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夏初雪，對不起

  「總裁，對不起，我有負你所託。」當蘇海陽被陸離從陸家帶出來時，他滿臉歉意的說道。

  陸離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煙，還沒有抽兩口，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臉上儘是不正常的紅和頹敗的蒼白。

  回別墅的路上，開始起風了。天氣預報說，要連續下一周的暴雪。好似這樣慘白的茫然，會持續很久很久。

  車窗大開，夜風呼呼的往車裡灌。陸離邊抽菸，邊狠狠的咳嗽，煙霧繚繞間，沿路璀璨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透著不真切的孤寂。

  那麼瘦弱的她，是怎麼承受那麼巨大的痛苦？不能想，甚至有些不敢見她。

  他怕自己會失控，怕自己會崩潰，更怕她不愛他了。

  愛情，除了甜蜜，剩下的全是痛。而當這種痛苦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時，即便是強大如他，也有些難以接受。

  關於他們三個人的新聞正熱，所以別墅外圍滿了記者。保鏢開路，陸離的車有條不紊的開了進去。

  這裡是他們的家。前兩天他回來時，她蜷縮在床角，是在舔~舐自己的傷口吧？可他呢？他做了什麼？沒有去安慰她，也沒有問她，而是

  想到這，陸離就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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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回來，她基本上都在。可這一晚，推開門，冷冷清清，除了傭人偶爾進去，哪裡有她的身影？

  她會不會怪他？她應該怪他！畢竟，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自己不在。夏初雪，你怪我吧，但是能不能不要離開我？能不能不要和紀寒墨舊情復燃？

  走了幾步，客廳的花瓶里，那束雛菊進入他的視線之內，有血流蔓延至腦海，他滿目血絲，一步步後退，眼前竟有些發黑，心裡怵的慌。

  陸離很難受，難受至極，腦袋裡負面情緒沖刷到了極限。

  大雪中，紀寒墨將傘撐在夏初雪的頭頂，她的身上披著他的黑色大衣，兩人邊淺聲交談著，邊朝著別墅走來。

  撇開其他不說，兩人看上去其實很般配，氣質也很搭。

  可這一幕，落在陸離的眼裡，可是無比刺眼。若是放在從前，他早就一把將夏初雪拉過來，然後把紀寒墨狠狠的揍一頓。可今天不行，他只能忍著。這一瞬間，強忍的沉默幾乎將陸離的心生生撕裂。

  夏初雪看上去是在和紀寒墨談笑風生，但其實，她的注意力早就在陸離身上。

  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他的強忍，她全看著眼裡，心疼不已。

  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他的身上，隨著夏初雪的走近，陸離的眼神越來越迫切，雖然他看上去面無表情。他本該現在就朝著她走去，但卻始終難以邁出步伐。

  「謝謝你送我回來。」夏初雪旁若無人的將大衣還給了紀寒墨，隨即嫣然一笑，細心叮囑，「下雪路滑，回去開車慢點。」

  這般溫情互動的畫面定格在了漫天的風雪中，陸離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可他卻沒有衝動，只是積鬱而無力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目送完紀寒墨離開，夏初雪淡然的走到陸離面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伸手牽起他的手，「什麼時候回來的？事情忙完了嗎？」

  離的近了，陸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她狠狠的抱進了懷裡，男人的雙眼泛紅，心裡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是他的錯，是他沒能保護好她！

  「夏初雪，對不起」壓抑太久的痛，讓他的嗓子黯啞的厲害。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又該如何呵護她，此時此刻所有的言語顯得是那麼的淺薄和蒼白，唯有擁抱，可就連擁抱，他竟也覺得這般無力。

  「沒關係。」她在他的懷裡很安靜，乖巧而溫順，像是一隻安靜的貓。

  陸離，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如果有一天，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也對我說：沒關係？

  「你還愛我嗎？」問這話時，陸離的嗓音接近嘶啞，他又劇烈咳了起來。

  伴隨著他沉沉的咳嗽聲，一陣風吹來，雪花落在了夏初雪的臉上，漸漸融化，演變成了晶瑩的淚滴。

  她從他的懷抱里出來，才驚覺他眼睛的濕潤。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埋怨道：「是不是又熬夜抽菸了？都跟你說，要少抽點菸！」

  他低頭看著她，一動不動。風吹亂了她的長髮，片片雪花如微微輕顫的蝴蝶落在她的身上，她看著他，又好像沒有在看他，因為陸離在夏初雪那雙清澈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還愛我，對不對？」陸離很執著的再次開口，似是急需確認。

  在這一段感情里，沒有安全感的，一直是他。

  夏初雪手上動作驟然停了，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她的陸先生，一向霸道強勢，而此時，卻像個無措的少年她咬了咬下唇，極力抑制內心湧起的酸楚。沉寂的雪夜，她回答的聲音很微弱：「愛。」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陸離焦慮的內心稍微緩解了一些，他低頭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冷不冷？我們回家。」

  夏初雪本來想說不冷，但是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下雪天，很冷。」

  回到別墅，她正準備彎腰換鞋，陸離已經拿著拖鞋蹲在了她的面前，將她的冰冷的小腳從高跟鞋裡解救了出來。其實他不知道，夏初雪為了早點回來見他，晚宴結束後，連鞋就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的朝家裡趕。哪裡有他剛才看到的那般淡定？

  陸離身上滿是煙味，雖然他極力克制著，可還是咳嗽不止。

  換好拖鞋，夏初雪先是去廚房交代傭人煮點宵夜，然後沖了杯急支糖漿給他喝了。

  「陸先生，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澡？」

  她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冰涼，而且衣服都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