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尚書之子（六）

  霍瑾一進來，這李尚書立刻就迎了上來，抱拳便是給霍瑾道歉：「霍姑娘是李某怠慢了，還請霍姑娘莫要介懷啊。」

  霍瑾聽著李尚書的話，瞧了一眼在那裡看似莫不在意的公孫禽獸，嚴肅道：「李大人，霍瑾只是一介草民，還是剛剛從天牢地府里給赦免的罪人，怎麼敢對李大人有不敬？」

  她說著，也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九十度鞠躬，作揖對著李尚書。

  既然要唱戲，那麼大家索性就把這裡當戲台子了，看看誰唱的戲比較好咯？

  李尚書見霍瑾根本不吃自己一套，轉頭對著公孫彥，面目焦急道：「哎呀公孫大人，您剛才可說這霍姑娘會給本官一個台階的。」

  「尚書大人莫要著急，本座自會好好跟她聊聊，還請李大人先行迴避一下。」公孫彥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後眼神略過李尚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一直卑躬的霍瑾。

  李尚書連連點頭，連忙提著自己的官袍離開了這前廳。

  這老頭子一走，公孫彥就從椅子上起身來，走到了前廳外面，天色已經漸近午時，這蓮池也是美色撩人，公孫彥不說話，只是慢慢地在這碎石小道上來回踱步。

  「喂，沒人了，你裝什麼裝？」霍瑾支起身子，扭了扭略微發酸的脖子，「說吧，又有什麼條件？」

  「什麼什麼條件？」

  

  霍瑾轉身看向廳外小道上的男人，「我要是想讓你幫我，有什麼條件？」

  公孫彥本來看向蓮池的眼瞬時將目光轉移到了霍瑾的身上，他面色冷峻，又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幽幽道：「這霍姑娘都已經知道本官的套路了？」

  霍瑾白了一眼這傢伙，說真的要不是真沒人可以去求，她才不會浪費自己美好的年華對著這個禽獸，雖然這個禽獸，張得人模人樣，「廢話少說。」

  公孫彥哼笑一聲：「可惜啊，本官這次並不打算幫著霍姑娘。」

  霍瑾雙眼一亮，「任何要求我都答應！」

  「我說了，這買賣本官不做。」公孫彥也是一口咬定。

  霍瑾也走到了外面，站在公孫彥的旁邊，瞧了幾眼公孫彥，呵呵笑道：「喲，公孫禽獸，今天改性了？不威脅了？不交易了？這天上都快掉餡餅了？」

  本來臉上還算晴天的公孫彥臉色立刻一沉：「本官說過，不准叫本官公孫……公孫那什麼！」他真的不想自己罵自己啦。

  霍瑾噗嗤一笑，又立刻換上一張不屈臉：「我就罵，公孫禽獸！」

  公孫彥咬牙切齒，有種想把這個女人扔到蓮池裡的衝動，但是迫於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一世英名，想想還是算了。

  他手指霍瑾鼻樑，「你別太囂張！」

  「我就囂張！」霍瑾呵呵了兩聲，「公孫禽獸！公孫禽獸！」

  「你還想不想破案！」公孫彥閉著眼睛對著霍瑾大吼道，要不是為了大局，他早就把這個女人扔進黃河了，哼，他也不會自己扔，髒了自己的手！

  霍瑾立刻閉嘴。

  公孫彥氣鼓鼓地，堂堂一個宰相竟然被這個女人罵成這樣還不能怎麼著她，氣不打一處來，「本官自然不會對付李尚書，因為李尚書本就沒有什麼罪，頂多就是包庇他的親兒子。」

  「你也知道他包庇兒子，那我就很難處理了。」

  「本官已經跟李尚書說過了，讓其公子自首於大理寺，招認罪名，保全性命。」

  「殺人償命！」

  「法外開恩！」公孫彥凌厲的雙目忽然凌厲兇狠望著霍瑾，「你如果跟你父輩一樣執迷不悟，一意孤行，鐵面無情，禍害的是你自己，總有一日成為眾矢之的，惹禍上身！」

  霍瑾愣住了，因為她眼前這個公孫彥雖然很兇很可惡，但好像是在擔心自己……

  一時恍惚，霍瑾回過神來，也是不再跟公孫爭鋒相對，而是正正經經地談話：「倘若我推斷無錯，李尚書的兒子殺了一人，若真心投案，我尚且願意放他一馬，可我知道，今日饒過他一命，他日李尚書定然能救下李公子，殺人無償，到時候，這個李公子就會再殺第二，第三條命！」

  「不會！」公孫彥立刻否定了霍瑾的話。

  「你怎麼知道不會，你又不是他！」霍瑾也是對著公孫彥咄咄相逼。

  公孫彥欲言又止，他眼裡那一抹關心忽然沉寂，而後換上了之前的高冷：「本官說不會就是不會，倘若霍姑娘不答應本官的要求，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插手不下去！」

  說著公孫彥就往尚書府的門口走去。

  霍瑾知道公孫彥是真的有辦法，他也有權力，氣得跳腳：「公孫禽獸，公孫王八，公孫戲子，你給本姑娘記住，總有一條本姑娘要你好看！」

  說著霍瑾就蹲下身去，她整個人的力氣都用來罵公孫彥了。

  霍瑾隨後也離開了尚書府，走出來的時候，無言和之意連忙迎上來，看霍瑾一臉疲憊不堪，無奈萬分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必不順利。

  荊之意拍了拍霍瑾的肩膀：「算了，實在不行，我寫一封書信給狄大人，讓他儘快回來，畢竟李尚書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霍瑾沒有回答之意，只是面目呆滯地一直往前走。

  之意和無言相互對了一眼，無可奈何。

  後來一整天，霍瑾都在王府的別院，沒有出去過，就算之意來找她，也是被她趕走。

  之意見霍瑾不對勁，只好找到無言問情況，無言也是一臉茫然，他們覺得這事和公孫彥有關係，但是又不可能去跟公孫彥對峙。

  到了第三天，之意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是李尚書的公子李蜀與投案。

  霍瑾聽聞，眉頭一皺，問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怎麼說。」

  這個答案是霍瑾始料未及的，但是她跟著之意去了大理寺，然後見到了這李尚書唯一的兒子。

  的確，誰都無法去形容這個殺人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他窮凶極惡，可是他看見霍瑾的時候，一直笑著，而且看見牢里的其他囚犯無病呻吟，會皺眉心疼。

  他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