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僧面魔心（六）

  事情還是要追溯到五年前，如陳彥南所說，陳樹恩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去了來一酒家，來一酒家其實就是朱能的釀酒廠。

  到了來一後，陳樹恩除了負責搬運酒水的工作，還要負責清理的工作，他無意間發現了來一酒廠的一條暗道。在暗道里他發現了常樂散。

  陳樹恩是做香火生意，寺廟裡來來往往，見識過不少人，知道常樂散這個東西，就偷偷告訴了當時在來一酒廠做事的仇士引的結拜二哥。

  二哥當時才帶著仇士引到酒廠，不過因為表現很好，腦子靈活，所以朱能記得住他，他便告訴了朱能關於常樂散的事情。

  知道常樂散是個能讓人上癮的好東西之後，幾個人就開始謀劃了起來，因為京州是老基地，絕對不能被牽扯上去，朱能決定帶著一幫人先去其他地方試試水，本來也是要帶著二哥和陳樹恩的，但是二哥擔心不怎麼樣會說話的三弟，陳樹恩放心不下兩個孩子，都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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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了幾個地方都相安無事之後而且大賺一筆之後，朱能他們終於把腳落在了秋安縣。

  秋安縣離京州不遠，陳樹恩這次答應和朱能一起做干，二哥也說，秋安縣本來就是他們老家，何樂不為，就都回了秋安縣。

  不過二哥被朱能提升成了來一酒家的管理者，故而在秋安縣的時間並不多，也不清楚他們用常樂散究竟做了什麼。

  到了秋安縣之後，陳樹恩安頓好兩個孩子，便和朱能開始琢磨怎麼做，按照朱能以往的模式，他只會摻在酒里。

  一開始，他們也確實只摻在酒里，但久而久之，他們發現，秋安縣的人都不怎么喝酒，但很樂意去給佛上柱香。

  好巧不巧，正當他們改變策略的時候，秋安縣換了縣令。

  當時的鮑國安還是未能從金榜題名的興奮中走出來的人，他還準備過兩天就去老家把父母接過來享福，可沒想到他還沒有做什麼，自己的脖子上已經被架了刀子，朱能威脅他跟自己合作。

  「沒想到，引狼入室，這鮑國安野心比我們大的多，他到後來，完全不顧別人的死活了……」

  鮑國安本就是貧苦出生，對錢這個字很是敏感，他太需要錢了，便答應了和鮑國安他們的合作。

  三個人商量後，決定投其所好，讓長相俊美的陳樹恩扮作金花娘娘去了金嶺寺，他們幾個人準備人手。

  所以才有了剛剛清涅說的，金嶺寺的厄難。

  金嶺寺的人被朱能殺的殺，收買的收買，沒過多久，金嶺寺就成了他們的地盤，老方丈一直被他們軟禁起來，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突然出現的「清琺」做主。

  「金花娘娘廣施恩澤，就是個幌子，其實在給所有香客的藥粉里，都摻了常樂散。所以他們用起來，才沒有了疼痛，沒有什麼其他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都被麻醉了。」朱能哎了一聲，似乎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很是愧疚。

  「常樂散少量食用，並無什麼大問題，可後來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朱能冷笑一聲：「我剛剛說了，鮑國安的野心比我們更大。」

  只要香客們一疼，便上金嶺寺來求藥，這樣久而久之，便讓他們發現，袋子裡的銀子是越來越多，貪慾也越來越大。

  鮑國安本來也不算是主謀，但他漸漸被欲望所吞噬，慢慢地，他憑著自己聰明的腦袋，開始給他們出謀劃策，他們置辦了一家酒廠，酒里都是撒著常樂散，他們甚至買了一家客棧，客棧里的菜也都撒了常樂散。

  「可是常樂散，也是有限的，我們壓根不知道，常樂散是怎麼做出來的，所以，能用的常樂散是越來越少。」

  「可現在還有這麼多常樂散。」

  「是，我們肆無忌憚地做著這些事，常樂散根本不夠用了，可是姓劉的說，他知道怎麼做。」姓劉的，就是仇士引的二哥。

  仇士引聽到朱能的話，立刻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不可能，二哥不會和你們做這些事情！」

  「沒什麼不可能的！」朱能大吼道，「你二哥就是跟我們一夥的！」

  何止是仇士引，就是站在外頭的觀客中得大哥，也是一臉的驚愕。

  二哥很快就弄了一批新的常樂散，但是這批常樂散和他們之前用的有一點不一樣！

  「新的常樂散，更容易讓人上癮，也更容易讓人走火入魔。」朱能道，「是鮑國安讓姓劉的這麼做的，鮑國安說，既然都做了，也是無所謂了，上癮快，效果好，錢才來的又快又多。」

  所以二哥提煉的常樂散，就是毒藥了。

  和他們想的一樣，常樂散賣的非常好，他們賺了很多很多錢，但錢多了，事情也多了。

  從三年前開始，他們時常就聽到了京州有人自殺，有人著魔的消息，但也都沒有把這些事跟自己的常樂散聯繫起來。

  直到，老方丈出了事。

  那晚上，老方丈依舊被軟禁在禪房裡，吃完晚飯，眾人也就休息了，可沒過多久，便聽到了有人大喊救命，聲音又是尖銳，又是恐懼，那嘶鳴劃破天際，讓人驚恐無助。

  鮑國安不住在寺廟裡，但朱能那時候一直在寺廟，包括金花娘娘陳樹恩，他們到了大殿，發現所有的假和尚，都在往外逃。

  循著嘶叫的聲音看去，老方丈竟然在殺人——說手撕那是一點都沒有誇張，老方丈武功極高，一兩招，便讓那些身子單薄的假和尚喪了命。

  老方丈已經殺紅了眼，哪裡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根本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儘管那些人四處逃竄，但是他一抓一個準，從來不落空，死屍遍布了大殿。

  朱能和陳樹恩對望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為了防止再有人跑出去，陳樹恩立刻跑到了大門，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告訴他們，誰敢出了這金嶺寺，明天就是他的忌日。

  都知道朱能不好惹，也知道朱能和鮑國安心狠，假和尚們儘管害怕老方丈，但還是止住了腳步，都統一往後院跑了。

  而朱能，則是挽起自己袖子，開始和老方丈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