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將軍叛國（十）

  「甘辛，之前你跟我來信，說已經有了他的消息，你是在哪裡見到的？」霍瑾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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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辛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便是道：「我是在一間破舊房屋處找到他的，他被人綁著，臉上都是傷痕，我趕緊把他放了。」

  霍瑾沒看甘辛，「是嗎？」霍瑾輕咳一聲，「什麼時候？」她臉色越來越是嚴肅。

  「就我給你信的那天，五天之前了吧。」

  五天之前，就是她見到的死者被人從賭坊扔出來的那天。

  很明顯，甘辛在撒謊。第一，扔出來的時候，那人只穿了一件很單薄的長衫，不說身上有沒有傷痕，但是臉上絕對沒有傷；第二，如果說真如甘辛所說，他被人綁著還被人打了，那他還有心思去賭坊賭錢？除非賭坊里有什麼他一定要拿到的東西——密信？

  她遇見這個死者距離拿到甘辛的信件，中間不過才隔了兩個多時辰……

  霍瑾沒有揭穿甘辛的謊言，黯然地走出了驗屍房。

  甘辛和長風都是跟著霍瑾走了出來，但是長風因為有其他的事情先行離開。

  大理寺外就剩下了甘辛和霍瑾。

  「你找到他，有沒有拿到密信？」霍瑾問道。

  甘心搖頭：「沒有。」

  霍瑾嘆了一聲，「你把他藏起來了嗎？」

  「藏起來了。」甘辛一點都是沒有猶豫道，「他說今天帶我去找密信，我便把他帶出來了，可是沒有想到……」

  「他卻被打死了？」霍瑾道。

  甘辛嗯了一聲。

  「甘辛！」霍瑾有些失望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救父心切，但你也不能撒謊。」

  甘辛心虛片刻，「沒有。」

  「我說過，屍體上的傷痕被打的時間並非是在一天之內。傷痕有好幾種，一種是拳打腳踢打的，身體受力點較為集中；一種是棍子打的，傷痕較長……」

  「是，我沒把他藏起來。」甘辛眼睛看著地上，「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被一群人毆打，我救了他，讓他把密信給我。他卻告訴我，密信被他賣了。」

  霍瑾蹙蹙眉，看向甘辛。

  甘辛仍舊不敢看霍瑾，「我問他賣給誰了，他說是個位高權重的人，讓我別惦記了。我一時沒忍住，就把他揍了一頓……」

  甘辛扒走了這傢伙的衣服，想讓他被凍死，結果這傢伙卻偷走了甘辛的錢袋。

  「我後來才發現自己錢袋被偷了，回頭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甘辛道。

  甘辛之後就沒見過這傢伙，她也是在今天才看到了他的屍體。

  霍瑾嗯了一聲，想到那天在賭坊門口看見他，霍瑾懷疑這傢伙拿了甘辛的錢袋去了賭坊。

  「你先回蔡公公那裡去吧。」

  霍瑾說了後，便是去了一趟賭坊。

  她從來沒進過賭坊，這是第一次。

  「來來來，開開開！」坐莊的人聲音非常之大，門口正好有一個，她一進去耳朵就被鬧得嗡嗡響。

  「買好離手！」不同的賭桌上，各種賭博，都是站滿了賭徒。

  「開大！開大！」

  霍瑾正在四處閒看，頭次接觸賭，她也是覺得比較新奇。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也正怔怔地看著霍瑾。

  她下意識趕緊轉身走向門口，但是那人的反應比她要快，即刻就擋在了她的面前。

  霍瑾平視他的胸膛，微微欠身行了禮：「下官參見梁王。」

  弋陽皺眉不悅，她甚至是連頭都不捨得抬一下？

  「見我就走？」他聲音低沉，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梁王誤會了，霍瑾並不適合這裡。」

  「不適合你進來做什麼？」弋陽冷聲道，「我看你就是要躲我。」

  霍瑾悶哼了一聲，隨即抬頭看著弋陽：「是又如何，我惹不起，我連躲得權力也沒有嗎？」

  她心也疼，可是一見到這個男人，腦海里全是父母叔伯兄弟帶血的面容，霍家的冤屈豈能是說忘就能忘的？

  她想繞過男人，可是弋陽長臂一伸，又是攔住了她，「甘俊的案子，你大可不必浪費時間。」

  「……」霍瑾狐疑地看向弋陽，「怎麼，梁王這是在故技重施嗎？」

  故技重施？

  好一個故技重施！她現在意思是說他梁王用著害霍家的那套害著甘俊？

  弋陽胸口極悶，想張口把心裡頭這些年藏著的秘密全數吐出來，可是轉念一想到蕭國的未來，他又只好咽了回去。

  「甘俊的案子，沒什麼牽扯，案情很清楚，不要被人當劍使了做傻子。」弋陽強壓怒氣，好心好意地提醒。

  「梁王，最會把我當傻子使的，是你吧。」霍瑾說著便是勾起一抹嘲意。

  弋陽瞥見她嘴角的苦意和嘲笑，袖中拳頭握緊，張嘴要說什麼，可終究是甩了衣袖離開來了賭坊。

  霍瑾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周遭的人議論紛紛，打量著她。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賭坊老闆已經從門口進來了。

  「哎呀，這不是霍大人嗎？」那賭坊老闆是個大方臉，雙眼眯著，兩撇鬍子呈八字形，倒是有幾分喜感。

  他進來後就讓人給霍瑾斟了茶，還要領著霍瑾上樓。

  霍瑾被弋陽氣得一點心思都沒有，也不想跟這個人模狗樣的賭坊老闆說太多，直接了當讓他去一趟大理寺認個屍體，要問些話。

  賭坊老闆本來是想打著馬虎眼的，但被霍瑾一個大聲音一吼，就立馬消停了。

  霍瑾回到神侯府後不久就收到了趙承瑞的請柬，晚上在聚仙樓見面。

  前些天答應趙承瑞是因為查案需要弋陽的幫忙，本以為自己見到這個男人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恨意，哪裡知道，情緒還是如此激動。

  她訕訕地把手上的請柬放在了一邊，回到了屋裡好好休息了下。

  到了傍晚，她才起身打理了一番，挑了一件玉色紅青酡絨三色緞子長襖，又是梳了個元寶髻，配上鎏金點翠花籃耳墜，鑲水琉石鏤空雲煙銀釵，倒是顯得美艷起來。

  「大人平日裡不怎麼打扮都是漂亮，現在這麼打扮起來，更是尤物。」阿蒲掩嘴笑道。

  霍瑾作勢橫了一眼阿蒲，「一個姑娘家，哪裡學來的話？」

  阿蒲只是笑也沒回答霍瑾的話。

  到了聚仙樓，小二直接把霍瑾帶到了二樓，這樓上樓下都是沒有人，估摸著是趙承瑞把讓這店家都清了。

  小二引著霍瑾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前便是快步離開了，門是關著的，裡頭沒什麼聲響，霍瑾敲了敲門，並沒有人應。

  眉頭微蹙，霍瑾也沒多想，便是推開了門，然而裡面並沒有趙承瑞或是無言的影子。

  有的，只有已經站在門口，正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