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誰死誰活

  第166章 誰死誰活

  我從來不知道，占據我心頭多年的師父，居然這樣冷血無情。

  他殺光了所有我想保護的人。

  他逼我看著他們灰敗慘澹的軀殼，在那樣血紅的世界裡占有了我的身體，讓我淪為他的玩物……

  無助，絕望，羞恥，後悔，憎恨……

  後來的年歲里，這些負面情緒幾乎將我衝垮。

  但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我雖然沒有及時救下那些神族，但是用主神的神丹的話還是能保住他們平安轉世的。

  

  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經歷了這麼大的變故，我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打算，所以我毫無顧忌的消耗神丹。

  這之後，我便沒有了記憶。

  我不知道是不是像天命說得那樣被龍雪宸所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應該是僥倖轉世了。

  只是……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龍雪宸。

  前世他做的事真是很過分，真的很過分啊！

  我可以不在乎他背叛我羞辱我折磨我，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殺害那麼多神族，他們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可他卻對他們趕盡殺絕……

  「八重霞，八重霞！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我知道龍雪宸就在不遠處看著我，但我此刻並不想聽他解釋，胡亂的抹了把淚水，我轉身撲入那個及時出現的粉白色懷抱。

  「丫頭，我回來了。」他拍拍我的背，「別難過，我能這樣活著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消耗神丹，我早就不在了。」

  「八重霞……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他用寬大的袖子包裹住我，柔聲問道：「需要我帶你離開嗎？」

  天命和龍雪宸一場大戰在即，如果我就這樣離開的話萬一之後發生什麼事……

  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放心不下什麼，便只讓八重霞帶我到附近一座安全的山谷里休息。

  記憶剛恢復了一部分，我還沒有緩過來。

  我連續召喚了兆炎和時嬰，焦急地用凝心墜跟星墮對話。

  他調侃了我幾句，之後就不像平時那樣沒正行了。

  「你記起來了也好，等我來找你。」

  這麼說他的記憶早就恢復了！

  我吸了吸鼻子，依依不捨地捏著凝心墜，「嗯，我等你，我很想見你。」

  那一頭的星墮沉默了一會兒道：「寶貝兒，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動聽的話。」

  我被他莫名戳中了淚點，剛剛擦乾的眼淚再次決堤，驚得兆炎和時嬰兩個手無足措。

  「主主主主人！你別哭！別哭啊！」

  「你是白痴嗎？光讓別哭有什麼用，快想辦法逗姐姐開心！」

  「我我我我不知道怎麼辦啊！」

  「哼！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姐姐要你有什麼用！」

  看著他們連個吵嘴，我心裡一下子開朗了很多，我張開雙臂摟住他們兩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們活著真是太好了，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主人……」兆炎藍色的短髮上不斷冒出紅色的圓點，他雙臂在我背上微微用力，「主人，能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我也是，我最愛姐姐了！」時嬰親昵的在我懷裡蹭蹭，萌萌的包子臉紅撲撲的，「我永遠都要跟姐姐在一起！」

  八重霞在邊上微笑著搖搖扇子：「你看，你做的那些努力不是都沒白費？大家都轉世了，你還有什麼好難過的？」

  「可是……」我咬了咬唇道：「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再跟他在一起了……」

  「為什麼？」八重霞問，「他現在對你不是很好嗎？」

  這一世龍雪宸對我確實挺好的，他很寵我，一路幫助我成長，也不惜為我的任性而受傷。

  可前世那些畫面還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他殘忍的所作所為，滿是鮮血的天域，還有讓我羞恥到絕望的無情占有……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我是真的怕了，怕他對我的好只是假象，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傷害……

  「那你還恨他嗎？」八重霞見我沉默，再次問道：「你想復仇嗎？」

  「我不知道。」我心裡亂成一團麻，不想再談關於龍雪宸的事，「八重霞，你知道天命嗎？他說我在轉世時神丹一分為二才有了我和他，有這可能嗎？」

  「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雙手環胸思考了一會兒，「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一陣沉默，如果不提龍雪宸，這件事又似乎沒辦法繼續討論下去……

  「八重霞，你能幫我去看看嗎？」

  「看什麼？」他挑了挑眉。

  「看……天命……」

  「好。」他又一次挑眉，「不過，你想誰死誰活？」

  「天命不能死，萬一真像他說的他有我一半的神丹，那我總得拿回來吧？」

  「那讓他死？」

  「……」我知道『他』指得是龍雪宸，不得不承認，前世他折磨我時我確實想過要殺他復仇，但現在……

  就在我猶豫的那一瞬，遠處空中突然有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來，我反應不及，八重霞卻已飛身抵擋。

  那一抹粉白色離我遠去的身影跟他前世第一時間衝出神殿迎戰時意外地重合，讓我心頭猛然一顫。

  「原來是你？好久不見。」那個身影果然是天命，他應該跟龍雪宸交過手了，卻依然是毫髮無損。

  「我可不記得見過你。」八重霞眼中精光乍現，紙扇一轉與天命對了一掌。

  「你不記得我，但我記得你。」天命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修為深不可測，「曾經我跟你們的主神是同一人，現在雖然分開了，但你得感謝我。」

  「感謝你？」八重霞警惕地往我面前靠了靠，遮擋著他的視線。

  「當然了，」天命抬手摸了摸自己布滿黑氣的臉，「你以為前世發生了那樣的事，她能完好無損的轉世是虧了誰，要不是我接納了她所有的仇恨和記憶變成這副模樣，你們的主神早就魂飛魄散了。」

  「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那還真是要好好感謝你了。」八重霞不動聲色的道。

  天命詭異的笑了笑，「其實你不用這麼防備我，我有主神一半的神丹，這件事連新神殿都早已承認，我來找你們，就是想歸還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