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身不由己

  看著扶搖，良久不能言語。

  在他眼中，在他心中，大概縈繞著不舍，決斷兩難，太難了。

  旁觀者無從知曉他內心的煎熬，看客無從理解他此時的處境。

  因為他經歷過，他知道為了一個「等」字要經歷多麼漫長的時光。

  而在那段時間裡面，有一種叫做孤獨的東西會無時不刻形影相隨，會生長，會蔓延，如附骨之錐，那是一種他不能讓扶搖承受的滋味。

  因而他說了那樣的話。

  因而他讓扶搖歸還記憶，只做這一世的自己。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以前他還奢望這次過後，千萬年後，他變成少年，如她變成少女，現如今，他自己都放棄了那樣的奢求。

  是是非非，他只能這麼做，也只能做到這兒了。

  他也想要多一些時間，但真只能做到這兒了。

  哪怕多說一句話。

  他的身體已支撐不下去。

  整個過程，他的玄力已經消耗殆盡，他則油盡燈枯，失去了他的維持，不光是整片花海，就連整個溪洞都開始搖擺不定，逐漸坍塌。

  這是他用玄力開闢的一方天地，他存則存，他亡則廢，到了此時，他連自身呼吸都難以為繼，整個溪洞自然迅速崩塌。

  扶搖自然也有感應，搖搖欲墜，天崩地裂，更要緊的是，蒼玄的身體在她懷裡已泛涼意，逐漸冰冷，僵硬的感覺令她無所適從，就連反駁蒼玄讓她忘記的言語都閉口不提。

  她只道：「你別說了，我先帶你走，我會想到辦法，會治好你，一定有辦法，一定……」

  說著，就要把蒼玄師傅扶起來……已經扶不起來，而是抱起來。

  但蒼玄師傅抓住她的手，氣喘吁吁也堅持著說：「你……你先聽我說完。」

  扶搖：「……都什麼時候了？！你……」

  蒼玄卻堅持，甚至有些嚴肅，「我知道自己現在什麼狀況。」

  扶搖：「……」

  其實她也知道蒼玄師傅現在什麼狀況，不然又怎會停下？

  既然停下，蒼玄師傅就會繼續：「混沌還在外面，你要到外面去，先不用管我……」

  扶搖很想即刻補一句「我怎麼不管你？！」，但蒼玄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絲毫不給機會：「聽我說！」

  「蒼穹也在外面，他不是混沌對手，起碼他殺不死混沌，特別是帶著仇恨，這你比誰都了解。」

  提及蒼穹，蒼玄師傅就說出自己的判斷：「他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不過是掩人耳目，只是做得太過偏激，連我也瞞過去，實則他只為了對付混沌。」

  扶搖：「可……可他還拿了你的心。」

  蒼玄師傅：「就因為他拿了我的心，我才確定他的立場。」

  扶搖：「……」

  蒼玄師傅：「他是為了成全你我，拿了我的心，不過是怕萬一，他也考慮到萬一自己不是混沌對手，就會借用那顆心的毀滅之能，代替我和混沌同歸於盡。」

  扶搖：「這、這……他……」

  蒼玄師傅：「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更何況他牽扯的還是混沌。」

  扶搖：「……」

  如果放在以前，她會說她不管，她沒那麼偉大，但現在，她不能，也做不到。

  在命運的漩渦之中，她和蒼玄一般飄搖不定，百般無奈。

  她們的命輪彼此交織著相似，就如凡人的輪迴，生離死別，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