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沒文化

  「我大周素重實務，講究學以致用，不像某些人死讀書，讀死書，除了參與科舉之外，沒任何本事。」

  李衛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陳可植就是個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豈有此理！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好，我問問你，一孩童父親被殺，兇手僅判徒十年，孩童長大成人，當街殺兇手為父報仇，該如何判決？」

  「殺人償命，當然要斬首示眾。」

  「你確定？」

  陳可植下意識想要回答，可話到嘴邊，覺得不太對。

  大魏以孝治天下，為父報仇是兇殺不假，卻涉及到了舊仇，若是普通仇恨也好判決，偏偏涉及到了為父報仇，這該如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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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問你，一縣有民八千六百戶，土地五十六萬七千畝，一年徵收賦稅是多少？」

  魏國賦稅異常繁瑣，除了征土地稅，還會徵收人頭稅，若當年徭役減少，還要多收免傭銀，多當年徭役增加，則會減免一部分賦稅。

  加上種目繁多的實物稅，一些課捐，在衙門口乾大半輩子的老吏都不見得算明白，更別說陳可植了。

  「我……你問我這些做什麼？」

  「知縣負責一縣之民政、財政、獄訟等事，你斷不明白案子，收不明白賦稅，要你何用？」

  「我乃權貴之後，在哲思殿學成之後，是要輔佐天子治理國家的，不是去當個小小縣令的。」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個小小縣令都當不好，你還想當大官？你在哲思殿也學了不少年了吧，經史子集之中，可有治國之道？」

  看陳可植被問的啞口無言，陳發廷暗罵廢物，戒尺不斷敲擊桌面。

  「聖人之言，內含治國安邦之理，你不學無術，卻胡攪蠻纏，出口羞辱先賢智慧，你在周國的先生，就是這樣教你的？

  朽木難雕，你滾出哲思殿，從今以後，我不想在課堂上見到你！」

  說完，陳發廷雙目在人群之中掃來掃去，看林佳瑩站起來，心中暗喜。

  李衛是質子不假，可終究是周國皇子，他也不能太掃周國皇室的面子，態度強硬，無非是做做樣子。

  先把李衛貶的一文不值，在其他人求請之下，自己給李衛一個機會，而李衛也感激涕零，從此改過從善。

  陳發廷不愧是官場老油條，轉瞬間，就在心中編好了劇本。

  陳侍講鐵面痛斥周皇子，周皇子痛改前非謝師恩。

  這個故事傳揚出去，捍衛了名教威嚴又揚我國威，自己在士林的聲望定然大漲。

  「先生，李衛言出無狀，也是少讀書的緣故，還望先生多多諒解，正符合有教無類的宗旨。」

  林佳瑩的話深得師心，陳發廷冷著臉說道：「如今戰亂不止，文風不盛，周國地處蠻荒，已經十餘年未聞才子了。

  也罷，看在樂安公主的面子上，李衛，回去做一篇自省之文，此事揭過。」

  凡事都要落下筆墨才能長久，李衛的「懺悔書」一出，就能讓事件再提升熱度。