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除非……

  一片蕭索又沉默。

  至少蒼離被扶搖推開，聽扶搖說「對不起了」的時候，心裡的確是那樣的感覺。

  她倒退著離開扶搖，越來越遠，她想回去，可扶搖不給機會，全部的力道源源不斷往她這邊推送，將她變成搖曳狂風中的一片花瓣，飄零隨風不隨己。

  她只好下意識向扶搖伸手，在她沒開口之前，扶搖將苦笑變成了微笑。

  微笑著說：「謝謝你，也謝謝師傅，你要幫我轉告他，在溪洞這段時間我很開心，真開心……」

  蒼離：「……」

  明顯聽得出來，扶搖的聲音逐漸微弱，笑容也是勉強，故意為之，不由自主，她顯然是笑不由衷，背後隱藏起來的千言萬語，變成淡淡一句。

  小蒼離絕不接受扶搖的道謝，她已經準備了一套言詞反駁扶搖，大意是哭著說是：「我才不要你謝！我也不要你說對不起！我更不會幫你轉告！你要自己去說，既然溪洞那麼好，你就跟我回去，回去親口告訴他你……」

  

  小蒼離是構思了這樣的說話，但最終她還是沒能說出來。

  並沒有人制止她，而是她自己停下來，是她不說。

  也不是不說，是來不及。

  因為當她要開口的時候，從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些星羅密布猶如戾氣般的刀兵劍刃，全部向扶搖卷過去。

  此情此景，小蒼離第一反應是那本該是由她承受的惡果，因為她介入，那些刑罰刑神官才會如此憤怒，如果不是她，扶搖根本不會陷入這種險境，這麼想來，反倒是她連累了扶搖……

  果然就像扶搖說的，她不是救她，而是害她，讓她罪加一等……

  蒼離這麼想著，無論是什麼感情，無論心裡還有其他什麼想法，通通都變成淚眼蹣跚，剛才那翻用來反駁扶搖的激烈言詞全部作罷，她只能一邊遠離扶搖，一邊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扶搖當然在原處什麼都不說，給她回饋一個微笑。

  蒼離：「……」

  雖然扶搖什麼沒說，可那笑卻讓蒼離讀懂了遠比言語表達的更多。

  那裡面有扶搖的諒解、寬容、無奈，還有一抹確實的蒼涼。

  看到扶搖那樣，讀到扶搖的心思，蒼離怎麼不心碎？

  心碎又心酸。

  盡最後的努力和扶搖說……不是說，是懇求，向扶搖懇求道：「離開那，離開……求求你，離開……扶搖，你快離開……」

  扶搖回饋以一個閉目。

  她閉上了眼睛。

  向那些呼嘯刺耳漫捲而來的刀劍張開雙手。

  她要承受全部的傷害。

  自己。

  一個人。

  將其他人拒之千里之外。

  算是訣別。

  在蒼離的眼裡，扶搖越來越遠，直至提化成模糊的輪廓，像是再也見不到。

  她在那遮天蔽日的刀光劍影面前，搖曳飄零，渺小得可以被忽略。

  但誰都沒有忽略她。

  只是她忽略了生死。

  在所有人眼裡，扶搖都即將萬劫不復，煙消雲散，那可是天帝的神劍，就算是那些刑罰神官都已控制不住，無法收回。

  蒼離梨花帶雨懇求扶搖離開。

  昭明聲嘶力竭要求扶搖滾開。

  眾神惻隱之心請求天帝網開一面。

  到了這個份上，天帝何嘗不想？！

  但他也沒有十足把握，眾神為扶搖求情心切，群情洶湧，天帝只能說：「我也無法收回，除非……」

  除非……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