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他就交給你啦

  其他的，若要再說，那便多餘。

  阿瑾師娘嘆了一口氣，「好了，我要當面說的就這些，其他的我把記憶交給你，你自然知道，嗯……」

  她停頓下來，看著扶搖，看得扶搖莫名，卻很快理解，因為阿瑾師娘說：「我們就到這啦。」

  

  扶搖：「……」

  感覺像是兩個闊別重逢的知己好友，匆匆一面，便再分離，但這一次，不會再見，分別既永別。

  阿瑾師娘大概也是一樣的情思，走過來，靠近扶搖，問道：「他有沒有拉過你的手？」

  扶搖：「啊？！」

  疑惑不解，可也仔細回憶，牽手這種事情，蒼玄師傅還是對她做過，就跟阿瑾師娘點頭，「有。」

  阿瑾師娘：「左手右手？」

  扶搖：「……右手。」

  阿瑾師娘趕緊握著扶搖的右手，然後小心翼翼，貼到自己的臉上，沉醉又享受：「我真想他啊。」

  扶搖：「……」

  不知為何，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哀愁和憐憫，是那種無法抗拒的生離死別帶來的悲哀，而她還想再說什麼，或者是安慰，或者是替阿瑾師娘和蒼玄師傅感到命運無情，但阿瑾師娘卻先向她開口。

  「那他就交給你啦。」

  這樣平淡的一句，包含了她全部的情感。

  說完，扶搖就看見她的身上就開始閃光。

  微微發亮的白色光芒，星星點點，分崩離析。

  她就這麼牽著扶搖的手，和整片白色蒼瑾花分散成無數純澈的白色光點。

  不會光彩奪目，不耀眼，只給一種溫暖和透徹。

  就像她嘴角的笑容。

  哪怕她在扶搖的眼裡點點消散。

  這樣就變成了扶搖拉著她的手，緊緊地，顫抖著拉著她的手，不放開，不知所措：「不……不能，不可以……」

  然而阿瑾師娘已不言語。

  就像她註定的消失。

  到底她只是千萬年留存下來的一縷殘念。

  歸宿是扶搖一份前世的記憶。

  因命運而無奈。

  幸而可以在無可奈何中留存希望。

  她漸而模糊的身體變成光影的輪廓，最後在扶搖手中輕盈，全部的光芒點亮之後並不會在黑暗裡湮滅，而是往扶搖轉移，在扶搖身上匯聚，披掛了一層，逐漸滲透，千萬年前的記憶，滄海桑田之後，化作白色的光芒歸還，百轉千回，最後又回到原點的不改初衷。

  扶搖被一片光怪陸離籠罩，然而她的眼睛，她的心，阿瑾還給的全部記憶，都無比清晰起來。

  前世今生，百轉千回。

  所有迷思，冰雪消融。

  扶搖把全部的記憶接納過來，到底阿瑾是她，還是她是阿瑾，抑或她是她，阿瑾是阿瑾，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還是那句話。

  「他就交給你啦。」

  千萬年前，她對蒼玄師傅所做的。

  千萬年後，蒼玄師傅也會那樣做。

  但她不允許，或者說，她務必找到新的方法，脫離她們因為混沌而註定的宿命。

  她已沒有更多的時間。

  她要離開這。

  但這片白色的蒼瑾花海已隨同阿瑾師娘消失，扶搖現在還能看見，是因為原先的光芒縈繞匯聚在她身旁。

  除卻這些光芒，這裡本身是黑暗無底的秘境，更何況蒼玄師傅還有意將她困於此地。

  她不能等蒼玄師傅和混沌煙消雲散也遲遲未到。

  她必須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