

  雲方景搖了搖頭，繼而說到：「就如我先前說過的，我這人比較懶只會做分內的事情。既然答應過沐公子是陪同你一起來，那麼至少要做到這一點。」

  聽著他的話語，沐清竹這一次並未笑出聲，而是有些訝然的看著他。

  如雲方景這樣的行為，對於她而言，是非常奇怪的。但是，他救的人是自己，所以沐清竹非但不反感，反而還有些正面情緒。

  「那，其他人呢？」

  許久之後，沐清竹才是開口問道。

  「周靈兒為了解決那些妖靈而耗盡了自己的體能，而若是只有王明禾一人陪同周靈兒的話，未免太冒險，經我提議王明軒便留了下來。」雲方景這般說著，隨之則又是向著一個方向邁步而去，「好了，我們也儘快離開這裡，和他們匯合吧。」

  聞言，沐清竹則緩緩跟了上去。

  「明明從一開始，王明軒他就處處挑你的刺。以我與他的關係而言，這一次來找我的應該是他，但你為何還要說這些為他開脫？」走出許久，沐清竹便是再度開口，如是說著。

  而在提及她與王明軒之間關係之時，她的語氣之中顯然有些黯然。

  「陳述事實罷了。」雲方景說道，「我與你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交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離開這裡之後，也就不會再見面了。雖然他看我不順眼，但至少也沒有害過我，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處處為你著想，至少不能讓他白費了這些。」

  沐清竹平靜地聽完雲方景的話語，美眸也略微低沉了幾分。而在此處話音落下之時，她的眸中隱隱也流露著些許較為複雜的神情。

  「你還真是個老好人。」

  片刻過後，她這般說著。

  而雲方景面色一凝，淺笑一聲自語道：「老好人麼……」

  沉默片刻，雲方景便道：「其實，我也只不過感同身受罷了。我和妹妹自幼就沒有家人，孤苦伶仃相依為命，為了我和她能活下去我做過很多事情也受過很多委屈，但至少有她陪著，我做的一切都也就不算什麼了。最怕的是，付出了太多最後反而什麼都沒了。」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過往。」

  沐清竹轉過視線，看著他的面龐。眼神中，也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神情，看著他的時候，更是帶著一些好奇。

  「來之前，我答應過她這件事情完了之後，一切就可以平靜下來。」雲方景道，「我也想著，等到這一次聚靈之地歷練結束之後，把這持續了十一年的顛簸徹底結束。」

  聽著他的話語，沐清竹的神色一轉，若有所思的模樣。

  片刻過後，她道：「其實，我也還挺羨慕你們的。」

  「這樣的經歷，你也羨慕？」

  「至少，你們還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機會。」沐清竹話語間，神色略微有些暗淡，「而我，剛出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命運就已經被族人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